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魔神柱???”
對不起, 此處請容我引用一句鶴丸國永先生的名言。
“這可真是嚇到我了……”
雖說我們早知道“異能掠奪者”——山田一直處心積慮收集異能,他的庫存也必然包羅萬象,但不管怎麼說,我覺得寶可夢應該就是奇葩的極限了。
如今看來,我們還是小看了山田,也小看了大千世界中無數異能者的沙雕程度。
他們不僅能夠召喚寶可夢, 還能夠讓百萬master的夢想化為現實, 家養一根隨叫隨到的魔神柱。
(話雖如此, 在現實中刷材料好像也沒什麼用……)
——不對,我在想些什麼???
即使魔神柱早已被如狼似虎的玩家們當作了素材庫, 但不可否認的是,在劇情設定上, 他們依然是需要全力以赴方能戰勝的強大boss。
如果掉以輕心, 搞不好我們會先一步在這裡團……呃,有恩奇都在的話,應該不可能團滅吧。
不過, 在魔神柱的阻撓之下, 我們能否順利逮捕山田就另當別論了。
別的不說, 光就體積而言,這麼一個宏偉的龐然大物便足以隔斷戰場, 為山田爭取到逃跑的時間。
不出所料, 山田放出魔神柱的意圖正是如此。
他雖然神色幾近瘋狂,但朝向山林飛奔而去的腳步倒還十分穩健,甚至不忘回過頭啐口唾沫, 抽動著嘴角向我們拋下一句挑釁:
“有本事的話,就越過魔神柱來追我看看啊!不過我提醒你們,這傢伙不受我控制,如果你們撇下它不管,放任它跑到街上,我可不知道它會做出什麼事情!!”
“這次是以無辜市民作為人質嗎?可以啊,挺有志氣,越來越像個幹大事的超級壞壞了。”
我雖然口頭說得輕鬆,不過內心也暗自焦躁。
正如山田所說,眼下夜色尚淺,周圍街道上應該還有不少來往的行人。倘若我們一時不察,讓魔神柱突破封鎖線闖出工地,那畫面光是想象一下就令人窒息,怕是能把路人活活嚇死。
魔神柱不能放任自流,企圖拔腿開溜的山田也不能放過。再加上山田手頭還有其他從者、刀劍等等,兩廂裡一對比,我們原本一片大好的形勢頓顯支絀。
(尤其是,恩奇都……)
要想在障礙重重的森林中追蹤山田,恩奇都超卓的感知能力必不可少。
但另一方面,要確保萬無一失地打敗魔神柱,恐怕同樣需要藉助恩奇都的力量。
——是選擇讓恩奇都留下,還是讓他繞過魔神柱追蹤山田?
——又或者,讓他一發寶具炸了魔神柱之後再儘快追上?
不,不行。
釋放寶具勢必會將我的體力消耗殆盡,也會影響其他從者的發揮。不到最後關頭,我決不能走出這最關鍵的一步。
(話又說回來,這根柱子應該有飼主吧。萬一我們把柱子轟炸到無法復原,回頭是不是還得賠償失主損失……)
(……萬一這是根嬌貴的巴巴託斯,我大概賣了自己也賠不起。)
一邊懷抱著如此悲觀的想象,我猶豫再三,終於下定決心向恩奇都開口道:
“這裡就交給我們。恩奇都,你先前往森林——”
“——稍等片刻,柚木。”
猝不及防地,我聽見身後傳來一道柔絲般嫵媚入骨的女聲,同時還伴隨著大炮上膛的硬核聲響。
“你說錯了,應該是交給‘我們’才對。對方可是掠奪異能的專家,你怎麼能讓異能生命體孤身涉險呢?”
“……”
我愕然回首,迎面只看見一門黑洞洞的加農炮已經對準戰場,而肩扛加農炮的lo裝美少女衣袂飄飄,翻飛的長髮、裙襬與姬袖宛如大鵬展翅,足可見“裙下大鳥”這個稱號名不虛傳。
lo裝炮姐一馬當先,緊接著又是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好幾個腦袋從她身後爭先恐後地探出來,活像一大片雨後蘑菇:
“就是啊!這麼大場面居然不帶我們玩,我覺得柚木你不夠朋友。”
“魔神柱耶,巴巴託斯耶!十年一度的fgo全服慶典,是master就不能錯過!!”
