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前後後，黃學東供出了十六個人。這十六個人，絕大多數都是雷馬軍工廠的高階機械師和電氣工程師，還有設計師。另外還有兩個普通員工，在生產線上幹活的那種。
這些人，幾乎覆蓋了雷馬軍工廠的所有領域。如果不是偶然發現黃學東行為詭異，及時抓住他這個商業間諜，沒準還真會被漢武兵器公司偷到有價值的東西。
僅僅是漢武兵器公司嗎？夏雷卻不這麼認為，他認為神州工業集團也肯定參與了這件事。不能明搶，那就暗偷，這似乎是以上兩家公司所能想到的最快達到目的的途徑。
這很卑鄙，可也在預料之中。
接到夏雷的電話之後，凌浩也來了。凌浩是當初XL2500去莫斯科參展的負責人，現在更是雷馬軍工廠擴建工程的與政府的直接聯系人，其實也是一個專項負責人的角色。雷馬軍工廠發生這樣的事情，他當然要出面處理。
以黃學東為首的十多個商業間諜都被關在了一間會議室裡，夏雷和凌浩還有秦香都在會議室裡。這十幾個商業間諜顯然不是職業的商業間諜，都是貪圖錢財被漢武兵器公司和神州工業集團收買的人，他們根本就不具備半點間諜的氣質，這個時候面對三張威嚴而冰冷的面孔，他們一個個都垂著頭，連看都不敢看一眼。
“說吧。”凌浩冷冰冰地道：“你們這些人，誰是頭？”
一群人都默不吭聲，但有好幾個人都下意識地看了黃學東一眼。這幾個人的舉動又豈能瞞過夏雷、秦香和凌浩的眼睛，三人的視線幾乎在同一時間落在了黃學東的身上。
夏雷說道：“他叫黃學東，是我們這邊的一個電氣工程師。”
凌浩猛一巴掌拍在了會議桌上，怒道：“黃學東，你好大的膽子！竊取國家機密，充當境外勢力的間諜，你可知道，你犯的罪有可能會槍斃腦袋？”
“啊？”黃學東的臉上頓時沒了半點血色，他趕緊說道：“不是、不是境外勢力，是、是漢武兵器公司……葉坤，葉董的秘書陳曼見過我，我們一起吃了一頓飯，她給了我五十萬，讓我竊取雷馬軍工廠的商業機密。
“陳曼？”夏雷皺起了眉頭，“葉坤沒聯絡你嗎？”
黃學東小心翼翼地道：“人家那是什麼身份，怎麼會跟我這樣的小人物見面？一切都是他的秘書陳曼在操作。”
如果葉坤沒出面，就算凌浩追究下去，最多也只能起訴一個陳曼，根本就傷不了葉坤的元氣。這個葉坤還真是謹慎狡猾。
夏雷又問道：“你們這些人，誰是被神州工業集團收買的？”
沒人出聲，但有幾個人的神色已經出現了緊張的跡象。
夏雷冷聲說道：“你們都給我老實點，被漢武兵器公司收買和被神州工業集團收買性質都是一樣，如果你們把他們收買你們的細節和你們都提供過一些什麼資訊給他們都供述出來，你們收到的懲罰可能很輕，如果心存僥倖，那就是從重處罰！”
很快就有人承認他是被神州工業集團的人收買的，但情況和黃學東的情況一樣，出面接觸和給錢的人都是神州工業集團的無關緊要的人物，就算追究，也只能追究到那個人的身上，很難牽扯到木劍鋒的身上。
忙活了半天，審問的材料都被整理了出來，交給了凌浩。黃學東以及被他供出來的人也都被帶走了。
夏雷送凌浩離開，一邊走一邊說道：“事實已經很清楚了，漢武兵器公司和神州工業集團明明知道地收買我的員工，竊取我們公司的商業機密，你說，這件事怎麼處理？”
凌浩苦笑了一下，“事實確實很清楚，可你也知道，僅憑我們手中掌握的這些證據，根本就動不了你想要動的人。”
夏雷皺起了眉頭，“難道就這麼不了了之？”
“當然不會。”凌浩說道：“已經查出的人應該受到懲罰，這也會給那兩家公司一個警告，讓他們老實一點。我知道你心裡想要的是什麼結果，可我沒有能力做到，你也別奢望有誰能為你做到。”
夏雷想要的結果當然是搬倒葉坤和木劍鋒，可他自己也很清楚，那是兩條大鱷，以他現在的實力根本就無法搬倒那兩個傢伙。神州工業集團和漢武兵器公司都是國字號的軍工企業，每一家公司也都代表著一方勢力，一旦全面開戰，那些人又豈會善罷甘休？那個時候，非但搬不倒他想搬倒的人，他自己也會惹來一身的麻煩！
明白這一層道理，夏雷也不打算深究，他說道：”好吧，凌先生，這事就交給你處理了。能到什麼程度，就到什麼程度，我沒意見。”
凌浩拍了一下夏雷的肩膀，“我知道你很委屈，不過有一句老話說得好，人在做，天在看。只要行得正，坐德端，沒人能害得了你。你也好好幹吧，不要辜負上面對你的期望。”
夏雷試探地道：“凌先生，你的上司……是誰？”
凌浩笑了笑，“這個你就別問了，也別打聽。你是一個聰明人，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
這似乎是一個暗示。
夏雷聳了一下肩，不問了。
他的心裡也弄清楚了一件事，這個凌浩算是一個朋友。不過，這樣的朋友不知道會存在多久。凌浩的身份很特殊，沒準哪天上面一個命令，這個朋友就變成對手了。
送走凌浩，夏雷直接進了一間倉庫。
