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丹是個技術活。
熟悉藥理，掌控火候，還要分批提煉藥性，融合成丹，每一個步驟，都十分繁瑣。
蘇塵也沒有過任何的相關經驗，完全是摸著石頭過河，自認不是那種所謂的天縱奇才。
所以，不出意外。
他的第一次煉丹，失敗了。
在第一步提煉藥材的時候，就直接將藥材燒成了灰。
不過他也不氣餒。
自己現在不缺錢，這些藥材，準備了幾百份，慢慢吸取經驗，總會成功的。
“青光境催發太陽之火，溫度很高，足夠保證煉丹所需，只是這個丹爐的確有點不太行，難以掌控。好在我吃了南燭果後，精神力強大，感知敏銳，可以精準地控制，彌補丹爐的不足……”
一次又一次的失敗。
蘇塵不斷從中吸取經驗。
他現在煉製的，只是手札中記載的一種最初級的丹藥，叫做氣血丹。
服用可以補充人體氣血，先天境以下的武者服用，才有效果。
蘇塵現在當然用不上這種丹藥，所以只是拿來練手。
畢竟那養氣丹和療傷丹所需的材料，都價值不菲，哪怕是他現在的身家，也不敢大手大腳浪費。
在經過不知道多少次的失敗後。
蘇塵收穫了一大堆藥渣，以及第一顆成型的氣血丹。
此丹約摸指頭大小，通體赤紅，散發著好似血色的光澤，不過表面還是凹凸不平，丹形也不規則，看上去就像是一顆紅色的糖豆。
說實話，蘇塵自己都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成功了。
只是用神念波紋感知，丹藥中的確是蘊含了一股精純的藥力。
應該是成功了吧？
再繼續煉丹，有了第一次成功的經驗後，後續的成功率就增加了很多，差不多十次能夠煉成兩三次了。
最終成品的氣血丹看上去也越來越好。
最起碼已經是渾圓的丹藥形態了，雖然依舊還殘留了一些雜質，但其中蘊含的氣血之力，卻是純正。
但這玩意兒，蘇塵也不敢隨便亂吃。
於是專門又找伙房，送了幾隻活兔子過來，餵食丹藥後，並未發現任何異樣。
確定了安全，但具體藥性功效如何，光從兔子身上卻是看不出來太多。
“還是得找人試試才行。”
蘇塵想了想，決定去宮裡的水牢轉一圈。
那裡關押的都是犯了錯的宮女和太監，基本上被關進去的人，都是九死一生，難有出頭之日。
用這些人試藥，沒有什麼風險，再說自己已經測試過丹藥無毒，哪怕沒效果，也不會死人。
但如果丹藥有效的話，還能由此挑選出幾個忠心之人，作為棋子，一舉兩得。
……
慎刑司，水牢。
和守衛森嚴的天牢不同，這裡幾乎沒有太多的看守，因為整個水牢，就是極度封閉的空間，進入這裡的人，也很少能夠活得太久。
灌滿水的大池子，上面是用精鐵打造成的柵欄，滿是尖刺，人站在水裡，剛好沒過脖子。
處於其中的犯人，不會馬上被溺死，但卻無法坐下休息也不能睡覺，一旦倒下就會淹死在裡面。
是一種長時間的酷刑。
原本這種刑罰的初衷，只是為了懲治宮裡犯錯的太監和宮女，所以這並不是死罪。
往往只需要在水牢裡熬過一定時間，就能得到赦免。
但水牢的強度，遠超一般人想象，罰個五天，但很多人連第三天都堅持不過，就死在了裡面。
所以水牢也成為了宮女太監們眼裡的修羅場，只要進去，基本上沒有幾個人能夠活著出來的。
蘇塵化妝易容之後，穿上黑袍，很輕鬆地避開了外面的守衛，進入到水牢上方，遠遠就聞到一股腐臭味道，像是下水道似的。
這裡面的水，汙穢不堪，常年沒有更換。
別說是進去了，在這裡燻一下，蘇塵都感覺可能會生病。
這裡有一共十八個鐵門柵欄，代表著十八座水牢。
蘇塵大致看下，有宮女也有太監，大概一共三十多個人，都是眼神麻木，神色淒涼，有些快要堅持不住的人，甚至不惜用雙手抓住上方的鐵刺，以此吊著身體，不讓自己倒下淹死。
“正常情況下，這些人估計都很難活著出去。”
蘇塵搖了搖頭。
他不想知道這些人究竟是犯了什麼錯，也沒有什麼悲天憫人的想法。
他從袖子裡取出了剛剛煉好的一批氣血丹，隨即運轉功力，以傳音入密的方式，向所有人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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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等落入此地，難有逃出生天之機，本座這裡有一些丹藥，服用之後可增強氣血，或可助你熬過水牢刑期。誰願服用，張嘴即可……”
