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半分鐘不到。
“真是抱歉。”蘭德快步地穿過剛下課的學生湧動的人群。
幸虧他身上穿著三等學徒灰袍，那些年少的學徒們紛紛識趣地避讓，不敢有半點靠近的意思。
甚至還有不少男女仿若發現了什麼，目光有些古怪地打量著他，竊竊私語。
要知道蘭德自從成為學徒考核十大選手後，關於他的肖像還有生活事蹟都登報了，甚至被列入到了學院的秘史館裡，與以往的選手資料並列到同一個區域裡，供人觀覽。
當蘭德繞過護林帶某棵高大的綠樹，走到一名正在行走的蒙面女子身前。
“尼雅，是你嗎？”
他剛才的外擴精神力，好像感應到了某股熟悉的精神力波動。
這一刻，兩者目光相對凝視彼此。
他看著對方那雙清澈卻無神的大眼睛，心裡莫名有一種‘不適’滋味。
“你是……”蒙面女子有些茫然。
她有著一頭柔順波浪狀的金色長髮，皮膚白皙到極致，身材還算高挑窈窕，臉上戴著一塊白色紗巾狀的面罩，雖然沒有看到裡面的面容，但應該不會差到哪裡去。
“你是蘭德？”蒙面女子下一刻聲音有些失控般地低呼道。
“是的，是我！”
蘭德點頭，看著對方露出微笑地沉聲道，“好久不見了，近來可好吧？”
他現在更加認定對方的身份，就是當時剛進入這個世界沒多久，一同乘著指引者馬車的同屆學徒朋友：尼雅.柯麗柏。
仔細想想，上次蘭德與對方見面好像是一年前的交易會？
“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你還活著的……”
尼雅眼裡不自禁流露出喜色，頗為愉悅地看著少年說道，
“蘭德，你都成為我們學院的大紅人了啊！！”
“尼雅，別拿我來開玩笑了。”蘭德苦笑著低嘆一聲。
緊接著他與妹子乾脆地坐在草地長涼椅上，氛圍不錯地聊了好一會兒。
當得知對方還是二等學徒，這段時間都在潛修著專業高階課程，準備好好地準備衝擊三等學徒之後。
蘭德與對方又談論了一下各自專業的情況，對方在法術模型方面的概念有很多問題，他有耐心地與對方交流，傳授了部分由系統分解出來的心得。
雖然巫師世界裡面，等級秩序更為嚴明。
按理來說三等學徒比二等學徒實力強得多，那麼後者不管年紀多大，基本上都是要尊稱前者為‘大人’之類的稱呼。
但蘭德始終把對方當做是自己的朋友，沒有半點擺出架子。
“蘭德，你剛才的話真讓我醒悟過來啊！”
尼雅笑眼說道，她的聲音還是和以前那般甜美動聽，讓人有種悅耳舒適的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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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以後有什麼不懂的問題，可以透過水晶球聯絡我。”
蘭德說完這句話後，故意露出以往憨厚的笑容示意道，
“或許有些冒昧，但你這是什麼情況……？”
聽到少年這話，原本眼裡盡是開心神采的尼雅不由地黯然一轉，恢復到先前無神而淒涼。
“我在秘境考核的時候，為了爭奪一次資源，不小心被外界學徒使用毒素法術傷害到了，雖然保住性命，但是臉部也毀了。”
尼雅彷彿在苦笑，聲音斷斷續續地說道，“我的好友莉爾，當時為了保護我逃離現場，為之付出了性命……”
聽到對方這番話，蘭德目光微微閃爍不定，心裡自然不適。
他記得那個莉爾，好像是妹子的‘馬子’，應該是相當於同性情人般的關係。
此時此刻，雙方雖然沒有交流。
但他能感覺得到對方的情緒，那是一種自卑與自責交織的複雜感情。
蘭德也知道，臉對於一個女生來說是何其重要。
更別說那些漂亮的女生，那受到的心靈傷害恐怕是很可怕的！
同時，蘭德也不禁地感慨起來。
短短一年時間，居然就發生了這麼多事情……
“關於臉上的傷勢，我找過導師幫忙，為此付出了成為兩年實驗體的……”尼雅補充道。
“實驗體？”
蘭德聞言目光微挑，他記得對方好像是死靈系的學徒啊。
這個專業，不就是學院裡出了名最多‘變態’導師的專業嗎？
“對，幸好有幾次實驗我撐了過來，只要再堅持一年時間，我就能恢復先前的樣子了。”