“不,還沒確定那根柱子就是巴巴託斯……而且fgo運營也沒到十週年……”
我徒勞地解釋道。
不用說,這自然就是我們二系的各位同事了。
眾人看上去風塵僕僕,有些(和我一樣窮的)人踩著共享單車,有些人身上還帶有一股刺鼻的硝煙味,多半是原本分散在全城各處,接到科長召集之後才十萬火急地趕來。
看來,我終究還是不辱使命,順利將戰局拖延到了增援抵達這一刻。
(太好了……)
我剛松下一口氣,忽然又有新的聲音加入:
“沒關係柚木,就算不是巴巴託斯也完全ojbk啊!”
“……?難得啊,怎麼連你也來了??”
這位興奮冒頭的小青年我也認識,說來話長,他正是診療室那幾位常駐從者的master,堪稱史詩級大奶,乃是一位有容乃大、胸懷四海的好同志。
因為身負奶媽重任,他和其他治癒系異能者一樣,一向都是整個特務科的重點保護物件,很少親自前往戰鬥現場。
順便一提,“身邊美人簇擁卻毫無曖昧氛圍”是這位小哥生涯中最大的煩惱之一,我對此深表同情。
有奶是很不錯啦,可是就沒有其他意義上的奶嗎……我的意思是,就沒有清姬啊、源賴光啊、靜謐的哈桑啊,那種會夜襲我的女從者嗎?我非常樂意被她們夜襲!
——他本人似乎這麼說過。
然而天不遂人願,小哥雖然不像某位提督一樣只能召喚刀男,但縱觀他身邊的從者陣容,的確是與一般男性幻想中的“後宮”相去甚遠。
例如:
一號選手,鋼鐵護士長南丁格爾,一生致力於救死扶傷,眼中只有病人、病人和病人。
要想獲得她的關懷,最為方便快捷的方式可能就是自己成為病人,但未必能夠保住四肢。
二號選手,多少有些“畫女硬說男”嫌疑的帕拉塞爾蘇斯,標準黑長直美人,顏值極其出挑,光是看著就令人賞心悅目。
但不同於恩奇都的是,在許多人眼中,帕先生的男性氣質就如同他三木真一郎的型男聲線一樣純正,讓人很難再知男而上。
三號選手,高雅端莊的愛麗斯菲爾太太,容貌、氣質與性格都無可挑剔,男女玩家都會不約而同地喊出:“太太我喜歡你啊!”
但大家也都不約而同地預設,自己會在試圖撩她的一瞬間被人爆頭,官配的子彈可以穿越時空。
以及,還有一位——
“放心吧柚木,不是巴巴託斯也無所謂。不管是哪根魔神柱,我都可以讓美狄亞lily把它們做成烤薄餅啊!!”
“好的,master!我會努力的!”
——四號選手,楚楚動人的14歲小公主美狄亞,笑靨甜美,天真爛漫,好似花骨朵兒一般惹人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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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因為美狄亞長大後和愛麗太太一樣自帶官配,而且可以微笑著將魔神柱做成食材,所以同樣是一朵無人膽敢攀折的高嶺小白花。
“……”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美狄亞lily出現在戰場上那一刻,我似乎看見魔神柱微妙地顫抖了一下。
怎麼說呢,我突然有點心疼它。
二系同事們和大奶小哥加入戰局之後,山田憑藉魔神柱扳回的平衡再一次傾斜,我們重新佔據了上風。
相較之下,被1234……合計七位英靈團團圍困的魔神柱,看上去弱小、可憐又無助,好像一隻被拔光了毛放在鍋裡的肥鴨。
但是,魔神柱的災難並沒有到此為止。
吱呀————
伴隨著一陣酷似急剎車的刺耳長音,我看見一輛……一艘……不對,一隻巨型皮皮蝦猛地在我面前停下,傳說中的“水產姐妹”正坐在皮皮蝦背上向我揮手:
“嗨,柚木!我們也從本部趕來了!需要幫忙嗎?”
