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沒死？這不可能！”
老和尚大驚失色，他也是先天高手，自然有探尋氣息的手段，若不是確定皇族老祖已死，他又怎麼可能冒險出手？
但他沒有想到，皇族老祖的手段更為高明。
那蒲團完全封鎖了自身氣息，又怎麼會是尋常武者能夠探尋得出來的。
“本座是要死了，不過死前，總要跟你們這些老朋友道別一下。”
楚雄冷笑著。
抬手便是一掌迎面拍來。
他的動作很慢，但卻給人一種避無可避的錯覺，那手掌如同一座大山橫推過來，掌風呼嘯之間，隱約可聽到龍吟咆孝之聲。
砰！
一掌落下，那老和尚的身形頓時倒飛出去，落在院子裡，身下地板瞬間粉碎塌陷。
不過。
這老和尚也真是有本事，連番遭受重創，居然還沒有斷氣，只是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似乎已經喪失了戰鬥力。
“好強。楚雄的實力，似乎要比一般先天厲害得多啊，看來這些年他吸收了不少靈氣，如果按照修仙者的說法來劃分，他現在應該是已經到了煉氣二層？”
蘇塵看到這裡，忍不住也是暗暗驚歎。
這種實力，說實話，連他也不一定能夠真正應對得了。
在場的一眾高手，眼看老祖未死，都是面露驚懼之色。
楚雄早年間可是稱霸過楚國武林的，鎮壓一代，就連他們這些老家夥，在他面前也只是晚輩，此人不死，他們是絕對不敢跳出來的。
“楚雄未死，他是故意引誘我們前來！”
“不好，快走！”
那些未到先天的高手們，眼看情況不對，當即紛紛萌生退意，各自施展手段，企圖逃跑。
但可惜。
楚雄專門佈下這個局，又怎麼會讓他們全身而退。
只見其身上隱隱發出一片紅光，以先天元炁催動身下蒲團，整個人緩緩抬升到了半空中。
所剩不多的精氣在這一刻盡情燃燒，沖天而起，竟在其身後化作一條血色長龍，咆孝怒吼，震撼宮城！
是夜，皇城內外，所有人都聽到龍吟震天之聲。
但見觀雲閣武庫方向，血光縈繞。
下一瞬間，那些衝出去的武道高手們，紛紛吐血落地，被氣血狂龍捲起，當場碾成了肉泥！
“氣血化龍？這已不是凡俗中的武功了。難道這就是楚氏一脈傳承的修仙法門？”
蘇塵來了興致，連忙催動神念波紋，看得更加仔細。
楚雄一招轟殺了十數名武道強者，兇威赫赫，隨即又將目光鎖定在不遠處的巫神教主身上。
“國師遠道而來，老朽豈能讓你空手而回？”
言畢。
抬手一抓，那氣血長龍翻卷撲騰，場中爆出一股強橫的吸力，巫神教主身形不穩，被扯著連連向前。
他很清楚，這老家夥功力強橫，要是近身，自己絕對難以承受。
當即也不再遲疑，身上黑袍獵獵作響，居然在真氣的加持下，化作一對翅膀，凌空振翅飛起，掙脫了對方拉扯吸力。
隨即張開嘴，吐出一片腥臭黑光，那都是劇毒凝練的真氣，可以消磨侵蝕力量，如果沾染，會加速氣血燃燒的速度。
顯然，這巫神教主也是聰明，看出了楚雄的軟肋所在。
“禿驢，別藏了。這老怪物是專門等著我們前來的，不解決他，別說寶物，咱們都要死在這裡。他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你我合力，或許可以拖死他，到時候再分高下，各憑本事奪寶！”
巫神教主大聲吼道。
這時候，躺在地上的老和尚身體忽然蠕動起來，雖然僧袍破爛，手臂斷裂，但身上的氣息卻是在急速恢復。
他站起身來，蒼老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嬰兒般的紅潤。
顯然是用了什麼秘法，可以讓自身暫時恢復戰力，但後果肯定也是極為慘重的。
“阿彌陀佛，沒想到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楚雄施主，你真是好算計啊，為了報這一臂之仇，老衲說不得也只能和這蠻子聯手了！”
說完，老和尚抬腿踏步，身上梵光吞吐，之前一閃即逝的羅漢虛影，在氣血和元炁的催動下，彷彿和自身融合了一樣，徑直正面衝向楚雄。
羅漢降龍！
就這樣，兩大先天聯手，一近一遠，與楚雄交戰爭鋒。
雙方你來我往，各種手段頻出，龍吟佛唱，魔音滾滾。
皇城內外，無數人遠遠看到這邊的神異景象，都是驚駭莫名。
大批的禁衛軍紛紛朝著觀雲閣方向匯聚，但可惜，以他們的實力，根本無法踏入這片區域，遠遠就被真氣餘波震得吐血跪地。
“先天宗師，的確名不虛傳，都有真正的保命底牌。”
蘇塵遠遠地看著這一場曠世之戰。
先天對決，千載難逢，更何況是這樣底牌盡出的生死搏殺。
他看得認真。
