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子真沒選好。
許飛先前還只是暗自感嘆,當漂流船衝下第三個急轉彎,眼見鄒瑜和林曼玉二人越演越烈,甚至因為生氣,險些掉下去。要不是他見機得早,再加上梁靜水性不錯,只怕這個時候,就只能撈起鄒林二人的屍體。
“你們兩個還真是形影不離的好姐妹啊!”許飛再大的耐性,此時都忍不住出言輕聲諷刺。
鄒瑜臉上微微一紅,縮在漂流船左邊,很快恢復一派倨傲的模樣。
林曼玉撐著身體,蹲在右邊,與許飛對望一眼,冰冷的神色化作無限的哀怨,沒有作聲。
許飛叫這二人鬧得煩惱,索性不再理會,匍匐著到了最前方梁靜的身邊。
“終於停歇了?”梁靜剛擦乾頭髮,低聲問道。剛才救助鄒林二人之時,她手臂上在暗礁石頭擦出幾處破皮,此時雖然沒有大礙,但浸出的血絲卻是不少。好在她也不是嬌生慣養的少女,嘴角微微抽動就忍了下去。
可許飛看著卻是莫名地心疼不已。
湊近吹了吹梁靜的胳膊,許飛長長一嘆,說道:“梁老師,讓你看笑話了!都怪我以前沒和她們說明清楚,不然不至於鬧到今天這個地步。你是知道的,像我這樣正人君子的人,怎麼可能忍心別人為我要死要活,爭搶來去……唉!”
“你還算正人君子?”梁靜詫異地問了一句,差點沒笑出聲。
梁靜可不是鄒瑜,林曼玉那種未經人事的雛兒,她好歹結過一次婚,單親撫養兩個女兒的時候也沒少受到男同事的騷擾,自然一眼就能看穿許飛在撒謊。但不知怎麼地,此時卻不想過分揭穿他,反而愈發喜歡他這種小男生的心態。話到最後,她竟是突然產生挑逗許飛的念頭。
輕拍許飛搭過來的手,梁靜嘴角上翹,追加一句問道:“只怕你泡過的美女,比老師教過的還多,你個小淘氣!”
說著,梁靜還反手捏了許飛的手背一下,不想卻叫許飛先一步看出,反過來蓋在她的手背上。
“快放手,別讓她們瞧見……”梁靜慌忙抽回右手,好像生怕被人瞧見她逾越禮數的一幕。
好滑好細膩!
許飛心中一讚,卻沒享受幾秒鐘,惋惜地嘆氣後,瞧著後邊二人根本沒有到這裡的情況,膽子頓時大了十倍不止。接下來,他故意拿著男女之事詢問梁靜,偏偏臉上一副好奇學習的表情,看得梁靜真想要生氣,卻也沒有辦法動怒,只得耐心地一個個講解下去。
講到關鍵處,梁靜聲音小了十幾倍,幾乎聽不到。
許飛卻沒那麼多的顧忌,為了反挑逗梁靜,他索性故意提高音量,重複她的話:“哦噢哦,這麼說,其實男人跟女人根本就是一回事,只不過在那方面,一個主動一個被動,一個進攻一個承受。說到底,還不是一個願上一個願下的事情。是這樣嗎,梁教授?”
鄒瑜和林曼玉二人聞聲看過來,一臉的莫名其妙。
讓你給害死了!
梁靜耳根子都徹底紅透,暗中狠掐許飛的大腿,又慌忙找了蹩腳的理由搪塞過去。眼瞅著鄒瑜和林曼玉又回頭,她馬上退開半步,與許飛拉開距離,並用眼神警告他不準在這麼胡作非為。得了許飛眼神保證,她這才安心地坐回漂流船一側,目視前方,面無表情。
可惜了,不該這麼操之過急,差點得罪梁靜。許飛從興奮中醒轉,後悔不跌地自責,但看梁靜那邊沒有生氣的預兆,心中的大石頭總算落下去。
這時,漂流船經過一段時間的急行,來到第四個急轉彎。
白浪滔天,水流湍急。
漂流船被一股激流衝到一米多高的空中,眼前視線早已被水霧瀰漫遮擋,許飛聽著鄒瑜和林曼玉二人的驚叫聲,估計她們因為生氣沒有坐穩,連忙拉動船邊的安全繩,在最短時間內將她們固定在船內。接著,恍惚瞧見梁靜有些虛脫嘔吐,立即撲過去,顧不得什麼禮數倫理,就將她保護在懷裡。
“不可以!”到了這種時候,梁靜還記著男女之防,想要一把推開許飛,卻因力氣不足,反而更撞進他的懷裡。
許飛翻身將梁靜推到船內,喝止道:“沒什麼不可以的,我早就見你身子很虛,剛才下水救她們花費許多體力,現在一切都聽我的!”
