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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憶竹極力阻止別人去救李止水,不是沒有道理。
李止水命犯天煞孤星,乃是大凶之相,兇星對己無害,但對周圍的人卻有極大的影響。
雖然透過下蠱的方法抑制住李止水的兇相,也只是權宜之計。
天煞孤星為劫煞加寡宿,陰陽相悖刑剋無比。
一生劫難無數,免不了遍體鱗傷,初年家中豪富,喪子喪妻還克父,婚姻難成晚年悽慘,六親無緣孤苦無依。
即使有貴人相助,也難解其命運。
命理有云,天煞孤星與殺破狼合稱兩大絕命,窮兇極惡能把身邊的人一一克死。
此事在李止水出生之時便有應驗,天生異象狂風不止大雨不停。
當時李憶竹離開,並不知道所生的李止水是這種命相,後來遊走數地,所聞所想才發現其中玄機,使得她不得不拒絕與兒子見面。
好在李止水上學期間一直表現的很低調,萬事不出頭,促使他的命相不至於太過張狂,如今暗武在身,想藏也藏不住了。
看到這個情況,李憶竹不得不把李止水的情況,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何去何從,一切由李止水自己決斷。
按照那老道的說法,李止水二十五歲之後戾氣爆裂而出,身邊的親人將會有無盡的浩劫,在沒有找到解決辦法之前,李止水只能遠離親人。
雖說只有幾個月的時間,李憶竹卻沒有要和兒子親近的打算。
既然知道要分離,何不趁現在,省去徒增的傷悲。
對於母親的話,李止水三分信七分疑,畢竟他對母親一無所知,要不是因為有李紫熠在,他是半分也不會信的。
母親究竟和張老頭有什麼恩怨瓜葛,他很想弄清楚,可困在這個地方,一時半會也難以脫身。
尤其是外面幾個虎視眈眈的傢伙,古武在身,不力求證得大道,甘願淪為蘇全泰的鷹犬,實在可惜。
母親不可信,小姨卻是十分可信,就算是天煞孤星,很多事得回去在小姨身上尋得答案。
可是每次提氣,大腿的傷口總無法凝聚。
要不是三兵那一刺,李止水想從這裡逃出去,應該不難。
蘇全泰隔一天來一次,所問的問題幾乎跟李止水沒什麼關係,全都是關於李紫熠和茶館裡的道姑。
李止水心知肚明,對方之所以留著自己,是想一網打盡,就算他不能從這裡走出去,也不會輕易供出關於母親的一切。
每天的飯食都是三兵送來的,還帶來了紗布和藥膏,幫李止水治腿。
李止水並沒有感激之情,腿是他傷的,現在又來假惺惺的送藥,肯定沒安好心。
國外那邊傳來的訊息很不好,蘇永城的腿勉強能夠保住,只是下半輩子別想站起來,行動靠柺杖都不行,必須坐輪椅。
老光棍和鬼見愁越發著急,如果不能趕在蘇全泰對李止水下手之前探聽到關於天境的內容,等李止水一命嗚呼,他們的如意算盤就要落空了。
意見一直相左的兩人此時站在了同一條線上,三兵看似無欲無求,實則不然,他武境甚低,就算知道天境,也無從修起,老光棍和鬼見愁就不同了,徘徊氣指多年,如能僥倖窺得天境,來去如風將會與神仙一般無憂無慮。
“棍哥,這次你去吧,前兩次我什麼都沒打聽出來。”
“你打聽不出來我也不行啊,那小子嘴嚴的很,我也一樣什麼都沒問出來。”
“要不然讓三兵去試試?”
“不行,三兵武境太低,就算打聽出點什麼,他肯定也不說實話,怎麼得快點想想法子,估計老闆這幾天就會對他下手,弄死了,咱們誰也得不到好處。”
“那你說怎麼辦?”
老光棍想了想,眼珠子猛地一轉,附在鬼見愁耳邊嘀嘀咕咕的說了一陣。
鬼見愁眯眼笑道:“行,那我們現在就去試試。”
聽到鐵門響動,李止水抬起了頭。
鬼見愁笑眯眯的走過去說道:“兄弟,不瞞你說,國外那邊傳來了訊息,蘇公子的腿可能保不住了,估計蘇老闆不會放過你,如果你能助我兄弟二人探知天境,我們保證,會想辦法送你出去。”
李止水笑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老光棍從身後摸出李止水的匕首,拍到桌上,怒斥道:“別裝了,你今天說也得說,不說也得說,要不然我就讓你吃點苦頭。”
“來吧,隨便來。”
鬼見愁看勸說無望,先去把鐵門關緊,隨後站在椅子後面,暗提一股氣息,一手壓住李止水的肩頭,一手捂住李止水的嘴。
“快動手。”
老光棍拿起桌上的匕首,刀尖放到了李止水的肩頭。
李止水雙手反綁,加上有厚重鐵鏈縛身,就算鬼見愁不壓著他,他也沒辦法動彈。
刀尖劃破皮膚,老光棍惡狠狠的問道:“說還是不說?”
