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新圩說道：“是他不好好說話，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又是瞪眼睛又是拍桌子的。他以為他是誰啊。”
林間開很是驚訝張淑賢對姜新圩的護短，也有點敬畏張淑賢的職位，但怒氣未消的他還是說道：“張主任，我建議不調動人員，不劃撥資料。我們中航技也不能容許他們私營企業研發大飛機。”
張淑賢冷冷地說道：“這事不是你中航技說了算。發展改革委決定了的事，你們中航技只有執行的資格。如果你們反對，請向你們的管理部門報告，讓中航總公司向我們彙報。”
林間開臉色通紅，說道：“可讓他們去研發，純粹就是一個笑話，他們不可能有結果的，純粹是浪費人力物力。”
張淑賢半眯著眼睛看著他，問道：“你說，誰會笑話？”
林間開一時間不敢再說話了。
張淑賢嚴肅地說道：“林間開同志，你們要好好改變一下你們的衙門作風了。”
林間開大急，說道：“張主任，我們……我們……，我們沒有讓私營企業參與大飛機研製的先例嘛，真要浪費了人力物力，那也是國家的損失不是？”
張淑賢擲地有聲地說道：“沒有先例那我們就創造一個先例出來！國外的私營企業能研發飛機，我們國家為什麼不能？”
林間開垂死掙扎，說道：“那能比嗎？人家波音公司有的是錢。”
張淑賢說道：“波音公司也是一步步壯大的，他們在開始研發飛機的時候還不一定有飛訊集團有錢呢。”
見張淑賢如此旗幟鮮明，林間開只好說道：“好吧。我們盡力幫忙。不過，我們可只是負責航空器材進出口的，那些人有的也許會聽我們的商調函過來，有的則未必。資料的事也不是我們中航技管，必須找我們中航總公司。”
張淑賢冷笑道：“那我看誰敢阻攔。”
這時，姜新圩突然說道：“張主任，如果真逼著我接手，我還有一個要求。”
張淑賢瞪著他，問道：“小子，你到底有完沒完？”
姜新圩卻沒有害怕的意思，說道：“如果今天不跟他見面，我就只有前面的要求。現在我發現我僅僅要前面的要求不行，將來還會不知道有多少小鞋要穿。所以，我飛訊集團必須要有航空器材的進出口權！”
“不可能！”林間開大聲叫道，身體噌地一下從座位上竄了起來。
“休想！”張淑賢也斷然說道。
姜新圩朝張淑賢問道：“張主任，如果將來我們生產出來了飛機，如果要出口，還得受這個姓林的卡脖子？那還能出口什麼？”
張淑賢說道：“沒有哪一個企業不受國家政策的制約。你想遊離於國家法律之外？沒門！公司再大、權力再高也不行！”
姜新圩鬱悶地看著他，說道：“那我真的不想接手。”
張淑賢說道：“你現在是胡亂猜忌。你怎麼就肯定林副主任會卡你脖子？你怎麼就知道他們不會幫助你？再說了，中航技是誰家的私人花園嗎？他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姜新圩氣鼓鼓地說道：“總是有點玄。……，張主任，我今天是信任你，你可是答應了我的，如果我們飛訊集團被卡脖子的話，你們發展改革委會為我們主持公道，對不對？”
對於姜新圩這種無厘頭的話，張淑賢沒有理睬。
接下來，姜新圩與林間開就人員調動、資料調撥進行商討。雙方簽訂了一個簡單的備忘錄，明確了雙方的職責和許可權，確定了雙方的聯系人。
飛訊集團這邊的聯系人就是王小利。
姜新圩離開發展改革委後就去了旺和廣場，與在這裡負責裝修的姚新和一起吃飯，瞭解了旺和大廈超市裝修的情況，並吩咐姚新和多聘請一個裝修公司，加快裝修進度。
之後，他前往京城機場，在那裡他將與馬連濤他們一起乘飛機前往莫斯科。
他們準備在莫斯科那裡轉機，前往巴拉賓斯克市。
讓姜新圩想不到的是，華夏駐俄羅斯大使館的經濟參贊熊平陪他一同前往。
坐在貴賓席等候飛機的時候，熊平走過來向他自我介紹，並說陪同他一起去俄羅斯。
姜新圩低聲問道：“熊領導，你是剛好碰巧要過去，還是真的專門陪我去？如果是專門陪，那我就太不好意思了。你們都是大忙人，怎麼能為我一個小小私人老闆耽誤時間？”
熊平笑道：“說大忙人，你才是大忙人。我是受命陪你姜大老闆。上級給我的任務就是陪你吃好、玩好、喝好，你想瞭解什麼，我將盡力滿足。”
姜新圩拱手道：“謝謝。”
熊平說道：“要說謝，應該我們謝你。……，姜總，我們是不是別假客氣了？”
