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止水沒帶任何有身份證明的東西在身上,他把家譜交給胡兔子保管,只拿了幾件衣服,把劍用畫紙包起來,裝進畫筒背在身上,看好青城山的位置,傍晚十分出發。
一路上,搭客車,便車,計程車,三天後到了青城山腳下。
望著高聳入雲的山峰,李止水想好了,儘量不動手,去解決青城山的麻煩。
青城山分為前後左右四座大山,群峰環繞跌宕起伏,樹木蒼翠幽閉,丹梯萬級,共有七十二峰九大洞三十六小洞一百擔八景。
道眾數百,四大名山中,算是人最少的了。
順著入山小道,李止水拾級而上。
半山腰的一個平臺上,矗立著一座牌坊,上書騰雲駕霧四個大字。
李止水抬頭看了一眼,剛想穿過,從牌坊後面冒出兩名道人,手持長劍,虎視眈眈的望著李止水。
“道門聖地,何人擅闖?”
“草,還真以為把自己當神仙了,說話都文縐縐的,”李止水心裡想著,嘴上卻說道,“我叫李止水,找你們掌門商量點事情。”
李止水的名字在青城山已經傳遍,倒不是因為他誤殺了玄妙,而是因為那一身的暗武氣息。
自從許志業暗地裡生產煉氣丹,青城山的道人趾高氣昂,就連守山門的小道都水漲船高身份尊貴了不少。
李止水上山走的路並不是前山的寬闊大道,而是後山的清幽小徑,向來有事走正門,從後面上山,除非是那些雞鳴狗盜之徒。
“李止水?莫不是貴城的李止水?”一名道人心裡疑惑著,“師弟,你權且拖住他,我去彙報師父。”
另一名道人點點頭,看向李止水,問道:“你暫且在這裡歇息幾分,等我師兄彙報完畢,自然允你上山。”
“那多謝了。”李止水學著古人禮儀抱拳施禮,走到旁邊的臺階上坐下,歇息片刻。
二十分鍾左右,只見小道上人頭攢動,浩浩蕩蕩的下來了幾十名道人。
打頭之人一看就跟其他人不一樣,穿的是錦繡道袍,而其他人清一色的土灰道袍。
錦繡道人手握拂塵,頭戴高冠,上前施禮道:“貧道虛度子,青城山掌門,李施主遠道而來,招待不周,還請見諒,請隨我上山一敘。”
李止水笑了笑,起身拍了拍屁股,沒想到青城山的道人還挺客氣的。
他抬眼望去,一幫眾人中,沒有聽風和雪華的影子。
跟著虛度子一幫人上了山,到了正廳,眾人散去,只剩虛度子一人和李止水賓主對坐。
“李施主遠道而來,不知有何貴幹?”虛度子眼眸閃動,示意暗處的人聽候調遣。
李止水的視線只在虛度子身上,並沒有注意到屏風後面埋伏了手持兵器的道人。
接到李止水上山的訊息,虛度子如臨大敵,之前聽風和雪華在回來的半路上達成協議,為了免受禁足的責罰,他們戰敗於李止水的事,只字未提。
就算如此,五行陣沒能取勝,掌門虛度子還是懲罰了他們,禁足三月。
對聽風雪華幾人來說,這已經相當仁慈了,如果讓掌門知道他們內訌,可能會禁足一年。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總要辦的,自從五行陣被破,虛度子一直在猶豫,還要不要派人去刺殺李止水,回來的人告訴他李止水是暗武,他不得不小心,別人不知,他是知道的,青城山的藏書閣裡,關於暗武的記載多的很,他雖然對暗武書籍了然於胸,但真正修行暗武的人他還沒有機緣碰到罷了。
令他沒想到的是,李止水居然主動送上門來了。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
夫。
許志業幾次三番的催促對李家大院動手,而青城山的心思一直在李止水的身上,除掉李止水,既能幫助許志業解圍,又能源源不斷獲取煉氣丹。
“我這次來,是想澄清一件事情,玄妙師父的死,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是他的徒弟聽風,誤傷而亡。”李止水開口回道。
虛度子面色一緊,這跟聽風雪華所言完全不同。
就算聽風雪華所言有假,虛度子也不會相信一個外人,而去懷疑自己的弟子。
“哦?關於此事,兩位弟子所言並非如此,他們一口咬定是李施主你,出手傷了玄妙。”虛度子趕緊說道。
“好吧,我來就是為了澄清這件事,既然他們和我說的不一致,就讓他們出來跟我當面對質。”
“實在對不住,兩位弟子因為行事魯莽,導致玄妙化風而去,已經被禁足,今日天色已晚,用些齋飯,明日我且帶你去右山,與他們對質,可好?”
李止水想了想,“行。”
隨後,屏風後面持劍的道人散去,走上來兩名小道,把李止水帶了出去。
到了一間客房住下,沒多久,又有人送來齋飯。
走了一天的路,李止水渾身痠痛,快速的扒拉掉碗裡的飯,吃飽喝足,抱著話筒躺下便睡。
對修行之人尚存敬畏心理,並且虛度子一副慈眉善目,李止水怎麼也不會想到青城山的人手段如此卑劣,居然在飯裡下藥。
連續上了十來次茅坑後,李止水拉的兩條腿直打顫。
就在他準備去質問虛度子,客房門口站著五六個人,手裡全都拿著劍。
手握拂塵的掌門,呵斥一聲道:“拿下。”
五六個人衝了進去,幾把劍架在李止水的脖子上。
李止水剛想開口謾罵,腦袋上挨了一拳,昏了過去。
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藉著牆上微弱的油燈,四處看了看。
一地乾草,四周都是鐵柵欄,這分明是一座監牢。
外面看守他的兩個道人居然在喝酒吃肉,看到李止水醒來,一名道人走過來說道:“小子,聽說你修行的是暗武,看不出啊,我們在這裡修行了十幾年,也才不過是明武化臻,你上輩子積了什麼大德,一入古武就是暗武,能不能跟我們哥倆嘮嘮?”
