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秋, 成都
秋天的早上總是霧濛濛的, 彷彿是一片白色的紗衣給大地換了新裝。
走到路上遍地都是散落的銀杏葉,它們十面埋伏著,它們好似在迎接著人們的外出。
軍區大院
在一個密閉黑暗且狹小、卻溫暖如春的小空間內, 她在這裡已經呆了數月, 聽見有聲音從外間傳來。
無聊的她放出自己的外掛——精神力——只見一位三十出頭的、高高壯壯的、黝黑的粗漢子,故意壓著聲音問:“媳婦, 閨女今兒踢你了嗎?”
膚白貌美的前文藝兵——楊容容不雅的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問問問, 每天就知道問閨女閨女,到時候生出一個帶把的,你是要不要?……六、七個月了, 快要卸貨了,還不得天天踢……”這副潑辣勁, 生生將那份美麗壓下了幾分。
楊容容她也不想的, 只是一見丈夫那副樣子,就來氣, 無厘頭的生氣。
後來, 在軍區醫院當護士的妹妹說,是懷孕之故。
她孃家有七仙女, 沒有一個兄弟,她是家裡的老大,早早就跟著部隊走了,當年她才十三歲, 但她長得高,發育好,她說自己十六歲,也沒有人不信。
解放後,經人介紹她嫁給了昊大苟,五年之內生了兩個兒子,大兒子叫昊書文,小兒子叫昊書武。
本想,她怎麼也算是昊家的功臣了吧,可是從婆婆到丈夫都是淡淡的,平平的,沒有多少稀罕。
她與昊家大嫂私下一交流,才得知,昊家三代未生一個閨女,昊家稀罕閨女,而昊家大嫂只得了四個小子。
這邊高壯漢子還沒有哄兩句自己媳婦,外面兩個淘小子已經被警衛員從大院託兒所接回家了,一大一小一衝入房,就急急的問:“妹妹今兒乖不乖?”
“乖,哥哥們今兒乖不乖?”楊容容一改剛剛對著丈夫的不耐,溫柔的伸手摸摸兒子們的頭。
她是在從小重男輕女的家庭長大,天然喜歡自己的兒子,可是丈夫恰恰相反,在婆家閨女才是稀罕的。
能不稀罕嗎?
婆家三代之內,沒有一個閨女。孃家生了七仙女,沒有一個兄弟。
為什麼不平均一下呢。
這一回,婆婆從成都市區過來看了她兩次,說她這一胎是閨女,她自己也有底,懷這一胎不說自己氣‘色’好,之前懷兒子時的斑點也淡去了不少,而且肚子這個特別文靜省心。
婆家在解放前本來是成都鄉下的富戶,手頭有二十來畝地,可是四個兒子一長大,得,到時一人只得五畝地。
這能幹嘛,賣了賣了,一邊將四個兒子送去參軍,一邊去市區買了個小院子,做早點小生意,吃不飽餓不死。
四個兒子,死了兩個,殘了一個。
死了兩個中間的,殘了老大一條胳膊。
就剩最小的昊大狗(參軍後,被改為昊大苟)最有出息,不光認了字,還當了官,解放後還娶了標緻媳婦。
老大殘是殘了,但國家還是給安排了工廠看門的活兒,也娶了女工人當媳婦,生了幾個小子,大兒子已經入伍了。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冬天也來了。
今天下了今年冬天第一場雪!
早上起床時,楊容容便覺得肚子有點疼,但還是強忍著起床,叫著昊書文:“兒子,媽要生了,你快去喊你爸爸回來。”
“哦。”
可是還沒有等昊書文喊回昊大苟,肚裡的娃自己就往外滑,好在楊容容是有經驗的產婦,配合著肚子的孩子往外使勁。
不過半小時就生了一個閨女,楊容容先用被子裹住她,對外面的昊書武說:“兒子,媽生了妹妹,你去喊隔壁奶奶過來一下。”生都生了,就不必去醫院,大苟回來也沒有用,還是得讓有經驗的大娘過來洗一洗孩子。
李大娘很快就過來了,比昊家父子還快,她一見嬰兒,便贊:“真俊的女娃娃!”