他沒有勉強這些人替他試藥。
而是將選擇權交給了他們自己。
聽到這話，那些水牢裡的宮女太監，都是一驚，紛紛抬頭望向上方，但卻根本看不到說話的人是誰，只能隱約看到一個身穿黑袍的背影。
他們不知道此人是誰，絕大多數人，都很膽小謹慎，不敢隨便答應吃什麼奇奇怪怪的丹藥，所以保持了沉默。
只有一小部分人，已經快堅持不住了，或者是刑期太長，自認沒有熬下去的可能，這才狠心咬牙。
“反正已經這樣了，左右都是個死，我來！”
“前輩的丹藥若真能讓我熬過這七天，以後我這條命，就是您的了……”
“來吧！”
最終有七個人張開了嘴。
蘇塵也不多說什麼，屈指一彈，七顆氣血丹分別落入到了他們的口中。
隨即便繼續隱匿身形，觀察他們服用丹藥後的情況。
“這是什麼丹藥，好熱……”
“我感覺整個人舒服多了，太好了！”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有了這丹藥，我感覺還能再堅持三天，三天後我便可刑滿，活著從這裡出去！”
那幾個服用了丹藥的人，氣血明顯都得到了增長，原本虛弱的身體，也充滿了力量。
只是根據每個人的體質不同，吸收的效果也不一樣。
但總體來說都是得到了增益，如此看來，這氣血丹的確是成功了，這也代表著自己的煉丹方法沒有錯，可以真正著手煉製自己修煉所需的養氣丹了。
“大人，求求您也救救我們吧！”
“我們也想要一枚丹藥，求求您了！”
“請前輩垂憐，若能保全性命，我等日後願意當牛做馬……”
那些原本沉默的犯人，此時看到丹藥有效，也都趕緊開口哀求。
蘇塵則是看了他們一眼，澹澹地道：“本座的丹藥不是你們想要就要的，你們錯過了機會。等明晚如果你們還活著，本座或許會考慮再給你們一個機會……”
說完，身形一閃，已是消失在了水牢中。
得到丹藥的七人，此時都是精神振奮，眼睛放光，彷彿已經看到了生存的希望。
而剩下的其他人，則是羨慕又悔恨。
不過蘇塵並沒有徹底斷絕他們的希望，所以這些人也不會隨便胡言亂語，只是默默咬緊牙關，希望能夠撐過明天，等到“救世主”再次出現……
……
從水牢回到葵苑，蘇塵心情大好。
煉製成氣血丹，這代表著他已經真正掌握了煉丹這項技藝，接下來，就能開始嘗試煉製養氣丹了。
有了養氣丹加持，自己的修煉速度，一定會提升很多。
至於那些水牢裡的人，對他來說，也就是隨手撒出去的種子。
能不能最終活下來，全看他們的造化，活下來之後，又能不能在宮裡站穩腳跟，出人頭地，這些都跟他沒有關係。
就算暴露了喂藥的事情，也不可能會有人調查到自己身上。
“水牢是個好地方，以後再煉出什麼其他丹藥，也可以再去裡面找人試藥，失敗了不虧，成功了血賺。”
蘇塵思索著，再次回到密室中，開始準備煉製新的丹藥。
第二天晚上。
他再次來到水牢，先是檢視了一下之前那七人的狀況，氣血強度有所增長，都還能夠繼續堅持，看來藥效不錯。
至於其他人，運氣就沒有那麼好了。
短短一天過去，已經有九個人因為體力耗盡，淹死在了水牢裡。
剩下的人，聽到蘇塵的聲音傳來，這次都是無比積極地求救。
蘇塵也沒有難為他們，沉聲道：“想要丹藥，可以。不過只要吃下這顆丹藥，以後你們的命，就歸本座所有，有朝一日，若是用得上你們，爾等需效死命！”
眾人聞言，根本沒有猶豫。
賣命也好過現在就死啊！
當即紛紛答應下來。
蘇塵這才揮手將氣血丹分發下去，眾人吃完丹藥，果然都覺得氣血恢復了一大截，力量大增，身上的傷勢和疲乏也減輕了許多。
雖然不能保證每個人都能活著出去。
但至少機會增大了很多。
一時間，眾人都是紛紛出聲感謝。
這時候，一個看上去很是柔弱的宮女，開口問道：“前輩救命之恩，我等日後定會報答，只是還不知您名諱，我等日後所屬是誰，又為誰效命？”
蘇塵聞言，遠遠地看了她一眼。
這宮女居然是第一天來時，用雙手抓住鐵刺吊著自己的那個，沒想到她居然還活著，求生意志當真是強。
他想了想，開口道：“本座黑袍老祖，爾等只需要知道這個名字即可，如果能活著出去，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如果需要用到你們，本座自會派人前來聯絡……”
說完這話，蘇塵身形隨即消失在了水牢中。
原本他是想給自己取個葵花老祖之類的名號，但又覺得葵花太明顯了，反正自己身穿黑袍，以後就用這個名號，暗中掌控宮內的棋子，也挺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