“兄弟,我看都是吹的,雖然我們沒見過古武的厲害,但掌門每次集會都會提到,還把暗武說的神乎其神,如果這小子真是暗武,還能被關到這裡來?”
“不錯,我也是這麼想的,哈哈哈……。”
這人端著酒杯哈哈大笑,還沒有反應過來,手中的酒杯順著鐵柵欄飛到了李止水的手中。
“氣指?他他已經到了氣指?”
看到這種詭異現象,端著酒杯的道人大驚失色的喊道。
“別怕,他身上還捆著鐵鏈,跑不掉的。”
李止水使勁的扭動了幾下,低頭看去,身上捆著粗大的鐵鏈。
幸好畫筒和揹包都在,就是不知道裡面的劍還在不在了?
李止水試圖提氣將鐵鏈掙斷,暗提氣的時候發現丹田之處空空如也。
藥力雖過,可身體卻沒有恢復過來。
他嘗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不得不放棄,保留點體力。
兩名道人看李止水沒辦法脫身,笑的前俯後仰。
“還暗武高手,我看就是一個草包,等明天師父開壇作法,煉了他的暗武氣息,說不定我們看守有功,會賞我們一絲半縷的。”
“嗯,暗武有個屁用,到了我們青城山,你就是上天入地的神仙,也別想全身而退。”
“哈哈哈……
,走喝酒去。”
李止水氣的差點吐了血,沒想到青城山的道人都是無恥之徒,早知道對他們就不該手下留情。
可現在已經遲了,後悔也沒用。
李止水捏碎手中的酒杯,用腳踢了踢畫筒,蓋子掉了之後,清心劍從裡面掉了出來。
他挪了挪身子,想用清心劍砍斷鐵鏈,誰知道抬頭的時候,看到兩名道人正在瞪著他。
“繼續啊,想跑,你跑了我們豈不是遭罪了?”
“就是,你就安安心心的在這裡等到天亮,別給我們哥倆添麻煩了。”
“師弟,你進去把那把劍拿出來,看起來像把好劍。”
“行。”
道人打開門,拿出通體赤紅的清心劍,眼前一亮。
把李止水送進來的時候,他們以為畫筒裡是畫,就沒有認真檢查,沒想到差點被矇混過去。
另一名道人看此劍不俗,不敢獨吞,急忙送出去交給掌門。
虛度子已經就寢,突然聽人來報有重大發現,傳上來看到清心劍,驚的眼珠子差點崩出來。
道人兩大法器,拂塵長劍。
清心劍乃是寶物,虛度子識貨,當即表示,明天就用這把劍祭天,煉化李止水。
李止水掙扎了一夜,也沒有掙脫鐵鏈的束縛,不得不放棄,等天亮再找機會。
第二天,李止水在兩名道人的押解下,到了前山正觀前的演武場上。
此時演武場臺前,連夜搭起一座七星臺,臺上立著一根木樁。
把李止水押到木樁上綁好,虛度子揮舞手中清心劍上前質問道:“李施主,你可知罪?”
李止水笑著問道:“我有什麼罪?”
“還在狡辯,”虛度子臉色一沉,“你誅殺我道門弟子,不敢承認便罷了,還敢口出誑語,誣賴我弟子相殘,此等惡毒心腸,天地可誅。”
“笑話,讓你把徒弟拉出來對質,你又不敢,半夜給我下藥,把我捉起來,還在這裡道貌岸然的大放厥詞,真你他娘的不要臉。”情急之下,李止水也不顧的身份,破口大罵。
“小賊,我手中這把劍你可認識。”虛度子舉起手中長劍問道。
“當然認得,還不是你徒弟從我手中搶去的,你還好意思問我可認得?”
“這把劍乃是道門聖器,如果不是你行竊偷取,怎麼會在你手中?不管你是從何處盜得,既然是道門聖物,我有必要收回,今日,我就用這把劍呼風喚雨,引天雷煉化你。”
“呸,不要臉的東西,說這些話也不嫌害臊,明明是你從我手中搶去的,還說的還怎麼輕巧,我真替你悲哀。”死到臨頭,李止水一點沒有害怕的意思。
“貧道懶得跟你逞口舌之爭,眾弟子聽令,佈陣祭天。”
“是。”
隨後,演武場內的數百名弟子,圍坐在祭壇四周,口中念著咒語。
虛度子舉起長劍,戳起一張符紙,手指一點,符紙自燃,長劍當空。
“天靈靈地靈靈,大神助我引天雷,煉化此等惡毒人,……”
霎時,萬里無雲的天空突然起風,風勢越來越大,吹得人睜不開眼。
李止水還以為虛度子是招搖撞騙的江湖術士,沒想到幾句咒語念出來,真的變天了。
風勢漸止,黑壓壓的烏雲就在祭壇上空,天色頓時暗了下來。
咔嚓一聲巨響,天雷滾滾,點燃祭壇邊上的三個火盆。
虛度子手持長劍,肆意揮舞,指著李止水,道一聲,“中”。
咔嚓,又是一聲巨響,肉眼可見的閃電從頭頂蔓延下來,直接逼向李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