“需要需要,謝謝謝謝!噗嗤。”
——這個名為【皮皮蝦,我們走】的異能,無論目睹幾次,我都憋笑憋得很辛苦。
“對了,你們記得避開特斯拉和皮卡丘,畢竟電氣系剋制水系……”
回想起自己小學時代的訓練家經驗,我謹慎地出聲提醒道。
“沒事,我們的皮皮蝦還有地面系屬性!”
水產姐妹驕傲地挺起胸膛,“他會挖隧道哦,要不要挖一個給你看看?”
“……是嗎,那真是好厲害的皮皮蝦啊。”
也太厲害了吧。
為啥皮皮蝦會這麼強啊。
“唉,不過其實今天也輪不到皮皮蝦出場,我們只是臨時扮演一下搬運工。”
姐妹倆手挽著手,貌似十分遺憾地彼此對視一眼,但輕快話音中卻流露出難以掩飾的喜悅之情:
“柚木,今天還有一位你的老朋友來找你喔!”
“……???”
那又是誰?
我平日裡注重日行一善兩善很多善,人緣絕對不算糟糕,但由於職業限制外加假期短暫,交際圈也說不上有多廣泛。
我迅速在腦海中將自己所有可能的“老朋友”清點一遍,仍是摸不清頭緒,只能向她們投去困惑求解的視線。
(難道說,是賣藥郎又發現了什麼……)
我的疑惑,幾乎立刻就獲得了完美的解答。
——來人並非賣藥郎。
——但是,【這個人】的出現遠比賣藥郎更加令我震驚。
因為賣藥郎只是神出鬼沒,而這個人按照常理來說,【根本不可能出現在住宅以外的地方】。
“master,這邊走。因為你下盤太過虛弱,隨時有可能跌倒,我建議你邁步的時候儘量小心。”
“我、我知道啦!什什什麼下盤虛弱啊,我不需要這麼精準的吐槽!!”
我用力眨了眨眼睛,然後又抬起手胡亂揉了一把。
但無論怎麼看,出現在我眼前的兩人都是迦爾納,以及被他憂心忡忡攙扶著一條胳膊、正在極力掙扎的——
“我,我,我是……”
因為長久不見天日而面無血色,又因為長期暴飲暴食而臃腫虛胖的青年,如今正穿戴整齊,雙腿如篩糠一般顫巍巍地抖個不停,看上去隨時都會癱軟在地。
但是,他終究是憑藉自己的力量挺直腰脊,堂堂正正站在了五年未曾謀面的天空之下。
“我是……我是川崎,初次見面!!”
好像是絞盡胸中剩餘的全部勇氣一般,宅男川崎緊握雙拳,用沙啞的嗓音衝我們高聲喊道。
最後一個字狼狽地喊破了音,但他全然沒有在意。
“川崎君,你這是……”
“他在家裡糾結了好幾天,一方面良心不安,一方面又擔心遭到三條院報復,最終還是決定來到特務科作證。正好趕上大家集體出動,我們就把他一起帶來了。”
“你看,比起那些嚇得屁滾尿流的老同學,我們更需要一個清醒的、自願站上證人席的目擊者吧?”
水產姐妹你一句我一句,三言兩語就將前情提要講了個分明。
而我心中震動,投向川崎的目光也越發肅然起敬:
“所以川崎君,這一次沒有任何人逼迫你,你是憑自己的意志走出了家門,決定親自指控三條院當年的暴行嗎?”
“是,是,是的。”
川崎彷彿還不太習慣、又彷彿十分懷戀戶外空氣似的,像是脫水的魚一樣張大嘴拼命呼吸。
“我想了,想了很久!我原本以為,自暴自棄就是對椎名同學和桐山同學的贖罪,但是,但是其實,不是這樣的吧?‘雪女’放過了我,一定不是為了讓我繼續消沉,像行屍走肉一樣度過餘生。”
“她是——她是為了讓我改過自新,好好想一想,自己還能為死去的桐山同學做些什麼吧?”