這一翻身,總算救了梁靜一命,可她這一推,卻讓許飛差點從漂流船船舷翻出去,幸虧最近練武,下盤功夫進步不少,兩腿曲著死死地扣住船邊,總算免除一次災禍。但看梁靜胳膊上傷口擴大,數道鮮血流出,心下一狠,就將她往後邊送過去,不想自己被這反作用力往外一送,滾落進急流大浪中。
“許飛!”
漂流船過了急轉彎,梁靜三人不約而同著急地喊著他的名字,可是這處河流支流甚多,加上河水急速,哪裡見得到許飛的人影。三人各自朝著一個方向連續喊了十多分鍾,卻還是沒發現許飛的影子,不由得絕望地癱坐一地。
鄒瑜抿嘴咬牙,眼眸中閃現複雜的情緒。
林曼玉失魂落魄地望著船外,嘴裡不住自責:“都怪我,都怪我不聽話,總要鬧事。許飛,許飛你可不要出事啊!”
唯有梁靜,還算冷靜,雖然所有力氣被掏空,卻還是伏倒在船前,不住地搜尋許飛的人影,同時拿出防水對講機請求援救。不一會兒,救援隊坐著兩艘衝鋒艇抵達,四名救生隊員先將梁靜三人送到岸邊,另外四人則沿著河水,繼續搜尋許飛的人影。
這一搜,就是一個大白天過去。
星河燦爛,夜空寧靜。
浪花漸漸消去,某個轉角的沙灘上,許飛緩緩清醒過來。
“現在是晚上了,再不想法子找到梁靜她們,只怕這三人都會擔心不已!”許飛喝了幾口河水,恢復一點體力,這就立馬去附近草地挖出一些野菜,又到河中捉了幾條小魚。一番鑽木取火之後,總算將野菜和小魚烤熟,許飛立即大口狂啃,哪裡管有沒有佐料什麼的,總之以填飽肚子為首要。幾分鐘後,他腹內總算填滿,氣力恢復了七八分,接著去林子掰了一根手臂粗細的樹枝,當作武器,這就開始沿江而上。
也是他運氣極好,才走一兩個小時,身體正有些疲乏的時候,就看到前面不遠處有亮光,似乎有人正在做飯。
許飛輕聲踩步過去,走到距離亮光十米外的灌木叢,就聽得火堆那邊傳來兩個男人的聲音:“真特麼的晦氣,就因為那個老孃們固執,咱們就得留守河邊,等那什麼掉水的倒黴傢伙!要不是看在她們給了四十塊錢的份上,咱哥倆可不願受這份罪!”
“那可不是!你說還真奇怪,那老孃們和小娘們倒還有點情義,可那半大不小的,一聽說要花錢僱傭咱們,居然立馬反口不樂意。之前我還以為,掉水那小子豔福不淺,現在看來,還真是複雜的很哪!”
二人越說越多,到最後已經是滿嘴穢語。
可許飛單憑這兩三句,已經可以猜出他們所說的三人,應該是梁靜她們無疑。只不過,感動於梁靜和林曼玉留守等他之外,他對鄒瑜的做法,卻是又了進一步的失望。雖說二人之前有些過節,可如今,她好歹與自己都是鄒天年親人,不至於做到這一步田地吧?說到底,那女人對自己既有點好感,卻又始終防範自己奪家產,還真是糾結。
失望與期望的心情兼有,許飛瞧著不遠處的簡易帳篷,這就躡手躡腳走過去,剛排開荊棘就要走過去時,突然發現鄒瑜正朝這邊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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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飛?!你沒死啊!”鄒瑜吃了一驚,左手在臉上擦了一把,右手就伸過來,打算牽許飛過去。
可許飛對她不抱什麼希望,手一撤,自行出了荊棘,淡淡說了一句:“多謝鄒家大小姐的關心,我許飛總算命大,你自己在外邊看月亮吧,我先進去看看梁靜和林曼玉她們……”
“等等!”
“站住!”
鄒瑜叫不住許飛,用詞立馬變了,於他身後幽怨又帶嫉恨地說道:“難道,我就這麼招你討厭?別忘了,當初是誰發現你的潛力,是誰將你從牢裡救出,又是誰引薦你進入省城這個大圈子!許飛,沒有我鄒瑜,你連一棵草都不是,都不如!”
“哼!有恩老子就得拿性命,拿尊嚴,拿人格來報答你,這就是你的恩怨邏輯嗎?!”許飛心中升起一團火,本想發作,但記著鄒天年前幾天懇切的目光,最終還是強行忍了下去,停留下來,想聽聽鄒瑜還有什麼下文。
鄒瑜看見許飛身子一頓,不禁一喜,以為自己這種辦法奏效,當即再次出聲。
可她沒說兩句,再次刺痛許飛,許飛再沒有顧及什麼恩情,冷哼一聲,就往帳篷那邊走去,只甩了一句:“既然你這麼精明算計,那就先算好我欠你的,回頭雙倍還給你,你我從此各走一邊!”
“你!你敢跟我這樣說話?許飛,你會後悔的,一定會!”鄒瑜氣急敗壞,順手扯起一根荊棘纏住許飛的腳踝,立時劃拉出數道血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