倉庫裡堆滿了從海珠和蜀地基地運來的零件，還有一臺他自己改裝的機床，以及其它一些裝置和工具。
這個倉庫便是夏雷專門用來打造“炎龍”綜合智慧機床的地方，除了他自己，整個雷馬軍工廠也就只有阿妮娜和秦香能進來。
阿妮娜也跟著進了倉庫，她用一輛手推工具車推著那上百張圖紙，還有那只從黃學東那裡繳獲的拍過圖紙照片的手機。
凌浩本來是想帶走那部手機的，作為證物，不過夏雷沒讓他帶走。哪怕是一部分圖紙，他也不想讓別人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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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卡斯，你要開工了嗎？”阿妮娜將手推車放在了夏雷的工作臺旁邊，然後一臉奇怪的表情，“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完成這些圖紙的，我簡單地看了一下，我覺得就是五十個電氣工程師恐怕也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才能完成，而你只用了二十天的時間。
夏雷只是笑了笑，沒有解釋。他是怎麼完成這些圖紙的，他沒法向任何人解釋。
“算了，我一直好奇你的大腦結構是什麼樣的，但我想你自己也不知道答案。”阿妮娜倒也不是那種好奇心特別重的女人，“我也去幹我的工作了，如果你需要我幫忙，叫我就行了。”
“嗯，好的。”夏雷也沒留她。
阿妮娜目前的工作是設計一款新式步槍，她有這方面的天賦和能力。和XL2500狙擊步槍一樣，她設計出來之後，夏雷會完善一下，在她的基礎上精益求精。
估計，等到新廠區建成之後，雷馬軍工廠的第一款步槍也會問世。那個時候，雷馬軍工廠就不止是狙擊步槍這一種產品了，還有手槍和步槍。
阿妮娜離開之後，夏雷幹的第一件事卻不是加工送來的零件，而是將他畫的圖紙堆在地上，一把火點了。黃學東的那只手機也不例外，也被他一把火燒成了焦炭。
如果阿妮娜還在這裡，她一定會認為夏雷瘋了。可是，真實的情況卻是夏雷根本就不需要這些圖紙，他所畫的每一張圖紙都保留在他的大腦裡，而且，他的大腦會在那些圖紙的基礎上會他呈現出一個立體的全息結構圖。換句話說，炎龍綜合智慧機床還沒有開始組裝，但他的大腦之中卻已經有一臺完整的機床了！
這麼一種情況，他還留著那些圖紙幹什麼？留著，反而會被賊惦記。
叮鈴鈴，叮鈴鈴……
正準備開工的時候，夏雷的手機響了。
夏雷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一下子就回憶起了這個號碼的主人，木劍鋒。
這個時候木劍鋒打電話來幹什麼？
夏雷的心中一片猜想，等到鈴聲響到第九下的時候，他接聽了電話，“木董，有什麼事，說吧。”
他現在已經不必用“木老”這樣的敬語了。
“呵呵。”手機裡傳出了木劍鋒的笑聲，“夏雷啊，你還真是厲害，聽說你抓了好幾個商業間諜。”
夏雷冷哼了一聲，“你來探我口風？”
木劍鋒說道：“別說得這麼難聽，我是需要來探你口風的人嗎？別說你手裡沒證據，就算有，你能把我怎麼樣？”
夏雷的心中頓時燃起了一股怒火，“我確實不能把你怎麼樣，但你要記住，有因必有果，總有一天你會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呵呵呵……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夏雷，我告訴你，我不是你能對付的人。”木劍鋒淡淡地道：“還有，我這次打電話來是聽說你在打造一臺綜合智慧機床，我特意來提醒一下你，當初你是把智慧機床的技術賣給我們神州工業集團的，你沒有資格在打造同樣一臺智慧機床。如果你造出來了，我會起訴你，告得你傾家蕩產。”
夏雷冷笑了一聲，“原來是為這事來了，那我也告訴你，我賣給你們的，其實是我不想要的淘汰品。我確實要打造一臺智慧機床，但不是我賣給你們的那種。它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先進的智慧機床。你想告我，你拿什麼告我？因為它們都是機床嗎？”
“哼！它是什麼機床？”木劍鋒已經有些沉不住氣了。
“你以為你是誰？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想知道？再派商業間諜來吧！”
“你——”
夏雷結束通話了電話，他已經不想再聽見木劍鋒的聲音了。
昔日尊敬的一個老者，現在居然成了對手，這真是世事難料，人生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