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蕪確實最喜歡蚩黎對自己服軟的樣子,當他真是衝動過後理解了她拒絕的緣由,還是那個吊兒郎當說話像小孩一樣愛和她鬧的鬼王弟弟。
她放下手道,“放心,我一定能帶你出去的。”
“嗯。”蚩黎一張幼童臉笑的明朗乾淨,“不然我也不要做這個鬼王你也別做這個妖王了,咱們兩個太給妖魔鬼怪丟臉。”
阿蕪見他平靜自若的笑容,放下心來,以為他剛剛不過因為太想她而說了衝動的話,便就翻過了這篇,沒再記著蚩黎這事。
蚩黎又跟她聊回他們現處的這個陣法,道,“我仔細想過,我失控的時候很少,大部分在觸碰到關鍵人物的時候才會控制不住自己。比如說第一世的那些欺凌者,第二世公子哥的不受寵的妹妹,第三世的瘸腿女兒,這一世是這個娘,她一被男人打我就心疼害怕,躲在角落裡不敢出去。”
“就是你在外做農活的爹嗎?”阿蕪問道,“他打你娘做什麼。”
蚩黎受寄情影響頗深,提到這個事眼圈就紅了,伸手打了自己一巴掌,恨鐵不成鋼地罵了一句,“小慫包哭個毛哭,有什麼好哭的。你別誤會啊姐,這是這個身體在哭。”
阿蕪看得心情複雜,神君設計的這個陣法真是絕了,將蚩黎所討厭的各種軟弱性格加諸在他身上,非逼得無憂無慮飛揚跋扈的鬼王變成了一個個愛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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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黎深吸一口氣,勉強讓自己平靜地說,“這個爹愛喝酒,喝完酒就打女人,關上門往她嘴裡塞著舊衣服,挑看不見不致命的地方打,女人也不敢往外說,很少出門,自己裝作一家三口很和睦的樣子。小孩怕爹也那麼打他,也不敢往外說,不敢和別的小孩一起玩。你不來的話,我打算在他睡著的時候一刀將他弄死,帶著這個女人跑到別的地去。但是沒了這個男人,我可能會和這個女人一起餓死,所以我還在等時機。”
阿蕪坐累了,站起來走動了幾步,道,“這個男人我來動手吧,你連刀都拿不動。”
蚩黎跟在她後面,補充道,“小孩兒很依賴自己的孃親,她話說重點,或者流個眼淚,我都會哭。”
“男人這麼打她,她不恨嗎?”
“恨有什麼辦法,她靠人養著,只能忍下去,如果丈夫死了,她成了寡婦,帶著一個這麼小的兒子,以後生活更苦。”蚩黎嘆氣道,“要不是寄情,我真想把這女的也解決了,省的我破陣之前他們煩著我,可是我下不了手。”
阿蕪思索了一會,“所以現在只能先解決男人,這農婦還不能動是嗎?”
蚩黎點頭,“嗯,如果你動了女人,這小孩估計會把你當仇人,到時候我還得受他影響,不如自殺。”
雖然這不是蚩黎的身體,但是聽見蚩黎說要自殺阿蕪還是皺了一下眉頭,“自什麼殺,說的朝自己下手時候的痛不是你在受一樣。男人死了女的肯定會哭一陣,到時候你也會哭,所以現在應該怎麼辦?還動他嗎?”
蚩黎抬頭衝她笑,滿不在乎道,“哭就哭唄,反正也是一陣的事,至少你還在身邊,你到時候多安慰我多哄哄我就好啦。”
這家男人在午飯做好剛上桌的時候回來了,天氣有點熱,他回來時脫掉了背心光著膀子,進門時農婦熱切地迎了上去幫他拿鋤頭,被他不耐煩地揮開了,看見阿蕪時嚇了一跳,但看清之後眼神驚豔,露出一些別樣心思,蚩黎看在眼裡,當下臉色陰沉,在阿蕪身後暗道,“我懶得管她哭不哭,我現在就殺了這個男人。”
阿蕪拉住他,搖頭,“我來。”
男人不高,但一看就是經常幹活的人,虎背熊腰,手臂上鼓起的肌肉一看就非常有力。農婦跟他小聲說家裡有客人,他先穿上衣服,可是他不理會,雙眼緊盯阿蕪,說話語調都帶著色意,“這位小姐是哪裡來的?是來找我嗎?”
農婦在他身後敢怒不敢言,只用妒恨的眼神狠狠瞪了阿蕪幾眼,沉默不語地拉走了阿蕪手邊的蚩黎。
阿蕪端著冷臉,一副拒人千裡的氣質,“我乃附近遊玩的散仙,見你家小兒資質非凡,想收為徒弟,教他本領。”
農夫聽後猥瑣地笑了,不太信她的話,“原來是一個仙子娘娘啊,你說要教我家小包子修仙?修仙有什麼好處嗎?我可以學嗎?”
阿蕪斜他一眼,“你太老了,學了也白學。”
她的模樣美中帶豔,這一眼斜過去葉桑不用照鏡子都知道即使眼神凌厲,對於這種男人來說也如同追魂奪命的一道鉤子。男人果然色相外露,咽了咽口水,“仙子娘娘…你是孤身一人來我們這窮鄉僻壤遊玩嗎?”
“是又如何,你只需回答我,同不同意你孩子拜我為師?”阿蕪表現出有點不耐煩。
男人像一條吐著舌頭的狗一樣巴結地點頭,“同意同意,這等好處我們當然同意,仙子肯定累了吧,先在我家休息幾日,你要不要吃飯?”
“我不吃。”阿蕪向來只看得上人間的美食,對於這種普通的農家菜餚並不感興趣。“既然你同意了,我便不打擾你們吃飯了,我出去找個地方修煉。”
男人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念念不捨,“仙子,你什麼時候回來?”
阿蕪說,“等你們吃完飯,我便會來帶走他,去我的仙山上教導。”
農婦立馬不幹了,著急地出聲,“不行,我就這一個兒子,誰知道你是不是人販子,我不會讓你把他帶走的!”
“吼什麼吼,像個潑婦一樣。”男人很凶地衝她喊了一嗓子,回頭對著葉桑又是噁心的笑臉,“仙子不能留在我們家教嗎?我們有空房的,保證能好好伺候你。”
阿蕪看了一眼氣的暗暗垂淚的農婦和不由得跟著紅眼眶的蚩黎,這一家子的氣氛太令人討厭,她一點也不想讓蚩黎被這個小孩子寄情,受到這種氛圍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