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男人低呵了聲,兩手一緊。
嘴,被堵的嚴嚴實實的。
聽著“咕咚咕咚……”的聲音。
……
曾繼紅驟然驚醒,坐起身來,今夜無月,三樓的視窗大開著,可是依舊沒有多少光亮遛進,她撫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
片刻後,待心情平淡時,曾繼紅察覺到整個後背都汗津津……剛剛的夢境好真實!
彷彿真的有人在身邊……此時此刻,她是明白何謂‘空虛寂寞冷’。
她起身下床,提起熱水瓶,又加了點冷水中和,拽下乾淨白毛巾,在搪瓷盆裡扭了一把熱的,擦了擦後背的汗。
之後,久久無法再入睡!
次日。
上海火車站——位於上海閘北區秣陵路,始建於1908年,1909年六月落成。
底層外牆用青島石構築,第一層樓以上均用鋼柱支架橫樑,紅磚砌牆,飾以淺色條形嵌石,配大理石廊柱和拱形門窗,內有房幾十間。堪稱“構築精美,氣勢雄偉”!(虛構)
在人來人往地火車站廣場,白皙精緻的曾繼紅穿著黑色呢子長大衣,圍著正紅色大圍巾,烏黑光滑地長中發梳成兩條辮子擱在前頭,此刻正懶洋洋的靠在出口處牆邊,等待著北京列車到站。
可她的精神力可沒有閒著,一次次的掃著來來往往的男、女同志們的左胸前,尋找著特殊的毛-主-席-徽-章。
如今的曾繼紅可以隔空收一收小件的東西,不會再發生暈厥這種烏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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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隔空收小件,是對那個牛主任,他房間有本幾乎不離身的工作日誌,曾繼紅挺好奇的,就躲在自己的小木床上,集中意念,一個字:收!
真的收到了,還沒有暈厥,這下可樂大發了,樂此不疲地收放了幾回後,開始讀他的工作日誌,挺一般的內容,她就放回去。
之後,開始對牛主任的徽章有興趣。這回收了,就不還回去,瞧他寶貝似的收集起來,還有一張他去北京與毛-主-席的合影,也放在一個同匣子裡。
有些限量版的徽章,在後世值幾百或是幾千;普通的能買到的就值幾塊到幾十塊不等,年代久遠點的後世買不到的也就幾百。
在後世,全國收藏毛-主-席-像章的人特別多,一般習慣上把1966年以前的毛-主-席章稱為徽章,把1966年以後的毛-主-席章稱為像章。
從現在徽章藏品市場發展來看,毛-主-席像章收藏相比傳統藝術品市場,雖然起步時間短,但實際上,後世毛-主-席像章收藏隊伍不斷擴大,凸顯出供與求矛盾,從而使像章市場行情不斷高漲。
“妞妞……”顧東辰一出火車站,一眼就瞧見自己的妞妞,那修長高挺的身形,那正紅色的大圍巾,多美麗醒目啊!
曾繼紅讓熟練的叫喚聲拉回了神,瞧著面對向她大步走來的高大男人,開心地抬手揮臂,叫著:“東辰哥……”
如果不是這個特殊的時代,她早就衝上去要抱抱了,昨晚她做夢都夢見他,還與他……
隨著這身子的成熟,對那方面的需要出漸漸的突顯出來。
顧東辰深情注視著曾繼紅,曾繼紅也深情注視著顧東辰。
你凝視著我,我凝視著你。
隨之而來地是相視而笑,眼中只有對方,來來往往的人們都成了佈景板。
“妞妞……”顧東辰溫柔地喚了聲,目光直勾勾地。
好久沒有好好的吻吻她了,他的妞妞,多想她啊,從認識開始就沒有這樣分離過。
“東辰哥……,我來提一個吧。”曾繼紅此時才察覺顧東辰肩上背了個軍大包,兩隻大手各提著一個棕色大皮箱。
不過依舊輕輕鬆鬆地,曾繼紅伸手要接一個,他還不讓,柔聲道:“別,你提不動的,走,我們坐電車回家去。”言罷,率先邁開腳步向車站去。
曾繼紅笑嘻嘻的跟上,火車站與家裡不近的,騎腳踏車少說也得一個多小時,這回與上回一樣,沒有騎腳踏車,因顧東辰的行禮不少,不好騎腳踏車。
路人行色匆匆,電車來來去去。
上海的電車都是按路段收費,四站為一段,最低四分錢,每段多三分錢。
顧東辰和曾繼紅在徐家彙下車,兩個人的車票共計三毛。
倆人坐上電車,湊近說著悄悄話。
“對了,東辰哥,給你來回了餈飯糕呢。”言罷,從自制的黑色燈芯絨手提帶裡摸出一個小的飯盒。
一開啟,就看到金燦燦、香噴噴的餈飯糕,不光只有餈飯糕,還有肉餡、豆沙餡的生煎饅頭,這都是顧東辰喜歡的上海特色早點:“來,吃吧。”言罷,摸出一雙筷子,遞給他。
“妞妞,真乖!”顧東辰十分開心地接過小飯盒與筷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三下兩下就吃光了,就是這樣子曾繼紅還是不小心聽到了鄰居幾個人吞嚥口水的聲音,唉,是異能者的五官太靈敏了。
“好吃嗎?”
