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桑忍不住跟著笑，“你這樣怎麼傻乎乎的。”
同時心中疑惑，尚府的人為什麼不願意讓他們試一試？是那位大少爺久病多年。他們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還是寄魂煞這件事另有隱情。
門房僕人不知道面前的人在跟誰說話，以為還有事情跟他說，就開著半扇門等著長夜，直到身後有人喊他，“阿福！大夫人叫咱們過去。”
“知道啦。”阿福大聲地應和著，仰慕又不捨地看了一眼長夜，一小點一小點地關上門。
可是長夜並沒有話要跟他說，等他把門關上，隱了身形又上了尚府的屋頂，看著阿福往大堂的方向跑，還有許多同他一樣穿著下人服的僕從也跟著往那邊跑。
長夜行動如風，輕巧地又上了大堂對面的大樹頂，方便葉桑將裡面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大夫人看上去年紀不大，約莫三十多歲，面上帶著嚴肅厲色，但是眼底的陰影和脂粉掩蓋不住的暗黃皮膚顯示出不符合她這個年紀的疲態。她瞪了一眼跑進來的阿福，瞪得小僕人站在角落裡像一隻鵪鶉一樣縮著脖子不敢動彈。
等下人都來齊了，那兩位小姐也緊隨進了大堂，大夫人對著一屋子泱泱的人頭，厲聲呵斥道，“平時怎麼跟你們說的！讓你們不要多嘴多舌討論大少爺的事情，也不要往外說，是不是都不想要月錢了！”
胖小姐和瘦小姐對視一眼，皆眼色陰寒地看著她們在院裡聊天時身邊陪著的丫鬟，丫鬟臉色發白，瘋狂搖頭。
大夫人掃視一圈，視線定在阿福身上，“阿福，今天有人來問公子的病，你如何說的？”
阿福被叫道時渾身一抖，咬著牙弱弱道，“那人說他可以治好公子的病，我說我…我問問大夫人。”
“問我？外人怎麼知道大公子生病的事情，還不是你們管不住嘴往外說了，說的人是誰我還沒有查出來，等我查出來了要他好看。至於你，你是個豬腦子嗎？他來問你就不會把他趕走，說大公子壓根沒病。”大夫人語氣帶著火氣，把阿福帶頭一頓罵，然後冷冷道，“你別看門了，我們尚府不需要你這麼笨的門房，你去大公子院裡伺候他。”
阿福聽後膝蓋一軟竟在眾人跪下來，趴在地上痛苦出聲，“大夫人…我知道錯了！我以後絕對不會再犯的，我不想死...我還沒娶媳婦。”
大夫人聞言火冒三丈，柳眉都要氣的倒豎起來，“又是誰跟你說去伺候大公子就會死的！你把他名字說出來，我讓他去。”
阿福在地上發著抖哭了半天，抬起頭，偷偷地看了一眼角落裡另一個一臉惶恐的僕人，那人立馬也跟著跪下了，慌亂地擺手搖頭，“我沒有，我沒有，阿福誣陷我！大夫人，是阿福誣陷我！”
阿福似是不忍心再說話，又低下了頭。一屋子人垂著頭彎著背，都想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氣氛壓抑低沉。
大夫人冷眼看他們，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的…小的叫賈苟。”
“什麼貓貓狗狗的名字。”大夫人的耐心消磨殆盡，一錘定音道，“就你去大公子房裡吧。你要是不願意，老爺跟我說過南邊老發洪水，正在修渠，還差不少奴隸，你就別呆在府裡浪費糧食了，我讓老爺把你轉賣過去修渠去吧。”
原本哭訴的賈苟立馬噤聲，不敢再有意見。大夫人又道，“阿福不會說話，劉管家罰他二十個巴掌，給他換個不用說話的活，門房另叫個人頂上。其他人都記住這個教訓，別辦了這麼多年事還不知道規矩，散了散了，看著你們就煩心。”
下人們安靜又快速地散開到各自的崗位上，阿福站起來，一聲不吭地領了管家二十個巴掌，清脆的巴掌聲讓人聽了臉都疼，等他和賈苟都被管家帶出去後，胖小姐和瘦小姐湊到一臉疲憊的大夫人面前捏肩捶背，諂媚地笑著獻殷勤。
“娘，娘，都是這些下人蠢笨，別發這麼大火啦，氣壞了身子多不值當。”胖小姐親暱地依著她，乖巧地說，和後院那個頤指氣使，聲音尖利的後院小姐天差地別。
瘦小姐跟著點頭，非常機靈地說，“我肯定不會亂說大哥的事情的，娘你儘管放心。”
胖小姐連忙附和，“我也不會。”
大夫人靠在椅子上，捏著眉心，卸下女主人的架子，一臉疲憊道，“好好好，知道你們懂事，馨兒昨天是不是去看你大哥了？”
胖姑娘連忙解釋，“大哥就快成婚，我去看看他身子有沒有爽利一點。”
大夫人手帕掩著半張臉，露出的雙眼閃過一抹悲慼，跟她道，“以後別再去了，怡兒也不準去。”
兩個姑娘連忙應下，大夫人推開她們兩，站起來往自己房間走，“老爺今天不會回來吃飯，你們兩個在自己院裡用飯吧，我就不吃了，去房裡休息一下，沒什麼事別來找我。”
葉桑和長夜跟了一段大夫人的路，發現她果真只是回房去休息了。葉桑若有所思道，“她看起來好像不太想治好兒子的病。”
長夜點頭道，“並不是覺得我們治不好，而是將他和外界完全隔離。我覺得，他們可能知道兒子並不是生病了，而是被惡煞寄生。”
“那請道士來也一樣啊，為什麼放棄他？”葉桑依舊不太能理解，想到在神奉山下枯骨女為害的那一片村莊，他們請了多次道士也沒有根絕枯骨女，久而久之也就放棄了掙扎。“這一片的道門…咦這個地方是哪裡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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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渡羅國。”
“渡羅，青城。雖說是個大怨，花點錢請青城的小長老來也行的吧，怎麼說也是一條人命。”
說話間長夜又回到了大少爺的院內，進去的時候那團黑毛球被他用法術封在枕頭裡，而尚府大少爺雙眼緊閉睡的昏沉，靈魂與身體若即若離。
長夜看了一眼便道，“寄魂煞將他的血肉精魄已經吸食殆盡，他挺不過三日便要去地府，這種未編在冊的靈魂需要半月後才會有鬼差來收。”
葉桑聽後十分惋惜，“如果我們不來，怕是靈魂也要被寄魂煞吃掉。”
寄魂煞不能動，但仍然能說話，聲音尖尖細細猶如貓叫，有點服軟的意思，“是神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