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隱周身一怔：“崑尊這是要找晚輩秋後算賬麼？你的實力我不得不承認望其項背,只怕是逃到天涯海角,我這孫猴子也逃不過你這如來佛祖的五指山。我只有一個要求,要殺要刮的話你老人家能不能給一個痛快？”
“誰說老夫要殺你了？”
崑尊起身,女帝攙扶。
他單手揹負,長長噓了一口濁氣,說道：“自古以來,正邪、善惡、光明與黑暗都是對立的,這也就有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名言警句。但誰又能明白,道到底有多高,魔到底又有多高？”
“縱觀龍國5000年悠悠歷史,就拿三國來舉例：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乃是當世當之無愧的奸雄,誰不忌憚三分？劉皇叔劉玄德劍走偏鋒,常常在被動局面之下扭轉乾坤,最終割地為皇,成為蜀國之主,實乃梟雄；而孫權則是臥薪嚐膽,勵精圖治,成就江東大地,怎地不是一世英雄？以此舉例來說,這三人中若是少了其中之一,焉能有三國之繽紛色彩？”
“再以此例觀我龍國眼前局勢,年輕一輩當中,若沒有你這梟雄,沒有太子那般英雄,沒有皇甫瑾那等看似廢物卻永遠能夠自保的奸雄,怎麼能夠互相促進互相提高？相反,正是因為你的出現,反而讓龍國迎來一個天縱奇才輩出的大時代。”
“但是,這個大時代已經不屬於老夫等人,因為我們已經老了,真的太老太老了,老到甚至忘記了自己今年到底多少年歲,明年又將是多少年歲。”
“這……”
崑尊的言辭,縱然寧隱再怎麼聰明也猜不出個所以然,按照道理來說,龍魂五尊不算上蘇玄起和韋清濛,哪一個當初不是想將他斬殺？就連性格平和的斘尊都不曾例外。
而眼下,聽崑尊的言下之意,好像故意將那份殺心從心底裡抹去,或者說是刻意不提,這又是為什麼？難道,那不是事實的真相,而自己正在接近事實的真相不成？
彷彿一眼就看穿了寧隱此時此刻複雜的心境,崑尊道：“放心,老夫今日找你來另有其事,不用多做任何臆想。”
“不過……”
話鋒一轉,崑尊道：“以下老夫所說的話,你要一字不漏的記下,將來的某一天或許對你的人生抉擇將有無比重要的意義。”
“……”
寒夜風冽。
崑尊說的話,寧隱和女帝歷歷在目,不斷的在腦海迴響。
當然,一般狗血小說當中所說的突然出現一個親戚、對方改變主意的同時還賜予一本無上秘訣的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因為崑尊所說的話讓寧隱真的很為難。
寧隱側頭看向身畔那個智慧絕倫的女神道：“事情如果發展到那種地步,真的要那麼做嗎？”
女帝正色道：“優勝劣汰,強者為尊是萬物進化和提高的必然之路,通往這條路的強大從天地初開直到現在、未來都是殘酷而殘忍的。老祖宗虛懷若谷,一眼便看穿如今龍國局勢,並且也已經預料到以後百年的整個發展方向。”
“說到底,這就是一個年輕人爭鋒的時代,如今我們只有三十多歲,而再過十年、二十年,那時候像仙妃、龍龍、伯睿和伯侯這一代的孩子又成長起來了,到時候我們也會像老祖宗一樣,隨著時代和歲月的變遷,終究會走向歷史的邊緣。再則,年齡一大,或許就沒有了天下爭鬥的心了。何不趁著年輕,在無情歲月到來之前讓自己不曾留下任何遺憾？”
“當真要按照崑尊說的那樣去做嗎？”
寧隱深吸一口冷氣,如果他真的下定了決心,到時候才是真正的血流成河啊！
他只想守護創始府的人,守護自己的家人,從來不曾想過真的要去和天下為敵。
“相公,無論你做什麼奴家都支援你。”
女帝挑眉,咯咯直笑：“難道你不覺得,按照老祖宗的意思去下定決心,非常具有挑戰性嗎？奴家真的很想看到你榮登世界第一寶座的榮耀。”
寧隱一愣神,看著那無比堅定的眼神,突然一陣哈哈大笑,捧著那傾國傾城的臉頰,神色異常堅毅：“既然你想看到,我就一定會做到,因為我是天下無雙的你的男人,當然也要做到——唯我獨尊。”
“……”
下定決心後,很多事情便是迎刃而解。
寧隱輕噓一口氣道：“那麼接下來,就應該去找至尊了。雖然不知道崑尊讓我去找他到底是為什麼,走上一遭也無妨,反正在無雙閣這地方無論置身在哪裡都是那般無聊。”
“嗯！”
女帝淡淡點頭,輕挽寧隱手臂,徐步而往。
“……”
“沙……”
“沙……”
“沙……”
“……”
