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飛的眉頭就抖動了幾下，心中有些惱怒，他對來義縣膠鞋廠還是有所瞭解的，中高層管理人員的工資，都在三千以上，而且還包含了五險一金，也就是說，來義縣委縣政府每年都拿出了一筆錢來養這些領導的親戚！而他們的這些親戚根本就沒做什麼事情！
“那家中介公司呢？你們把機械款打過去的那家公司，把這個事情給好好地說說！”聶飛壓住心底的怒氣沉聲說道。
“其實在五年前，工廠是走下坡路的，當時工廠還需要縣政府的資金輸入才能運轉。”孫立洪見已經無法再掩蓋，索性也就開始交代了起來。
“第一年縣政府給工廠撥款六百多萬，第二年撥款八百多萬，總共加起來近一千五百萬。”孫立洪繼續說道，“這些錢一來是將工廠工人所拖欠的工資以及福利待遇給解決掉。”
“難道你們就沒想過要把工廠給發展起來？”聶飛就問道，足足一千多萬吶，難不成來義縣的這些領導們都沒想過正兒八經地把工廠給搞起來？
“怎麼沒想過，我們也想了很多辦法，也招聘了不少營銷人員，但是，工廠發展不起來啊！”孫立洪有些無奈地說道。
“這兩筆錢已經是撥付下來了，當時縣領導就想著，是不是把工廠給關閉算了，但是後來就碰到了五里縣的來運制鞋廠老闆賈全貴，他過來想買地皮該廠房，高書-記跟吉縣長跟他接觸過。”孫立洪繼續說道。
“據我所知，本來高書-記跟吉縣長先跟賈全貴談的是讓他直接把來義縣膠鞋廠給收購過去算了，工人什麼的都是現成的，不過後來這兩位領導就改了主意。”孫立洪就說道。
“為什麼會改主意？”聶飛又問道。
“據說，只是聽說啊，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膠鞋廠的林副總是高書-記的姘頭，如果說膠鞋廠賣給賈全貴了，那林副總的工作也就沒了，畢竟林副總還掛著一個副科的頭銜。”孫立洪就說道，“這副科的待遇還是很不錯的。”
“林副總？哪個林副總？”聶飛一楞，抬頭看了趙洪亮一眼，他們兩次去來義縣膠鞋廠審查，都沒講過這個什麼林副總，“你們廠子的副總我都是見過的，怎麼不知道還有一個什麼林副總？”
“這個林副總叫林曉雪，平常基本上都不在工廠，也就是掛的一個閒職，一個月也都來不了幾次。”孫立洪有些尷尬地看了聶飛一眼，聶飛便明白了，說白了，就是佔著一個職缺，只拿餉錢不幹事。
“後來呢？”聶飛又問道。
“後來縣裡的兩個領導就決定不賣了唄，說實話，不賣工廠，我也是贊成的，畢竟我也享受著正科級的待遇。”孫立洪又繼續說道。
“然後過了半個多月，高書-記和吉縣長就去跟賈全貴談的，說地盤和廠房都可以免費地給來運制鞋廠使用，甚至每年的稅都可以不用上交，但是得答應他們幾個條件。”孫立洪就說道。
“那次跟賈全貴談判，我也參與了的，畢竟我對工廠的情況瞭解。”孫立洪繼續交代道，“條件是，工廠的員工還是以來義縣膠鞋廠的名義在這裡幹活，包括以後招工、進貨、發貨等等一切事宜，全部都要以膠鞋廠的名義來運轉。”
“那天參與那次談判，我就明白，高書-記和吉縣長肯定就是想搞後面的一些動作，所以才會用這種李代桃僵的辦法。”孫立洪就說道。“各位領導，其實當時我也不想答應的啊，高書-記跟吉縣長這麼做，肯定是看中了那還在工廠賬戶上剩餘的九百多萬的資金！但是……”
“但是你還是答應了不是？”聶飛冷冷地說道，“先不要喊冤，繼續交代！後面能不能立功，就完全看你的了！”
“後來我才知道，高書-記跟吉縣長是看中了已經撥付到工廠的那筆款子。”孫立洪又說道，“畢竟那兩筆款子縣裡都已經做好了賬目，如果說返回去，又得重新做賬，還不如就以工廠的名義給貪下來。”
“後來兩邊談得也是相當愉快，畢竟買地皮的話，對於賈全貴來說也是一筆很大的開支，還得重新建設廠房，所以他就接受了高書-記和吉縣長的建議，配合著演一齣戲！”孫立洪又繼續說道，“畢竟像來義縣膠鞋廠這樣的廠房，一年出租得話，起碼得給他節省幾十萬的開銷，他也非常樂意這麼做。”
“那麼那筆錢，你們是怎麼貪的？”聶飛就問道。
“大的方面，肯定是要找大的渠道。”孫立洪解釋道，“名義上，那些衝壓機是膠鞋廠這邊買的，但聶副總你也知道，實際上是來運制鞋廠買的，所以我們這邊就打了一個時間差。”
“因為我的級別擺在這兒，高書-記和吉縣長也不可能讓我接觸一些核心的東西。”孫立洪便嘆了一口氣，“那家中介公司是吉縣長私底下給我介紹的，命令我以工廠的名義，將款子給打到那家中介公司去。”孫立洪便說道。“理由是中介公司能夠以更低的價格拿到裝置。”
“其實吉縣長不知道，我後面因為跟賈全貴在業務上的往來比較多，所以處得還算愉快，所以賈全貴跟我說了實話，那筆錢是他出的。”孫立洪又繼續說道，“這就很明顯了，那家中介公司，肯定是吉縣長他們用來中轉那筆貨款的一個臺賬公司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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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還專門去查了一下那家中介公司，就在機器設備安裝完畢之後的第二個月，那家公司就已經登出了營業執照，沒了。”孫立洪便說道，“這樣我就更加能確認那是一家臺賬公司了。”
“你們的手段倒是玩得挺好的！”聶飛冷笑了一聲，就這麼一手轉來轉去，就把國家資金三百多萬就從公家的賬上轉到了私人的賬戶上，這簡直就是赤果果地在做空政府的財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