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競鋒離開後,唐苡桐不忿地嘀咕道:“逞什麼能啊?雖說是同伴的屍體,可這麼危險的事……盈燦,那句話是怎麼說的?就是死了也不用特意葬在家鄉的。”
陳盈燦輕聲回了一句,“埋骨何須桑梓地,人生何處不青山。”
唐苡桐一拍手掌,“對啊,這裡也能埋人的嘛。”
唐道中輕聲斥責道:“小妹,這種話只能自己說,別人說是不合適的,很不尊重人。”
程可伊笑了笑,“桐桐是擔心阿鋒。別擔心,阿鋒有把握的,剛才地裂之前,阿鋒就提前覺察了……帶著我們跳開了。”對於被武競鋒抱著跳開,她仍感覺羞臊,含糊了過去。
陳盈燦腦袋連點,“是的。”
其它人若有所思,劉若兮松了一口氣,轉向葉文晴和孫玉琳,“你們沒事吧?”
兩女搖搖頭。
劉若兮看了看劉修明一眼,嘆了一口氣,似是安慰,“超凡之路充滿了意外,生死傾覆只在瞬間啊,以後要更加小心。”
劉修明輕聲道:“姐,我知道的。”
孫玉琳說道:“是啊。不過,比起來,我們已幸運太多。”
不久之後,武競鋒提著一柄以土元重石煉製的大鏟子,回到了表層,在眾人的注視下,跳到了地面。
他以天脈樹勾連大地,感應著大地的波動,靜靜地站了兩分鍾,見並無異樣,邁步向鼠人和騎士的吞沒地走去,提著鏟子,撬入土地之中。
正在這時,一道力量透過大地,疾竄而來。
武競鋒臉色一變,不過感應到這力量並不強,腳步一踏,大地之力湧出,竄入地下,與這道力量撞在一起。
“來了嗎?”
武競鋒神色一肅,嚴陣以待。
接下來,卻是一道精神力量闖入了他的腦海之中,化為一道滄桑而沙啞的聲音。
“人類,你是大地的信徒?”
武競鋒怔了怔。
這些石偶,竟然主動開口了?
第二句話響起,“你掌握了大地的力量。”
武競鋒心思轉動,回道:“是的,我掌握了大地的力量。”
“那麼,你可以進入禁地。”
這句話之後,眼前的石山開始輕微抖動起來,小碎的岩石和泥土不斷抖落,一截石坡突然滑開,顯出了一個巨大的通道。
其高近八米,其寬近十米,通道兩側、地面及頂部全是平整的石壁,顯然不是天然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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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競鋒茫然失措。
陰謀?
隱藏劇情?
但既然存在陰謀的可能,他就不會踏進去,否則逃都沒法逃。
“為什麼我是大地之力,就獲得了你們的允許?”
“因為我們守護的,是溝通大地女神的祭壇,大地的信徒,可以踏入此地。”
武競鋒心中一驚,“溝通大地女神?”
沃擦,這都出現神了?
石偶回道:“很遺憾,在很久遠之前,至少是上萬年之前,大地的祭司已經無法溝通到大地女神了。在你踏上這個島嶼之前,也在一段很久遠的歲月中,已經沒有大地的信徒到來。這個世界發生了很大的變故,因為世界的力量一直在衰退,守護祭壇的石偶們,最初是黃金級的強者,輪到我們時,已經衰退到白銀初級。”
武競鋒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很簡單,這個世界破滅了唄。不過,萬年前的故事,在石偶滄桑而沙啞的敘述中,也讓武競鋒的心緒變得悠遠起來。
“你們難道活了很久?”
“當然不是!我們雖然能活很久,但已經更迭無數代了。”
武競鋒沉思了片刻,“幾分鐘之前,我們之間還在打生打死,我怎麼相信你們?”
“我們並沒有騙你。”
“這句話並不能令我信服啊。”
“我們並沒有騙你。”
石偶仍然頑固地強調著,似乎這句話便已是真理,有著足夠的理由。
武競鋒無奈,“那你們先把埋在地裡的屍體給弄出來吧。”
一會兒之後,大地再次顯出了一道寬大的裂縫,武競鋒剛走了兩步,裂縫下異響突起,六道影子飛快地竄了上來,大口大口地呼吸著,那麼貪婪,間雜著幾聲吱叫。
是六隻鼠人!
