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亦秋閉嘴不言，連一句爭辯的解釋都沒有。
就算宋亦秋不是楊長鳴的家長，可她是楊長鳴的班主任，這樣維護自己的學生有錯嗎？
看不過去的是白從新，為了幫宋亦秋討回公道，他豁然起身，指著李止水的鼻子說道：“楊長鳴家長，這裡是學校，你最好按照學校的規矩來。”
李止水上下打量了一下白從新，回擊道：“白老師，你不會是對宋老師有意思吧？我只是陳述事實，又沒針對她，你跟著著急什麼？還學校的規矩，學校的規矩也得講道理不是？”
白從新被李止水懟了兩句，氣的歪著頭坐下不說話。
隨後，李止水看向郝文路說道：“郝主任，昨天我說的很清楚，如果我跟胡明思的家長能夠談妥，你作為學校代表，就不能有任何疑議，這才過了一晚上時間，開除通告都準備好了，是不是欺負我沒文化？就算警察辦案，那也得人證物證俱在疑犯認罪的情況下才能結案定罪，你們倒好，隨便幾個人一商量，就把這件事定性了，那還讓我來商量個屁。”
祝海富擺擺手笑道：“楊長鳴的家長，你不要激動，這個通告只是初步擬定，當然，如果楊長鳴同學是無辜的，這張通告也就是張廢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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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經過我已經瞭解了，不管誰先動的手，不管是誰有錯在先，在學校裡動手打人就是不對，楊長鳴說胡明思摸了她的臉，卻並未造成傷害，如果楊長鳴覺得過不去，大可以摸回去，這動手打人是絕對不允許，造成這麼嚴重的傷害，想必你昨天也看到了。
當然了，剛才的話是我作為學校領導說的，現在我作為胡明思的家長，想和你商量一下賠償的事情，你覺得怎麼樣？”
聽到祝海富這個謬論，李止水的心裡窩著一團火，他引而不發，從身上摸出楊長鳴的檢查報告，擺在會議桌上。
“昨天下午放學後，楊長鳴出現腹痛，這是醫院檢查的結果，當時幾個同學的‘供詞’寫的很清楚，胡明思用腳踹了楊長鳴，才導致這個結果，楊長鳴現在還在醫院裡躺著，那我是不是也應該向您索要賠償呢？”
話鋒急轉直下，李止水來之前，郝文路還拍著胸脯保證能為胡明思爭取兩百萬的賠償，沒想到李止水會來這麼一出。
“昨天上午發生的事，為什麼楊長鳴放學才會出現腹痛？這分明是你不想擔責任，故意去醫院買通醫生開的證明。”郝文路情急之下，慌不擇言。
“郝主任，我再提醒你一次，請擺正你的位置，你是代表學校，不是胡明思的家長，如果你再這樣質疑的話，我有理由相信你是受到胡明思的恩惠，才會這麼著急替他說話。”
李止水好言好語的商量，不外乎想給楊長鳴製造個良好的學習氛圍，如果能順利解決這件事，楊長鳴不會受到學校的歧視，要是換做在外面，李止水早一把巴掌扇到郝文路的臉上去了。
“郝主任，楊長鳴的家長說的對，你和宋老師白老師先出去，我們家長之間先談，如果談不攏你在出面。”祝海富一本正經的勸說道。
郝文路點著頭，把兩位老師從座位上趕起來，三人一起出了會議室，最後沒忘記把門帶上。
會議室裡只剩下兩個人，祝海富的惡毒嘴臉露了出來。
沒有點手段，不可能爬到這個位置上，他起身踱了兩步，回頭臉色猛地一變，威脅道：“臭小子，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能進入這個學校的，有幾個是窮鬼，我不知道你什麼來
頭，現在給我一句痛快話，錢你是賠還是不賠？”
李止水沒想到這學校的領導都是這副面孔，說翻臉就翻臉，也不給人家一個適應的時間，把桌上的檢查報告收起來，細聲慢語的說道：
“不賠，我也告訴你，如果楊長鳴在學校裡出了什麼事，我殺你全家。”
既然開啟了天窗，大家就不用藏著掖著了，說的全特麼亮話。
畢竟是混出來的，祝海富不會因為李止水的恐嚇就會認慫。
“就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重，還殺我全家？我現在就可以通知你，楊長鳴同學已經被開除，她已經不是這個學校的學生了，至於賠償，如果你不同意，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這個學校的老闆是許老闆，你要是不想家破人亡的話，最好乖乖的賠錢，或許我能讓楊長鳴在這裡讀到畢業。”
“許老闆？哪個許老闆？”李止水聽出了貓膩，敢情祝海富這麼囂張，原來是背後有人罩著。
“志業集團的董事長，許志業，怕了吧。”
李止水輕輕的搖搖頭，嘆了一口氣，心想祝海富可能就是個草包，這麼點小事就把幕後大老闆搬出來，充其量是個徒有其表的窩囊廢。