無雙閣很大,樓宇座座,此起彼伏,阡陌縱橫,很多地方都是禁區,要想找一個人並不容易,但是想要找到至尊龍曰並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因為此人在完成每天打掃清潔的任務後,一直都是無雙閣中最大的藏書閣,叫做“天下經閣”的殿宇前掃地,並且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風雨無阻的每天晚上都佇足在殿宇前那塊稱之為“天下石”的巨大石頭上清掃,但到底掃什麼誰都不知道。
今夜,也不例外。
當寧隱夫婦二人找到天下經閣的時候,正好見到至尊龍曰清掃天下石的一幕。
在眼簾當中,他的動作很緩很慢,特別是在變換身姿的過程當中更是慢的出奇,就像一個剛剛能拿動掃帚的小孩一樣吃力。
至尊龍曰身著一身青色袍子,有些類似沙彌的服飾,足上是一雙布鞋,脖頸上掛著的卻並不是一竄佛珠,而是一竄舍利佛印,每一次的掃地那竄舍利佛音都會發出宛若暮鼓晨鐘一般的輕微撞擊聲,形成一種從來不曾聽聞的特別音律,不由自主的就會讓任何一個聆聽到聲音的人深陷其中,陶醉得流連忘返。
“好神奇的音律！”
寧隱連連感嘆,卻是未曾制止自己的步伐,和女帝對視一眼迅速走上前去,佇足在距離至尊龍曰不遠處的地方,但是很奇怪,縱然他才思敏捷巧舌如簧對答如流的強大口才,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到底該怎麼開口。
而至尊龍曰,對於外界的事情似乎完全都不關心,事實上無雙殿的都知道至尊是最不喜有人打擾他的人,白澤玉也曾經警告過這一點,眼下這個老者就是一個怪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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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讓寧隱二人想不到的是,這一等便是足足等了兩個多小時,轉眼間已經是夜間十一點。
突然,掃地聲聲音驟停,至尊龍曰收了身形,並不看二人,收起掃帚就向天下經閣裡走去。
“……”這是一個什麼狀況？
閉門羹吃到這種地步,寧隱還是第一次,他哪裡能夠甘心就此罷休,止不住的足下步伐向前邁了一步。
“呼！”
就在寧隱步伐剛剛邁出的那一瞬間,一道輕微的破風聲響便是響起。
縱然措不及防,但寧隱天生擁有舉世無雙的格鬥天賦,再加上如今已經成功晉升無敵級世界最強者,其手段的恐怖更勝以前無數倍,他的每一次實力進階都是海水不可斗量,強大的無以復加,面對那突如其來的攻擊,身體本能反應之下,抬手就要將攻擊力度撥開。
“啪！”
但出人意料的一幕發生了——
只見夜色之下,寧隱那信心滿滿的一次出手,身為無敵級的無匹存在居然落空,而那柄掃帚則是精準的打在他的腳上,傳來一股異樣的生疼。
怎麼會這樣？
寧隱心中駭然。
雖然他才晉升無敵級幾天的時間,但根基穩固的程度足以讓人咋舌,而普天之下,除了無雙級的十二尊巨頭,怕已是少有人能夠成為他的對手。
至尊龍曰和其他五尊一樣,身上感覺不出來絲毫的武者氣息,頻頻跳動的實力境界真諦演繹之下,完全就像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雖然寧隱知道六華神衛不簡單,但卻也沒有想到不簡單到這種地步,自己的一次擒拿非但沒有成功,居然還被攻擊到,實在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再來。”
心中沉凝如水,寧隱周身氣勢陡然一變,已是迅猛將至尊看做是比之自己更加強大的挑戰,這一次出手更是動了一絲殺念,試圖將其真正的戰鬥力逼迫出來。
“小娃娃,難道沒有人告訴你,無雙閣內是不允許動手的嗎？”
終於,在寧隱第二次攻擊即將打出的時候,至尊終於開口說話了。
不過,他那沙啞的聲音吐詞有些彆扭,應該是常年不語造成了的一定程度上的語言溝通障礙,但那等嚴厲的威嚴卻是不容更改,手中掃帚就是那麼一拂,“嘭”地一聲,寧隱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知道,那健碩龐大的身體居然已經被硬生生轟飛,屁股率先著地,跌落當場。
“相公……”
女帝神色一變,迅速掠動身形。
“我沒事。”
從地上站起來的寧隱罷了罷手,阻了女帝就要動手的行為,神色恭敬道：“至尊前輩,難道你也是無雙級的至尊宗師？否則以我現在的實力,怎會敗的如此不明不白？”
“不。”
至尊抬頭,眼眸清晰如月,非常嚴肅道：“老朽不會任何武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