武競鋒瞪起了眼睛。
尼煤,被埋在土下快十分鐘了吧?這些鼠人居然還沒被悶死!
六隻鼠人轉頭看到武競鋒,更加吱吱地叫得歡了。
“大人,我差點瞥死了!”
“是啊,是啊!那麼重的土,一下子蓋下來,我的腦袋現在還有點疼!”
武競鋒咧了咧嘴,心中多了一份喜悅,“好了,沒死就好。”說著,走近裂縫邊,探頭下看,只見五名騎士靈奴,卻真的已經窒息死了。
“去把他們的屍體弄上來。”
鼠人雖然還有點心悸,卻毫不反對,果斷地再次跳入了裂縫中,拖出了五具屍體,武競鋒將之收進了空間戒指。他回頭凝視著石偶開啟的通道,對仍然還存在腦海中的精神力量道:“這六隻鼠人能不能進去?”
“不行,鼠人並不是大地的信徒!”
“那麼,”武競鋒心念一動,詭眼從天空降下,落在他伸出的手掌上,“這是我的傀儡,它呢?”
“可以允許它進來。”
於是,詭眼便飛進了通道之中,但馬上又退了出來,因為裡面一片漆黑。武競鋒便召回了擁有黑暗視覺的鬼瞳,換它飛入了通道。
武競鋒透過它的視野,發現漆黑的通道之內,岩石地面和牆壁上,裂開著一條條或長或短的縫隙,有著許多剝蝕的斬痕,有的地方更崩塌了,顯出了石壁後的泥土。
地面上,散落著許多斷裂的石塊、腐蝕的兵刃,以及黑朽的枯骨,相互堆疊。
沒有深入太遠,經過七處向下的階梯,約向地下降了一百多米,便到達了最核心之地,那是一座滄桑的大殿,呈八面形,空蕩蕩的,中心是一個祭壇。祭壇邊緣鑲嵌著一圈土黃的晶石,閃爍著黃蒙蒙的光。
似是黃金鑄成,在灰塵和鏽蝕的包裹下,整個祭壇仍有一層黑黃的色澤透出,帶來一絲堂皇和厚重。
六隻高大的石偶,一動不動地躺在黝黑的地板上。
沃擦,六隻白銀級啊!
在石偶或近或遠的地方,有著更密集的斷石、腐蝕兵刃、朽骨和雜物。
武競鋒問:“裡面經歷過大戰?”
石偶道:“是的,先祖們說,有許多次。”
“你們就沒收拾一下?”
“為什麼要收拾?”
人家石偶連泥土都滾,顯然對“乾淨”的認識,與人類不同。
好像沒什麼油水啊。
武競鋒暗自哀嘆一聲,神色旋即又是一震。
錯了,構建那個祭壇的材料,顯然不會是普通的泥土磚石,拆了說不定能煉製出什麼好東西。
可是,知道了白銀石偶是六隻之後,他更加不敢踏進去了。甚至,如果石偶真的只是為將哄騙進去,很可能還藏著第七只、第八只。
這種情況下,怎麼拆那個祭壇?
這時,蝶母和秋若絢飛下行空船,已經將六隻鼠人轉移到了行空船上。
武競鋒問出了一個有點冒險的問題,“你們允許我進去,好像只是因為我掌握了大地之力。我想,即使掌握了大地之力,也不一定是大地女神的信徒吧?”
石偶道:“大地是寬容的,並不需要你內心的信仰,只要你掌握的是大地的力量,即算是大地的信徒。”
“你們需要我進去做什麼?”
“我們並沒有要求你做什麼。你進來之後,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這麼隨便?
“我如果拆了那個祭壇呢?”
“當然不行!而且,你也拆不了它。它勾連著大地,本身的力量非常強大,在遠古時期,曾經有黃金級強者,在它的自動反擊之下被擊殺,即使現在它的力量沒那麼強,也不是你能拆的。”
武競鋒不信。
這祭壇再強大,總還需要大地承載著。
以一塊十噸重的巨石,從萬米高空砸下,足以分裂地面,毀掉這祭壇的根基。如果還不行,那就二十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