尼雅目光複雜地看著昔日的朋友，強作笑顏地說道，“你別擔心我。”
其實在很久以前，她也曾經喜歡蘭德，只是對方一直沒有任何行動……
如果當初她再主動點的話，或許能夠和對方在一起吧？
“能讓我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嗎？”
蘭德很是乾脆地說道，“我是藥劑學徒，應該能夠幫助得了你。”
“真的嗎？不用了吧，你可不能嫌棄，也不要表現得太過分啊……”
尼雅聞言雖然嘴裡說著不願意的話，但手上已經有了動作，解開耳後的結便脫下那一層白紗面罩
在看到對方的‘面容’剎那，饒是已經見過不少場面的蘭德，也不禁心裡頭猛地發緊。
對方的左側臉頰已經嚴重腐爛見骨了，右側的臉頰也出現發黃膿，血泡等症狀。
這簡直是…堪稱‘足以致命’的毀容了。
真不知道對方是用了什麼手段才保住了這條小命，在臉部傷勢如此嚴重的情況下還能正常生活啊！
“這是有變履蟲，血吸蝸，變形水母等體內毒素混合成的毒性法術。”
蘭德目光閃爍不定自語道，隱約感覺到了施法者的惡毒心理。
在說話同時，他伸手輕撫妹子的‘骯髒’面龐，緊接著一層陰影盔甲浮到了其手臂，順過手背流動到指尖。
要知道，他在這個世上本來就沒幾個朋友。
顯然，蘭德覺得有必要幫助眼前這一位朋友。
尼雅脫下面罩後，乾脆閉合上雙眼，她已經受夠別人看到她這張臉的表情了。
“接下來可能有些疼痛，你要忍住。”少年的聲音在妹子耳邊響起。
不管怎樣，尼雅的心裡還是抱著一絲希望的。
只見陰影重水如同有意識的液體，流動甚至滲入到了傷口之中，在蘭德的精神力催動之下遊蕩不停。
“滋滋。”一陣陣陰影重水如同蛛絲網被掌心抽離出面容。
此刻在蘭德的黑色掌心裡，佈滿了密密麻麻的灰卵與幅度微小蠕動的蛆蟲。
“這些都是什麼啊！！”
尼雅感覺到了臉部一陣怪異刺痛，睜開眼看到那些白色小蟲後差點哭了出來。
“這些藥劑，你每天晚上睡前，隔天起來的時候各擦一次，記住洗澡的時候也不要沾水。”
蘭德語氣平靜地甩掉了手上的噁心東西，隨即便取出了好幾瓶清色藥劑給對方手裡。
“你不要再加入導師的實驗了，半個月內我會給你新的藥劑，應該能在短時間裡幫你恢復過來……”
當少年說完這番話後，便緩緩地起身獨自離開，
“在等到我的訊息之前，記住堅強點。”
看著蘭德離去的背影，尼雅雙眼通紅地握著手裡的藥劑，不知為何有種複雜的情緒湧動心間。
沒多久，尼雅在那張長椅上默默地哭了，笑了。
“……”
當天晚上，勞內普私人實驗室裡。
這裡沒有想象中的與眾不同，沒有什麼古怪的植被生物或是怪異生物，只是很尋常的中層階級的生活環境。
壁爐裡的火光，蠟燭輕燃的火光照亮了寬敞的室內。
每人的面前都有餐具與光潔的白圓盤，脖頸前系著白色乾淨的皮布......
此刻勞內普，蘭德，艾琳，格雷果等人在已經擺滿了豐盛晚餐的桌席前。
桌上有肉塊，魚湯，麵包，蔬菜等等美味調製好的鮮香食物，不少都是珍貴食材。
他們並不急於用餐的樣子，開始頗為熱情地交談聊天：
“蘭德，沒想到今天終於能見到你了。”格雷果神情淡然地笑道。
他有著一頭茂密如瀑的烏黑長髮，面容端正沉穩，穿著一身淡藍色長袍，舉手投足之間頗有氣質，他作為蒙哈比斯藥劑學裡有名的新晉巫師，深得導師所喜愛。
“當年我也參加了秘境考核，可惜沒成為獵巫選手啊！”格雷果很是遺憾地搖頭。
“我慕名師兄很久了，也沒想到今天能見到你。”蘭德很是得體地回應道。
如果讓對方知道成為選手，要去冥次界那種危險萬伏的鬼地方生存一年，恐怕就不會這麼說了。
在旁邊的艾琳一言不發，時而默默地側目看著那師兄，似乎在偷偷觀察什麼。
“格雷果，蘭德，你們記得私下多聯絡交流，畢竟都是藥劑學專業的同門呢……”
在主人位上的勞內普手裡持著一杯紅酒，臉梢有數分通紅地平和說道。
要知道他平時為了保持清醒進行研究，屬於滴酒不沾的冷靜型別。
顯然今天因為愛徒平安歸來，勞內普真的很開心！
“是的，導師。”格雷果與蘭德異口同聲地應道。
不管怎樣，他們都很尊重這位恩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