“我以為誰呢？你不說還好，說出來我倒是放心了，你就算是八抬大轎去抬楊長鳴，我都不會讓她在這個學校裡讀書了？”
祝海富倒是來了興趣，連忙問道：“為什麼？”
“許志業是什麼人？朝秦暮楚無惡不作的小人，他開的學校能教出什麼好人來？”
“你敢辱罵許老闆，我看你真的是活膩了。”
“不是我活膩了，是你活膩了。”李止水起身指著祝海富說道，“我現在正式通知你，現在向我道歉，我還可以考慮饒過你，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我饒你媽個比，你現在就回家洗乾淨脖子等死吧。”祝海富道貌岸然的架勢再也繃不住，髒話都出來了。
李止水衝過去，揚起拳頭照著祝海富的鼻子砸了過去。
頓時，祝海富的臉上抹的全是鮮血。
畢竟兩人年齡上有差距，祝海富根本幹不過年輕力壯的李止水。
祝海富後退兩步，作為校長，他很久沒動過手，現在也動不了手，只能在嘴皮子上耍點功夫。
“你要是有種，現在就弄死我。”
砰，李止水抬手又是一拳。
候在外面的郝文路一直在觀察會議室裡的動靜，看到李止水第二次出手，他才衝進去，一把抱住李止水。
“楊長鳴家長，有話好好說，千萬不要動手啊。”
李止水哼哼了兩句，坐回到椅子上，攤開雙手道：“我看這件事私下裡是解決不了了，還是走法律途徑吧。”
“走就走，誰怕誰。”
這點自信祝海富還是有的，本想從李止水身上撈點，沒想到碰到個硬碴，現在只能把這件事彙報給許志業，讓老闆出面搞定，錢，一分都不能少。
“別別別啊，既然你們商量不出結果，還可以由學校出面調解，實在不行再走法律。”
祝海富藉著郝文路的話向下說道：“行，郝主任，我聽你的，畢竟當事人都還未成年，得保護他們。”
“我隨便，你想怎麼來都行，”李止水站起身來，邊說邊朝外走，“郝主任，我等著你的訊息。”
宋亦秋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程度，還動起手來了，她追出去說道：“李止水，你真想
讓楊長鳴在這個學校呆不下去嗎？”
李止水回頭說道：“不是不想讓她待不下去，現在是不讓她在這裡讀了，你看看，這領導都是什麼貨色，唉，這樣的人也能搞教育，真是悲哀。”
說完，李止水大踏步的朝前走。
宋亦秋沒再跟過去，而是回到會議室。
祝海富簡單處理了一下，用衛生紙把鼻子堵上，拿毛巾蘸水擦著身上的血跡。
“祝校長，我有話要跟你說。”
“好，你們倆先出去。”祝海富對忙碌在身邊的郝文路和白從新說道。
宋亦秋目送兩人出去，才開口說話。
“祝校長，這件事我需要您向許老闆彙報一下，如果楊長鳴不能在學校就讀，對我的工作會有特別大的影響。”
祝海富瞪著眼，不知道宋亦秋這麼說的意思，宋亦秋是許志業親口傳話進學校來的，可當時他也只是認為宋亦秋不過是走後門的關係戶，根本不會想到是許老闆特意安排進來還負有特殊使命。
他感到情況嚴重，從身上掏出手機，撥打電話。
裡面的忙音響了一會，沒人接。
祝海富無奈的聳聳肩。
宋亦秋摸出電話，撥打過去。
幾乎沒有停頓，那邊就有人說話。
“小宋啊，又有什麼情況？”
“許老闆，有件事我覺得必須向您彙報，……”
“混賬東西，讓他現在就死過來。”
裡面許志業的聲音提高了好幾個八度，即使沒開擴音，距離不遠的祝海富也聽的清清楚楚。
想到自己可能惹了禍，祝海富頭上的汗珠唰的就冒了出來。
“宋老師，我真的不知道你還有這層關係，這件事你一定要幫我，要不然許老闆肯定會怪罪我的。”祝海富懇求道。
“你先去見老闆，至於後面的事有沒有迴旋的餘地，那就看你的造化了。”
祝海富吞了下口水，整理下身上的衣服，連忙出了門。
一路小跑到了停車場，驅車直奔許家莊園。
兩根煙就與大門口傳達室裡的保安火熱聊天的李止水指著祝海富的車屁股問道：“這誰的車？”
“祝副校長的。”
“哦，車牌還不錯，好了兄弟，下次有時間我們再聊。”
李止水上了路，正好有輛計程車打次經過，上去後指著祝海富的車屁股說道：“跟上前面那輛車。”
“好嘞。”
祝海富一心去認罪，並沒有注意到後面跟著的計程車。
七拐八繞到了一個路口，司機停了下來。
“怎麼不跟了？”
“還跟什麼跟，前面是私人地盤，你想讓我被人揍啊。”
“私人地盤？誰這麼有錢整這麼大的地方，看起來像個風景區。”
“還能有誰？志業集團的老闆唄。”
“許志業？”
“不是他還能有誰，兄弟，聽你口音不像外地人，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
“唉，出去七八年了，誰知道明天這塊地又會是誰的？”
“說的也是，那現在怎麼辦？回去還是你在這裡下車。”
“你把車往後倒到，我多給你加點錢，在這等。”
“要等多久，他要是一天不出來怎麼辦？我一天的收入……。”
一疊鈔票放在面前，司機馬上閉了嘴，樂呵呵的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