“好吃,還熱熱的。”顧東辰低聲說。
“呵呵……是我的心意。”曾繼紅暗暗懊悔,大意了,早點收得太快了,下回注意了。
“爺爺奶奶身體還好嗎?”顧東辰主動轉了話題。
自己的妞妞有很多說不清道不明之處,可是有如何呢?
平常多顧著些,別讓別人看出馬腳就行。
“好,就是沒你在,吃不香。”曾繼紅脫口而出。見顧東辰主動轉了話題,放下心裡。
“是你吃不香,睡不著吧。”顧東辰突然湊近她的耳邊喃喃地道。
曾繼紅瞟了他一聲,嗔怪著道:“別有啊?吃個桔子吧,很甜的。”言罷,從黑色手提布里摸了兩個黃澄澄的蜜桔,皮薄汁多,甜香可口!
顧東辰笑著接過一個,直接從中間掰開,成了兩半,先撥其中一半的皮,放入口中,嚼了幾下,吞了下去,贊了聲:“真甜!”
瞧,這便是他的妞妞,這種稀少的水果也能搞到,這種連父親這種級別的幹部也不過分到半箱。
“嗯。”曾繼紅斜眼瞅著他,邪惡地思忖著:今晚就吃了他吧,試試那安全套的大小。
低下頭瞅瞅自己可觀的上圍,d罩,反正自己已長大——有一身白得耀眼的皮膚,纖細的腰,再加上修長的腿,能令男人瞬間興奮起來。
倆個談戀愛的男女,在電車上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著沒有營養的話,偶爾瞧瞧視窗外面,到站時還捨不得下車呢。
從徐家彙站牌到曾家,還有十分鐘的距離,曾繼紅空著手緊緊跟著前面正大步流星向家前進的顧東辰。
到了家。
顧東辰也不回三樓,直到帶著行禮進了廚房,與躲在木床上的聽廣播電臺的曾爺爺打招呼。
曾奶奶招呼一聲,就轉身下面去了,‘出外餃子回家的面’!曾繼紅也跟著曾奶奶看看有沒有幫忙的。
1969年,3月
陽春三月,後院開得繁盛的桃花被風捲起粉色的花瓣紛紛揚揚地在空中打了幾個旋。
悠悠飄進了曾家一樓書齋的窗戶口中,和午後的陽光一起落在屋裡書桌上擺放的紅寶書上以及灘開的人民日報上。
“爺爺,您知道雀盲眼嗎?”曾繼紅的頭從莉莉的來信中抬起,皺眉問博學多才的爺爺。
“雀盲眼,聽說過,是北方那人煙稀少、特別荒涼的地方才容易得的一種眼疾。你醫院裡有這種病人嗎?”曾爺爺淡淡地道,他的腳好利索了。
不過他依舊不出門,還不讓外人得知這個情況,上個月那個牛主任讓人打下臺了,聽說他是劉派的,聽說他進了五七幹校。
“是北大荒的,我同學莉莉給我寫信,她說那邊會得這種病,她的團長讓他們開始預防起來。她一發工資就給我寄錢,讓我去醫院給她買些維生素寄給她。”
信上說,長期吃不到帶葉蔬菜,缺乏某些維生素,會導致雀盲病發生,就是眼睛像麻雀一樣,到了晚上什麼也看不見了,跟瞎子差不多。
“你同學去年才到北大荒,現在就得了這病嗎?”曾爺爺不解的問道。
“那沒有,是她的團長說起,讓他們自己想法子預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