李止水咬著牙,忍著劇痛罵道:“我草……。”
後面的話沒說完,老光棍手一滑,在李止水的肩頭留下一個十幾公分的口子。
傷口很長,皮膚外翻,好像都能看到裡面的骨頭。
李止水歪著頭看了一眼肩膀,心裡卻在流著淚。
小姨說要做個好人,母親說他是天煞孤星,難道自己只會對自己的親人造成傷害,對正在施暴的仇人卻沒一丁點影響嗎?
“棍哥,你小心點,別弄死了。”
“不好意思,剛才手滑了一下。”
鬼見愁伸手拍了拍李止水的腦袋,“喂,你沒死吧?”
李止水滿頭大汗,以前受傷,也沒有覺得這麼痛,這次怎麼會這麼痛。
他牙齒咬的咯咯作響,求饒只會讓對方看不起自己,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拼死一搏。
猛然間,他想起武長安手札上四十九字口訣,其中有兩句是如何修復身體損傷的,以前沒注意,現在想起來,便閉上雙目,催動氣息,口中唸唸有詞。
鬼見愁看李止水閉上了眼,瞪著老光棍問道:“他不會死了吧?”
“死什麼死,你沒看他在念口訣,你快趴過去聽聽他說的什麼。”
生怕李止水有動作,老光棍把匕首抵在李止水的小腹上。
隨著李止水按照口訣催動氣息,肩頭的傷口似乎在癒合。
老光棍看到這一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連忙拉了鬼見愁一把,“你看看,他的傷口居然自動止血了。”
鬼見愁抬起頭,盯著李止水的肩頭目不轉睛的望著。
“是啊,而且傷口好像在癒合。”
“這是什麼功夫?”
“我哪裡知道?”
“你快看,
他的頭上冒煙了。”
一縷縷白煙子李止水的頭上冒出,不僅如此,肩頭受傷的地方,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內,止血癒合結痂,看的老光棍和鬼見愁匪夷所思。
“這到底怎麼回事?”鬼見愁從來都是別人見了他發愁,第一次看到別人發愁。
“不知道,這小子十有八九是要破境了,你看他的身子。”老光頭推測著說道。
確實如此,李止水傷口癒合之後,全身暴漲,骨骼和皮膚比先前大了一倍。
伴隨著砰砰砰幾聲脆響,綁著李止水的麻繩和拇指粗的鐵鏈生生折斷了好幾截。
李止水緩緩睜眼,俯視兩名氣指境的高手。
老光棍不可能讓李止水就這麼逃跑,他攥著匕首,迅疾而動,捅向李止水的小腹。
咔吧一聲,匕首斷成兩截,李止水的身體硬如磐石,刀子居然刺不進去。
呼,李止水猛地抬手砸向面前的桌子,生鐵打造的桌面斷成了兩半。
“老鬼,上啊。”老光棍喊道。
“我沒傢伙。”鬼見愁猶豫了一下回道。
“讓他跑了誰也吃不了兜著走,咱倆一起上。”
老光棍提議,鬼見愁點點頭,隨後兩個人一左一右到了李止水的身邊。
狹窄的房間裡伸不開拳腳,三個人混戰一團,看不清人影。
兩人的目的性很強,顧不得老闆交待的不能弄死李止水,出手便是殺招。
李止水身體收縮回原來模樣,雙目中隱藏著兩團怒火。
再次提氣,恰是獨有的暗武氣息,一團濃重黑霧在身體周遭環繞。
老光棍和鬼見愁眼前一黑,想跳出戰團,可房間就這麼大,除非奪門而出。
眼前兩人四手敵不過李止水,萌生了逃跑的想法。
“老光棍,你先盯著,我去找三兵和喬毛來幫忙。”鬼見愁說著,伸手去拉鐵門。
他剛伸出手,鐵門咣噹一聲緊閉,抬頭看去,李止水一隻腳踏在鐵門之上。
“草,鬼見愁,你想跑,老子也不幹了。”
李止水太強悍,兩人誰也不想留在這裡等死,紛紛朝門口擠去。
黑霧散去,李止水站在原地看著兩人扒拉著鐵門。
情急之下,老光棍後退了兩步,灌注氣息至雙腳,側身躍起,雙腳踢向踢門。
咣地一聲巨響,鐵門破開,老光棍邁步想走,剛踏出一步,誰知道李止水居然站在了他的面前。
速度之快,令人瞪目結舌。
靠在牆面的鬼見愁挪動腳步,想趁機溜出去,才轉身被李止水一把按住肩頭。
兩人面面相覷,萬念俱灰。
李止水雙手猛地移動,看向他們的脖頸,隨後兩人應聲倒地,昏死了過去。
聽到動靜聞訊趕來的喬毛,掏出槍對著李止水開了兩槍。
他槍法本是極好,兩槍命中對方,可對方為什麼還能站在那裡?
不等他想明白,李止水握息在手,猛地推向喬毛。
喬毛舉槍射擊,連續三槍被李止水一一躲過。
他還不知道危險將至,剛進入走道的三兵看到李止水的動作,猛地撲向喬毛,兩人回頭看去,牆上多了個大洞。
李止水哼笑一聲,沒理會他們,轉身疾步而行,找到出口,逃離了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