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準備出發了。柳公子只說了這七個字。
我們走!
碼頭上一條船已經搖櫓起航。
文軒一個翻身,已經站在了船上了,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難怪文軒總是以輕功自居。
剛剛站穩,文軒就聽到了一個聲音,柳公子與葉倩倩也來了。
一個落地的聲音,卻是兩個人,文軒暗道柳公子的輕功,已經幾可與自己媲美了。
什麼人?熟悉的聲音。
是我,文軒。文軒答得很自信,完全沒有把自己當外人。
你來做什麼?童子問道。
我跟你的目的一樣。文軒答得很乾脆。
你怎麼知道我的目的?童子眼神中充滿了敵意。
悲白髮前輩若是中了毒,那畢竟是離不開江水的。而你這船如此大,看來是要去海里吧,海水不同於江水,你絕對不會拿前輩的明開玩笑,你若不是去治病療毒,是萬萬不可能倉促出行的。文軒笑笑我沒有說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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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看著文軒,臉色已見了緩和。
區區不才,卻也精通急救之術,如果前途中,前輩真的有什麼,咳咳什麼需要,我想我一定可以幫把手。柳公子語聲溫柔,話正到位,他並沒有說前輩有什麼不測。不吉利的話,是人人避諱的。
柳公子不常說話,但每一個字都說的如此到位,文軒真是沒想到。
良久,童子終於說道聽聞江南有個千面島,名醫,鍾半儂就在那座島上面,前途漫漫,我也只是根據別人的指點再走,船上只有三個月的食物,如果找到了更好,找不到,也就只能等著老妻亡故之後,自己也同她一起走。
這就是愛,愛重要的布是海枯石爛,而是,永遠的和你在一起,不論生死。
天無絕人之路,我相信悲白髮老前輩,一定會吉人天相的。文軒看著童子,他的眼中放出奕奕的神采。
就是這種眼神,溫暖了無數人,也必將繼續溫暖下去。
千年寒冰,百川東到海。
所以每條江裡面的浮屍,都會流向海里,再流向其他地方。
船艙中,一道屏風上面畫著花鳥,前面擺著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兩廂空空如也。
但不知悲白髮前輩文軒的話並沒有說下去。
我現在這個樣子,見不得人,所以只能隔著屏風坐在裡面了。屏風中傳來一個脆快的聲音,就彷彿只有雙十年華的少女。
文軒感到屏風後面傳來一陣陣寒涼。
一個大肚子婦人的影子在屏風上面晃了兩晃,又消失了。
葉倩倩暗自思忖我若是到了這般歲數還能保持如此身材與聲音,那該多好。
雖然身中奇毒,但身材依舊完好,想必當年應當是個美人坯子了。想著想著,葉倩倩不知不覺說了出來。
好的身材不僅男人會喜歡,就連女人也會嫉妒。
你說這個世界有趣不有趣。
千年寒冰?文軒自言自語道。
什麼千年寒冰,你在說我冷血啊葉倩倩十分敏感的看著文軒。
柳公子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馬上放下了。
離不了江水,這半個月來,這已經是第三塊了,不知道還能支援多長時間。蕭天宇的話中蘊含著多少無奈,又有多少悲涼。
柳公子這才知道為什麼剛剛沏的茶,怎麼會這麼涼。
千年寒冰,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幸得到的,不知道還會有多少人,為了這個毒而喪命。文軒望著天空,似乎想要看穿,天究竟有多厚。
但是又有誰能看穿呢?
就正如人心,人心叵測,有誰能真的看破呢?
