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步雖然緩慢，卻很堅定。
一步踏下，堅硬的岩石平臺上多出一隻深深的腳印，圓形的劍氣光幕跟著向前移動了半米。
永強不僅防下了牛頭惡魔的攻擊，還想對它發動攻擊。
這個令牛頭惡魔更憤怒了。
牛頭惡魔發出的咆哮，令整個空間都震顫不已。
由於跟牛頭惡魔的距離近了一步，永強承受的攻擊隨之加重一分，兩道破碎的劍氣從他的臉頰邊飛過，即便沒有接觸到身體，仍在他的臉上留下兩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永強的力量和速度，都達到了A級輪迴者的水準，但他的身體強度，只是勉強能夠承載力量和速度，還沒達到刀槍不入的地步，隨著他的不斷前進，越來越多的劍氣，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傷口。
“讓開，我不用你救。”張戰天的意識恢復，看到永強的舉動，闊臉先是一紅，繼而目露憤怒之色，大聲喊道。
“跟超腦溝通，離開這裡，這裡已不是你能呆的地方了。”雖然沒有驗證，永強卻有種感覺，一旦張戰天被牛頭惡魔殺死，那就真的死了。
“讓它殺了我，我不用你救。”張戰天還不知道其中的兇險，一副大無畏的表情，衝永強喝道。
永強沒有理會他，繼續堅定緩慢的向前移動。
張戰天見永強不理他，憤怒的用拳頭捶打地面：“裝什麼大英雄。我讓你救了嗎？”
他是一個驕傲的人，被永強救下性命，對他而言，比死更痛苦。
這一刻他痛恨永強的善做主張，更憎恨自己無力抵抗牛頭惡魔的事實。
這麼會兒的功夫，永強已向前走了五步，距離牛頭惡魔還有二十米的距離。
“看我撕碎了你。”
另一邊，牛頭惡魔同樣無法接受永強抵擋住了連綿劍光攻擊的事實。
它赤紅的雙目射出暴虐憤怒的光芒，放棄了想耗死永強的打算，大喝一聲，張嘴吐出一道水桶粗細的血色光柱。
這道血色光柱是純粹的能量攻擊，是最致命的殺戮氣息，凡被打中者，理智會瞬間消失，變成一個只知道殺戮的瘋子。
許多不弱於它的對手，都是倒在這一招之下的。
因為這一招，傷的不是身體，而是神魂。
殺戮和戰鬥的衝動會不停燃燒中招者的生命力，直到他的精氣血液從身上的傷口流乾，變成一具乾屍。
血色光柱的速度比連綿不絕的劍氣更快，卻無法逃過永強正義的目光。
發現了血色光柱後，永強猶豫了一下，卻沒有採取任何措施，任憑血色光柱打入了體內。
然後……他就像吃了補藥一樣，原本衰弱的氣息暴漲，更強大了。
“怎麼回事？”
饒是牛頭惡魔見多識廣，這會兒也茫然了。
它神色變了一變，不信邪的目光一寒，張開大嘴，再次吐出一道血色光柱。
永強依然不閃不避，任憑這道光柱打入體內，不等光柱的破壞性威力爆發，漆黑煙霧便將它一口吞吃。
只要是能量形態的東西，都是它最喜愛的食物。
血色光柱會吞噬永強的理智，而黑色煙霧在它沒有採取行動前，便已將它吞噬消化，它自然不會起作用。
吞噬了血色光柱後，黑色煙霧的面積再次暴漲了兩成，顏色也變得愈發漆黑，反饋到永強的身上，便是永強身上釋放出的氣息更強大了。
他的眼睛，也更加的明亮。
“這不科學。”牛頭惡魔咆哮道。
但因為它剛才的分心攻擊以及永強實力的提升，雙方的距離，已有二十米縮短成了十米。
再往前幾米，永強就能對它造成傷害了。
牛頭惡魔身為一個高等存在，智慧遠超普通的人類，雖然被永強免疫紅色光柱的奇異體質擾亂了心智，意識到危機後，很快鎮定下來。
它不再發出血色光柱，而是依靠實質化的劍氣不停的攻擊永強。
永強能夠無視能量攻擊，卻無法避開物理性質的傷害。
而永強距離它越來越近，受到連綿劍氣的壓力也越來越大，身上的傷口也漸漸增多。
當雙方距離五米的時候，地上滴落一串串的血珠。永強的衣衫也被鮮血染紅。永強看清了牛頭惡魔在光影中的具體形象，但他的腳步卻無法往前多走一步。
他此時承受的劍氣傷害，是最初的兩倍不止。
沒有了距離，便意味著他的反應時間需要縮短。
他已經達到了身體反應的極限，再往移動，將會干擾到出刀的精準度，導致他的彎刀將擋不住劍氣的襲擊。不是擋不住某一道劍氣，而是大半的劍氣都無法檔下。
除非牛頭惡魔主動靠近，或者對方大意分神，放鬆了劍氣長龍的威力。
牛頭惡魔豈會看不出這一點。
確定勝券在握後，它的臉上剛剛出現的慌亂消失不見了，得意暢快的大笑道：“不自量力的蟲子，別以為有了一點奇遇，就能抵擋得住我的憤怒。”
話音剛落。
一杆閃動著藍色雷芒的長槍從永強的頭頂飛出，扎入了它的眉心。
