“我不信這些。”文鮮橙打斷太子的感慨道,“什麼宿命,於我而言,沒有任何約束力。宿命只不過是權威人士的固執己見,而後人無能,不敢打破他的固執己見,就成了宿命。”
太子輕笑了一聲道:“等你開始接受白家考驗,你就知道了。”
文鮮橙道:“如果接受白家考驗意味著接受白家所謂宿命,那我今天就是來省親而已了。我不會接受強加於我身上的東西,誰都不能。”
“你很大膽。”太子臉色沉了下去,道,“有些事情你能接受也得接受,不能接受也得接受。除非你死了,做一個懦夫。”
薛瑞糕拍了下幾人之間的桌子道:“如果橙子會死,我保證,我會不擇手段,將所有和他有關的人全部殺死,從長到幼,雞犬不留!然後,我再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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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眯著眼睛,看向薛瑞糕道:“剛才你出手,本宮沒有阻止,所以你覺得你可以撒野?”
薛瑞糕右手一晃。
一點寒芒從丹田衝出,化作一把紅纓槍道:“我只是在實話實說。除了橙子,沒有任何人值得我去撒野,包括太子殿下你!”
正在開車的司機透過後視鏡看著這一幕,額頭滾路豆大的汗珠。
太大膽了,這個女人!
竟然敢在太子殿下眼前動槍!
車內的空氣十分凝重。
文鮮橙也沉著臉,左手摁住薛瑞糕的紅纓槍。
深呼吸了一口氣,他才道:“太子殿下,雪糕的話,就是我的心思。此次來白家,我也不是來接受什麼考驗的,只是來感謝白家老爺子的幫助的。畢竟有著一層血緣關係,雖然他以前不認我,也沒管過我的死活,但是,我今天來了,算扯平了。”
文鮮橙努力回憶著自己之前搜尋到的白家關於私生子的情報,一邊組織著語言,一邊緩緩道:“如果你們或者白老爺子有過分的要求,恕我不能接受。”
文鮮橙右手大拇指指著自己的心臟,不無嘲諷道:“畢竟,若不是白家的人死光了,我也依舊是個私生子,永遠難登白家的大堂,更不會讓太子殿下你如此牽腸掛肚的來迎接了。”
頋淺墨見文鮮橙將“私生子”這話都說出來了,臉色驟變,忙道:“少爺,不可胡說!”
文鮮橙迎上太子憤怒的視線,繼續道:“不要告訴我什麼‘朽木不可雕也’,我比誰都知道自己要什麼。”
“經歷過這次越國朝局政變,我的確發現了成為白家家主的無盡好處。但是,這些好處,都建立在一個原則上,那就是我依舊是我自己。”
“我爸爸白澤敢做的事情,長江後浪推前浪,作為兒子,我比他更能做!”
車子停在庭院大門前。
太子陰沉著臉,一動不動地看著文鮮橙,似乎要用視線將他臉上的肉剜下來!
文鮮橙嗤笑了一聲,開啟車門,對薛瑞糕道:“雪糕,下車,我們回去了。這秦國和白家,果然不是我這種私生子該來的。”
薛瑞糕急忙開啟車門,先下去。
文鮮橙緊隨其後。
頋淺墨一會兒看著一動不動的太子,一會兒看著文鮮橙,不知所措。
就當文鮮橙帶著薛瑞糕轉身就走的時候,一蒼老的聲音道:“果然不是我白家的種,從小到大,不知道哪裡來的傲氣。”
文鮮橙和薛瑞糕都停住腳步。
太子這才從車子裡鑽了出來。
頋淺墨也急忙下車,來到文鮮橙身邊,低聲道:“別犟!這就是白爺爺,白爺爺十分反感別人反對他!”
說完,又急忙跑向庭院大門口。
那裡,一個穿著一身厚厚的棉襖的白髮老人走了出來。
白逸塵和白展風等人也急忙下車,迎了上來,停在白髮老人身前,單膝跪下,低頭,恭聲道:“見過家主(老爺子)!”
白老爺子沒有理會兩人,從他們身邊走過,和迎上來的太子碰面。
白老爺子就要跪下來。
太子抵住他的雙臂,嗔怒道:“每次跟你說,不用行禮不用行禮,你每次都來!”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這是規矩,不管我是誰,都不能荒廢。”白老爺子道。
太子無奈道:“對!你說的都是對的!”
頋淺墨迎了上來,攙扶著白老爺子。
白老爺子看了一眼頋淺墨道:“委屈你了。”
頋淺墨眼眶一紅道:“這是我該做的。”
白老爺子點了點頭,在頋淺墨的攙扶下走向文鮮橙和薛瑞糕,停在兩人身前。
他那帶著渾濁的眼睛打量著文鮮橙上下。
文鮮橙也毫不畏懼地迎了上來,打量著他。
滿頭的白髮,滿是褶皺的臉部皮膚。
左眼,一條疤痕斜著剛好貫穿上下眼皮,怵目驚心。
四周的人都斂氣屏息,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許久,白老爺子道:“我很不喜歡你。正如你所說,如果不是漆兒早死,我永遠不想將你找來。”
文鮮橙回擊道:“抱歉,我也很不喜歡你。至少,在我爸媽離開人世之後,我只記得,我身邊除了雪糕這一個親人,其他親人都死絕了。若非這次你的確救了我,我也不會來。”
“你若真有本事,你可以選擇不接受營救。”白老爺子面無表情道。
文鮮橙嗤笑道:“你若還要臉,就不該忘記你救的只是你一直不承認的私生子而已。全世界的人都不會忘記你以前是怎麼對待你兒子這個私生子的,但凡有點臉皮——”
“少爺!”頋淺墨臉色慘白,強行打斷文鮮橙的話。
文鮮橙哼了一聲,轉頭看向別處。
這個時候,誰怕誰?
難道他們還敢當著大眾的面將自己殺了不成?!
即使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只是私生子,那也是白家的私生子!
而且,全世界都知道了,白家和秦皇派人到越國救自己這個私生子了!
真殺了自己,弒親的罪名,估計他們也不敢承擔!
頋淺墨又帶著一絲哀求,低聲對白老爺子道:“白爺爺,別這樣,行不行?若是真找他來吵架的,沒有必要不是?”
白老爺子瞟了一眼頋淺墨,點了點頭,這才轉身道:“既然來了,就進去說話吧!”
頋淺墨看向薛瑞糕。
薛瑞糕暗暗吐了口氣,對文鮮橙道:“橙子,進去吧?既然來了,真這麼走了,也不像話。你也說了,就當感激,也當省親。”
文鮮橙“嗯”了一聲,跟著白老爺子走進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