良久沒有人說話。
船艙裡安靜的害怕,彷彿是在為了在這件事中喪命的人而憑弔。
千年寒冰,只有有緣之人才能得到。蕭天宇慢慢說道。
如此說來,您是非常有緣之人了。文軒問道。
不是我有緣,是我的祖上。蕭天宇看向天邊,陷入了對往事的追憶。
那是兩百年前的舊事了。
泰山頂峰。
蕭問鼎,這本秘籍對你沒有用,你何必跟我爭呢。對面一個老尼望著蕭問鼎。
好東西,自然人人想要,即使沒有多大用,我也想要得到。蕭問鼎說的非常脆快。
清酒紅人面,財寶動人心,這句話果然沒錯。
老尼不再說話,只是盯著蕭問鼎。
蕭問鼎也在盯著老尼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便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決戰的每一刻,都有可能是致命的。
但未見到老尼是怎樣移動身形的,也沒有感受到出手時的巨大壓力。
但是蕭問鼎卻被這一招打落懸崖。
還好下面是一個深潭。
蕭問鼎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是在床上,而只有一個十分瘦小的女人在照顧她。
半年來,他躺在石床上一動也不能動,這個女人定時來給他送來山間的野果,給他擦洗傷口,清理糞便。
他終於明白了一個道理。
金銀財寶並不能救你的命,卻是那些看似不起眼的泉水、野果還有這個並不美麗的女人,才是救命的。
阿彌陀佛,施主有此覺悟,也不費老尼一番苦心了。老尼默默的離去。
武功的最高境界不是殺死人,而是改變一個人,使他由惡向善。
蕭天宇一口氣講完這個故事。
而這千年寒冰,就是得自這深潭之中,祖上往往拿這件事教育兒孫,這寒冰也就一直在潭低,若非老妻中了如此之毒,我也是萬萬不肯自潭底取出的。
如此說來,天下只此幾塊?文軒追問。
並不一定就這幾塊,但一定不多。蕭天宇說道。
文軒似乎想起了什麼。那千面島上是不是有一個公子?
面對文軒如此突然的一問,蕭天宇道是有一個千面公子,千面島也就因此得名了。
如此說來,那姑娘臨死前所說的公子不要是不是就是指的這千面公子呢?文軒暗暗尋思。
但是這千面公子,人稱千面,所以沒有人能摸準他的性情,他的人,就如同他的千面一樣,沒人摸得透蕭天宇接道。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葉倩倩這是第一次看到海上升起的明月。
彷彿這月亮,就出自這海里。
一輪圓月,慢慢的自水中升起,那種感覺,葉倩倩不知該怎麼形容。
你來了少年的聲音。
是你?葉倩倩回頭,就看到了那少年,你不是說划船掙不到大錢嗎?
少年嘆口氣哎,人呀,千萬別出名,你那個朋友文軒都肯花那麼多錢顧我划船,他們自然也會顧我,等我回到鳳凰城,我就會有很大一筆錢了,到時候
到時候,怎麼了?葉倩倩問道。
到時候我就娶你。少年羞紅了臉,但這次,他沒有扭頭。
人最重要的,就是面對。
葉倩倩的臉也紅了。
當一個女人知道有個人愛她的時候,她總會感到高興地,不管自己是不是喜歡這個男人。因為這起碼說明了,她很有魅力。
許久,沒有人說話。只有這月色,照在兩個人身上。
船體突然一晃。
為什麼美好的時光,總是那麼短暫呢?
船體一晃,文軒來不及多想,一個翻身起來,卻發現船體已經進水了。
海底火山!蕭天宇的聲音隨之傳來。
隔壁房間的柳公子已經在船甲板上了漏水了。
葉倩倩的第一反應就是文軒呢?他一定有辦法。
三尺的巨浪滔天而來,砸在船板上,頃刻間,船板已經出現了斷裂。
海底火山噴發,引起了船底的斷裂,海浪襲來,一席人都在海上,無依無靠。
現在該怎麼辦這個問題,擺在了每個人面前。
拆船!文軒斬釘截鐵。
語聲方落,文軒已經自己先拆開了一節船舷。
柳公子也已拆開了甲板。
柳公子並不知道文軒為什麼要拆船,但是,他相信文軒。
頃刻間,眾人都已經手中抱著一塊較大的浮木,伏在海上了。
而最重要的是,文軒與柳公子,用束帶做成繩子,將每一塊木板連在了一起,這樣眾人就不會失散了。
置之死地而後生!蕭天宇說道。
否極泰來,置死之地,才是最可能生存下來的。
船體進水,就會整體下沉,但是變成浮木,卻可以浮在水面上。
我們安全了!葉倩倩嘆道。
不!這只是暫時的,我們還是很危險,譬如說淡水。文軒說道。
眾人不再說話。
文軒又繼續說道我們現在只能等過往的船隻。
茫茫滄海,何時才會有過往的船隻呢?