“——————”
(啊啊……傳達到了。)
桐山夫人那份令人痛心的剋制與溫柔,本以為只是石沉大海、明月照溝渠,但終於終於,她的善意還是傳達到了一個少年的心裡。
川崎痛恨著昔日懦弱無能的自己,對夏花的死充滿愧疚。五年來,他一直生活在暗無天日的自我否定與自我懲罰之中。
但是,【雪女】僅只一次的寬恕讓他意識到,自己仍然擁有改變的機會。
即使死者已不可能復生。
即使創傷已不可能癒合。
即使未來一生,自己都必須背負著“見死不救”這個沉重的十字架——
“我……我還是想要改變,想成為更好的人。”
“所以,我不能再閉門不出了!!”
“……”
在他身後,黃金的英靈略微眯起細長湛藍的眼瞳。我看得出來,那是一個打從心底裡流淌而出的讚許微笑。
“我知道。”
仍舊是以那種喜怒不形於色的平淡表情,迦爾納沉著篤定地點評道。
“master最終一定會用自己的雙手推開房門,我一直都知道。從者所需要做的,就只是默默守護他的選擇。”
“不,還請你偶爾也推他一把啊?”
我無可奈何地苦笑著打趣道。
“……對我來說,這稍許有些太困難了。”
迦爾納輕蹙眉峰,同樣報以一個認真的苦惱表情。
不過下一秒,他立刻以清風般颯爽的戰意拂去了這份苦惱,面向魔神柱踏上一步,手中浮現出輝煌燦爛的光槍。
“繼續前進吧,柚木茜。你的戰場不在此處。去吧,追上導致這一切災厄的根源,然後讓一切結束。”
“我明白。”
我感激地點頭,接著反手搭上恩奇都的手臂,又揚聲向戰場另一端的巖窟王和貞德alter喊道:
“諸位,魔神柱就交給特務科的大家,我們——我們就像主人公一樣,突破重圍向最終boss進發吧!!”
“我知道啦。”
貞德alter撇嘴,反手將漆黑的佩劍插回鞘中,“幹嘛這麼熱血,對手只是個小混混,這裡又不是冠位時間神殿。”
“別這麼說,alter。”
巖窟王笑道,“場景不是很相似嗎?人類之間的信任與羈絆,同樣讓人感慨頗深啊。”
清光一臉茫然地搶白:“時間神殿是哪裡?啊,我明白了!是我還沒打到的部分,你們欺負我不知道嗎?”
“…………”
我自然明白,此處並非遊戲中的時間神殿。
背景寒磣接地氣,抬頭時不會看見籠罩天空的壯麗流星雨,魔神柱也只有這麼可憐巴巴的一小根。
這就是我的現實。
我腳踏實地地生活在這裡,與其中平庸的、毫無浪漫色彩的不公與不義搏鬥,心中明白這條道路註定艱難困頓,而且不可能有盡頭。
但是,我並不認為自己所做的一切徒勞無功。
“想要成為更好的人”——只要世上仍有人如此祈願,我就一定會握住他們的手吧。
因為,這也正是我的願望。
為了這個願望,我相信自己可以排除一切阻礙,前往世界上任何地方。
“我們走吧。就像迦爾納說的那樣,去逮捕山田,讓大家都能和自己的異能團聚,讓‘雪女’長久的悲傷與怨恨得到一個結果,讓這場悲劇結束。”
“在那以後……我希望,倖存者們還能譜寫出愛與希望的故事。”
作者有話要說: 宅男脫宅了!他決定成為現充!今天的掌聲屬於宅男!(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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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巴託斯:因為掉落的材料非常珍貴,所以是玩家們最喜歡的魔神柱,當然也是死得最快的一根,打到就是賺到
冠位時間神殿:fgo第一部終章的決戰地點,為了幫助主角對抗七十二柱魔神,與他們結下因緣的無數英靈跨越時空趕來,如同流星劃破天空,是為【極天的流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