對於熊平的話，姜新圩是聽一半信一半。要說他刻意與自己一起乘飛機去俄羅斯，他信。但說什麼陪他吃好、玩好什麼的，他絕對不信。除非是想多了，不把高階領導當領導。參贊是什麼人？那可是僅次於駐外大使館大使的牛人，起碼都是廳局級，更何況是外交部這種強勢部門。
不過，姜新圩也知道對方這麼說，肯定有什麼事要求他幫忙：“是什麼事呢？應該不是國內的事，國內的事他就會在國內跟我接洽。國外的事？我可一點忙都幫不上啊。”
他笑著說道：“熊領導，你才是真的客氣。……，有什麼事安排我做的嗎？只要你說，能做到的我一定去做。”
熊平笑了笑，說道：“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等下了飛機，請姜總一行到我們大使館坐一坐，大家一起喝杯茶，可以不？”
姜新圩爽快地說道：“行。我聽領導的。”
顯然是出於保密，熊平接下來都沒說什麼話，最多就是問一下姜新圩家裡的情況什麼的廢話，在飛機上更是只拿著一疊報紙、雜誌看著，要麼就是睡覺。
姜新圩更灑脫，他幾乎全程不說一句話，一直睡覺。
下了飛機，姜新圩沒有乘坐East-JM投資公司派來的小車，而是坐上了大使館的車。與熊平同乘的這輛是一輛帶隔音玻璃的豪車。
熊平看著蕭瑟的窗外景色，朝姜新圩問道：“姜總，你對俄羅斯的經濟怎麼看？”
姜新圩搖頭道：“不知道。”
熊平故意驚訝地問道：“你不知道？不可能吧。”
姜新圩笑道：“那你認為我知道？……，我估計這個世界上誰也不知道俄羅斯將怎麼走。”說著，他話裡有話地說道，“大國的走向有它的慣性，想突然改變很難，但內部不同因素也很多，遠比一些小國家複雜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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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平一愣，問道：“姜總似乎知道我今天想找你是什麼事情？”
姜新圩說道：“怎麼可能？我怎麼知道熊領導為什麼找我？”
熊平猶豫了一下，問道：“不知道姜總為何對安大線不看好。”
姜新圩脫口問道：“你們還對安大線抱有幻想？”
熊平目瞪口呆，說道：“姜總，我真的不明白。我可以說，無論是國內還是俄羅斯，都有很多人在推動這件事。而East-JM投資公司準備籌建的從哈薩克經過的輸油管道卻幾乎沒有人推動，為什麼你們就看好它而不是安大線？”
姜新圩內心冷笑了一下，嘴裡卻說道：“熊領導，你是受人之託吧？你們是不是以為如果East-JM投資公司在俄羅斯這邊推動，並投資一筆鉅款的話，安大線就有可能成功？”
熊平尷尬地說道：“真是什麼也瞞不過姜總。……，難道不是嗎？”
“不是！”姜新圩很是肯定地說道。見對方不解地看著自己，姜新圩開誠佈公地說道，“第一，你們太高看了East- JM投資公司。雖然他們在俄羅斯政界、商界有不少的人脈關系，似乎他們能夠在俄羅斯呼風喚雨，想買什麼就買什麼，想開銀行就開銀行，但這些都是在不涉及俄羅斯國家根本利益的前提下才做到了。一旦涉及俄羅斯的根本利益，商人就終究只是商人，很難改變政治家的決定。”
熊平不相信地說道：“可是，East-JM投資公司都能夠輕易從俄羅斯購買伊爾-76運輸機，可以購買米-26直升機，還有特種車輛，還有航母。……，這些可都是國之重器，如果我們國家想買，就算拿再多的錢也未必買到。實話跟你說，我們也嘗試過想買這些東西，但大多數採購行動都是失敗的。不但是我們，其他國家想買這些裝置也很難，至少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姜新圩說道：“East-JM投資公司之所以能夠成功購買這些東西，一方面是他們錢多、人脈廣，另一面則是因為他們先在烏克蘭買到了，再向俄羅斯購買。有點甚至只是在烏克蘭購買。俄羅斯看到他們在烏克蘭買到了，自己再死守這些東西不賣沒有意義，加上他們缺錢，也就讓East-JM投資公司得逞。”
熊平半信半疑地看著姜新圩，問道：“僅僅是因為這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