張戰天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永強的身後。
牛頭惡魔只是一個投影，能夠免疫物理傷害，但驚雷槍上攜帶的雷電，成功擾亂了它的形態，讓它的虛影微微抖動了一下，眼裡發出的劍氣也隨之暫停了十分之一秒。
雖然只有十分之一秒的影響，永強趁機又向前邁出了半步。
他現在距離牛頭惡魔黝黑龐大的身軀，只有四米多的距離，只要有一絲的機會，就有機會刺傷，甚至重創牛頭惡魔。
“卑鄙的蟲子，給我滾開。”
牛頭惡魔大怒，倘若換做一開始的時候，縱然有永強擋住了劍氣，它也能揮動手中的巨斧將張戰天一分為二。
可由於它的狂傲和大意，只想劍氣擊敗永強。現在永強距離它太近了，一旦它放鬆以劍氣壓制永強，永強隨時能對它造成傷害。
基於永強吸收了兩道血色光柱的事實，它甚至不知道永強能給造成什麼樣的傷害。
“你特麼才是個卑鄙的牛頭怪。”張戰天本來心情不好，他會突然出手幫助永強，只不過想讓自己的心情好受一點，聞言指著牛頭惡魔的鼻子破口罵道。
牛頭惡魔氣的兇焰暴漲，怒吼一聲，鼻孔裡噴出兩股氣流，瞬間化作兩條風矛，出現在張戰天的面前。
身為能跟柳雲龍並肩的南都城超一流輪迴者，張戰天的反應和技巧都非常的強。
然而面對著兩條風矛，他就跟面對永強的驚天一劍一樣，毫無阻擋之力。眼睜睜看著胸口和腹部被穿透，身體更被風矛帶出十多米遠，重重摔在地上。
張戰天落地後，迅速檢查了一遍身體，發現內臟全被風矛攪碎後，明白自己活不了多長時間了，便溝通超腦，要求放棄競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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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那一槍，加上現在的半條命，算是還了永強的救命之情，他也沒有什麼執念了。如果死在這裡，身上的裝備爆出是小事，他剛辛辛苦苦打的競戰劇場資料以及使用的永久增長藥劑又白用了。
但意外出現了，他聯絡超腦了數次，超腦並未像往常那樣給予他回饋。
張戰天眼裡露出疑惑之色，又聯絡了幾次超腦，依然沒有反應。
他怔楞了半晌，忽的臉色一白，意識到了一個恐怖可能，趕忙從衣服口袋裡取出一隻白色瓶子，把裡面的兩顆藥丸混著鮮血，吞進了肚子裡。
另一邊，永強和牛頭惡魔的交鋒已經到達了白熱化的地步。
這麼近的距離，任何一個分心的動作，都會給對方製造機會。
除了耗死對手，再也騰不出手做其他的事情。
永強由於高強度的揮動彎刀，臉色越來越蒼白。
牛頭惡魔的臉上始終掛著獰笑，它的劍氣不需要消耗力氣。除非它的投影死亡，它甚至能三天三夜不停的釋放這樣的劍氣。
所以，最後的勝利者必然是它。
它的智慧和眼力何等之高，一早就看出了這樣的結局。
然而當它看到永強眼中越來越明亮的眼睛，就會莫名的感到煩躁，因為永強的眼睛裡，除了堅持和執著，看不到一絲氣餒或者絕望的神情。
這個年輕人似乎真的認為，這樣消耗下去，真的能耗死它一樣。
“不自量力的蟲子。”牛頭惡魔暗自想著，更加堅定了用劍氣擊敗永強，見證永強絕望死去的想法。
就在這時，距離它和永強大概二十米的距離一側的空間，像是承受不住溢散的劍氣，吱扭一聲，居然裂開了一條歪歪斜斜的漆黑縫隙。
這條黑色縫隙像是玻璃上的裂紋，又像是一條浮空漂浮的頭發絲，還像一道黑色閃電。
牛頭惡魔和永強都察覺到了它的突然出現。
永強的目光仍然盯著牛頭惡魔，尋找可能會有的唯一一次轉敗為勝的機會。
牛頭惡魔的眉頭卻深深的皺了起來。
它很清楚空間是一種何等穩固的東西，想要將它破裂，除非是它的本體到來，才有這種可能性。
在場的人，甚至包括它的這道投影，都沒有能力做到這一點，更別說溢散出的劍氣了。
可那條黑黑的線，的確是空間裂痕無疑。
這是為什麼呢？
很快，它的疑惑便有了答案。
一排瘦骨嶙峋的指頭從黑色裂縫中探了出來，先左右活動了一下，彷彿蝸牛的觸角，試探了周圍的環境後又縮了回去。
不久，兩排瘦骨嶙峋的指頭，一上一下的從黑色裂縫中探出，好似扒門一般，指節彎曲，扣住黑色裂縫兩側什麼都沒有的空氣，一點點的把黑色裂縫拉寬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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