“是嗎是嗎,讓我看看妹妹。”昊書武墊起腳,圍著李大娘打轉,不停的嚷嚷著。
“傻兒子,讓奶奶先洗洗妹妹。”這一回生的快,楊容容沒有多費勁,還有心情打趣兒子。
“媳婦,媳婦,我送你去醫院……啊,生啦,閨女像不像我嗎?”昊大苟風風火火的進屋,帶進一陣風,被楊容容一陣數落,可他雙掌撐著大腿,正興致勃勃瞧著小閨女,粉粉嫩嫩的,唉啊,這小嘴小鼻,可真可愛,兩個兒子也同時扒著看妹妹。
媽媽楊容容之前是文工團的團花,而爸爸昊大苟黝黑黝黑的,永遠像個莊稼漢子。
昊家這一對,如同美女與野獸的組合。好在哥哥們的基因有所改善,但還是不如她,一出生便是媽媽的翻版。
昊書瀾便是在爸爸、哥哥、弟弟們的無限寵愛中長大的。
對,還有弟弟們,在她之後,楊容容又養了三胎,都是兒子兒子兒子。
在無限的縱容之下,吳書瀾沒有長歪,沒有長成霸道、驕橫的性子,那是她帶著幾世的記憶之故。
1969年初春,成都,軍區大院
“瀾瀾,瀾瀾,開開門,媽有事跟你……”楊容容上了二樓,推了推閨女的房間,推不動。
這閨女大白天為什麼就喜歡鎖什麼門啊。從小便要獨自睡一屋,有事沒事便要看書,如果不是前兩年停考了大學,她還以為自己家裡要出一個女大學生了呢。
“哦,等等。”昊書瀾聽到外界的動作,一個意念便從靈氣空間出來。
昊書瀾身無寸縷,但也沒有溼溼搭搭,靈氣空間小氣的很,她一出來,身上的靈池水便被收的乾淨……她急急的套上放在床邊的黑色棉褲與花棉衣,土是土了些,但這是奶奶親手做好,送給她的,可是獨一份呢,裡頭的棉花還是新的。
“閨女,軍部文工團在招新,你要不要去試試?”一進門,楊容容便急急的問。
鬧鬧鬧,如今停課已經兩年,閨女今年虛歲已經十五歲,閨女像她,十五歲的小姑娘,發育的好,單單只瞧這副身子像十七、八歲的大姑娘。
“不去,我還小,我才十三歲。”昊文瀾搖頭。
“不小了,你瞧你,長的比媽媽還高了些……瀾瀾,去吧,你虛歲已經十五了,而且從小唱得好,又跳得好。”楊容容哄道。
之前她還不覺得閨女如何,可是誰家生了五個小子,只有一個閨女,那自然而然便稀罕起來。
“我還想接著唸書。”昊文瀾堅持著。
“可是學校不是停課嗎?”楊容容無奈道。去年丈夫將兩個大的送去部隊,剩下的幾個兒子還小,還早著呢。
可是這個閨女不一樣,不大不小的,萬一被送去下鄉怎辦啊?
二妹家的大閨女去年年底就去了黑龍江兵團,聽說寫信回來哭呢,說很苦很累,問能不能想法子讓她回城。
可是哪有什麼法子啊,有法子也是讓她的兒子不下鄉才是。
二妹家三個閨女,一個兒子,兒子才是她的寶。
“今年下半年會復課的。”昊書瀾直挺挺的倒下,懶洋洋的道。
“……唉,晚上我跟你爸爸商量一下。”楊容容只得這樣說。丈夫是寵閨女,可,為了閨女的未來,丈夫還是很有想法的。
商量的結果,是昊大苟這個女兒奴被妻子說服了,將閨女打包送到了部隊新兵營,不理寶貝閨女噘著嘴,一臉不高興。
昊文瀾在新兵營整整呆了一年。
之後被分到了軍醫院,進行為期三個月的護理培訓。
結束後,當了一名光榮的護士。
在當護士期間,昊書瀾遇到了《救命,救命!》中的小說男主——柳風。
得知自己便是那個握著一手好牌,最後卻打的稀巴爛的‘包租婆’——昊書瀾。
其實,之前知道昊書瀾這個名字,又聽說爸爸是空軍團長,她便有些懷疑自己又進了《救命,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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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便是又進了這個小說世界又如何呢,過好自己便好,因此她便按部就班的成長。
吳書瀾,幹部子弟出身,爸爸是空軍首長(手下有一個師的高射炮兵),性格直爽、高挑美豔、時尚自信。
在部隊偷偷交往過大頭兵,最愛的便是用自己‘性’感、豐滿的身子去征服別人的男朋友。
最後,她‘先上車、後補票’嫁給了門當戶對的幹部子弟,做了司令兒媳,還生下了個可愛兒子。
可是改革開放後,丈夫下海經商,發財了!
結果,她沒能與丈夫同享福,最終被大款丈夫的諸多“小三兒”逼退位。
只得到兩套房產,成為“租一套、住一套”的包租婆。
……
既然遇到了男主柳風,那便拉了他一手,沒有讓他有機會去文工團,而是讓昊爸爸將這個活雷鋒要去了空軍部隊做後勤工作。
軍中有人好辦事,沒當幾個月的護士,昊書瀾就被推薦到軍醫大學當女大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