眾人陷入絕望。
文軒的眼神,卻依舊明亮,那種溫暖,足夠溫暖所有人心。他的溫暖,來自希望,那種生命中從來不曾絕望過的希望。
有了希望,就有了一切!
文軒突然看到了一節浮木。
這個,難道說文軒盯著浮木。
大海茫茫,一望無際。
眾人已經在海上漂泊了七天了,暴露在陽光下。
烈日炎炎,這裡只有兩個女人,一個是葉倩倩,另一個悲白髮前輩。
葉倩倩的皮膚被曬的生疼,更重要的是,她已經覺得自己被曬黑了,悲白髮前輩內力深厚自然不怕,但是她的肚子,已經明顯比以前大了很多了,還時不時的會伸手去按肚子,顯然在這樣的溫度裡,千年寒冰的作用減小了,毒性有小辨模的發作,但是她用內力頂著,還能勉強支援。
文軒的皮膚好,比以前略微黑一些,但卻不疼。
上天為什麼如此眷顧文軒呢?
柳公子卻依舊平淡,他平常也很少說話,除了一些非說不可的話,他從不輕易表達自己。
那少年此刻脫了上衣,盤成個帽子耷在葉倩倩的頭上。
而比陽光更讓人難以忍受的,還有缺水,淡水已經沒有了,海水又不能喝。
你葉倩倩實在想說,但口渴卻使得她說不出來。
放心,就算你真的曬黑了、曬醜了,我也會娶你的。少年的眼神鎮定,他不再臉紅,而是一瞬不瞬的看著葉倩倩,就彷彿看著這世界上最最珍貴的物品一樣,生怕一不留神,就會消失掉。
現在眾人輪班休息,只有一個人掌握著前進的方向向著太陽升起的方向遊。不要遊得多賣力,我們只要不迷失方向就好。文軒笑笑。
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笑的出來的,也只有文軒了。
蕭天宇一直遊著。
但是茫茫海面,並不是每天都見得到太陽。
陰天。
陣陣海濤,不大,但卻足以使大家,改變方向,而不自知。
重要的是海上並沒有什麼標誌性的事物。
葉倩倩絕望了。
哈哈哈,陰天好啊,至少不用曬著了,空氣的溼度比較大,我們多呼吸點空氣,就相當於喝水了。文軒張開嘴開始大口大口呼吸著。
見鬼!葉倩倩心裡想到。
事情就是這樣,屋漏偏逢連夜雨,倒黴的事情會一件接著一件的發生,一直到你失望、絕望、哭泣,到你想到死。
但是死並解決不了問題。
最大的問題是,你就算死了,他還會接著發生。
葉倩倩絕望了,接著是少年,然後是悲白髮,蕭天宇本來不怕死,但看著老妻如此痛苦的死去,他的眼神也漸漸失去了光澤,只有柳公子依然沒有改變。
我們都不會死在這裡,我們都會活下去,我們都還有精彩的未來,我們都要像神話傳說中的鳳凰一樣,勇敢地活下去,因為我相信,因為你們大家也相信。文軒在笑,他的眼神中有一種異樣的光芒。
他的目光中有一種力量。
比陽光溫柔,卻比月光溫暖。
他的目光中蘊含著一種力量,使接觸到的人,都充滿了活下去的勇氣。
蕭天宇猛的用勁向前滑了一下。
英雄,就是在大家都絕望的時候,依然堅定不移的充滿著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