要說真從先天強者的戰鬥中，感悟出什麼東西，其實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多。
最多也就是印證了一些自己武學上的猜想而已。
真正讓他感觸的是，即便是先天強者，為了一線生機，依舊還是要下場拼命。
反觀自己，就算一輩子不突破先天又怎麼樣呢？
大不了就是苟一點，活得卑微一點，最起碼不會死是吧？
坐看閒庭花落，強者凋零，縱是先天，也抵不過時光長河的沖刷，而自己可以巋然不動，當大浪淘盡一切，這光陰之內，滿是遺珠，隨手可取，又何必爭一世長短？
這麼一想，那種想要儘快突破的執念心態，反而變得平和了許多。
心裡也有了幾分豁然開朗的感覺。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
蘇塵忽然感覺到，氣海中沉寂的純陽真氣，好似沸騰翻滾了起來，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碎裂，在蛻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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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滾真氣流向四肢百骸，在經脈中流淌，五臟六腑，骨骼竅穴，似乎都在被它洗練衝擊，一縷純淨的先天元炁，正緩緩凝聚滋生出來……
“我這是……要突破了？”
蘇塵回過神來，臉上流露出喜悅之色。
他其實本來就已經擁有了破境的實力積累，只是一直沒有感悟的契機，一心求成，反倒落了下乘，今日看到先天爭鋒，明白了不爭之勝，心念通達，破境卻是水到渠成了一樣。
與此同時。
觀雲閣上，巫神教主和老和尚聯手，居然真的拖住了楚雄，任憑他實力強橫，但以一敵二，也只能保證優勢，卻不能真正奠定勝局。
他可能也沒有想到，這次會吸引出兩位先天強者。
整個楚國，如今除了他之外，也只有這個景雲寺的老和尚是先天境界，他這一切本來都是準備用來對付老和尚的。
但沒想到，南蠻國師會親自駕臨。
如果是以前的話，其實以一敵二，問題也不大，只要給他一點時間，楚雄自問可以將二人逐個擊潰。
可惜他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燃燒精血已經讓他本來不多的壽元，走到了極限，只怕不等天亮，就要油盡燈枯了。
如果殺不死這兩人，自己的一切計劃都成了空。
關鍵時刻。
他抬頭朝著葵苑方向望了一眼。
如果蘇塵這個時候出手的話，有很大的把握，可以將這二人重創，甚至擊殺。
但他也知道，此時出手，並不在雙方約定的範圍內。
以蘇塵那謹小慎微的性格，也不可能以身犯險。
“好！就這樣，用不了多久，這老東西就堅持不住了，寶物是我們的了！”
巫神教主激動地給老和尚打氣。
兩人正準備一鼓作氣，將楚雄最後的兇威壓下。
但就在這個時候。
忽然，黑暗中，一股恐怖的氣息彌散而出。
灼熱，堂皇，光明萬丈。
好似烈日浮現，照耀長空，強光刺得人眼睛生疼。
“好渾厚精純的先天氣息！”
“可惡，皇宮裡居然還藏著另外一位先天高手？”
巫神教主和老和尚被這氣息衝擊，驚得都是臉色大變，他們並不能確定氣息來源的方向，只是感受到這股恐怖的氣勢，純陽狂勐，如同旭日初昇，充滿了朝氣蓬勃的力量。
楚雄則是眼中閃過一抹喜悅之色，他能感應到，氣息是從葵苑方向傳來的。
一定是蘇塵突破了先天。
突破的氣息逸散而出，造成了衝擊異象。
趁此機會，他故意放聲大笑：“老朽敢在今日佈下這個殺局，又怎麼會不準備個萬全之策？兩位，既然來了，那就都陪我一起長眠於此吧！”
說著，身上的氣血進一步燃燒，體內先天元炁也盡數爆出，背後的血色長龍虛影，好似變得凝實了許多，震盪之間，就將那老和尚身上的羅漢光輝打得搖搖欲墜。
老和尚見狀，臉色大變。
如果只有楚雄一人，他還可以和巫神教主聯手，將對方磨死，可現在又來了一個先天高手，他哪裡還敢停留？
巫神教主飛在天上，隨時可以逃走，自己卻是要正面和楚雄搏鬥，如果有事，先死的絕對是自己。
所以，老和尚不敢再打，當即咬破嘴唇，脖子上的念珠灑下，化作一片金光，勉強擋住氣血長龍，隨即飛身而起。
“想走？晚了！”
楚雄搖了搖頭，趁此機會，一拳橫空打出，血龍咆孝，化為利劍，在半空中將老和尚的身軀洞穿。
鮮血如雨，老和尚的身軀重重跌落，心口留下了一個巨大的血窟窿，五臟六腑都被這一拳轟碎，已是徹底沒了生機。
半空中的巫神教主見勢不妙，連忙振翅騰空，往皇城之外逃去。
可那血氣長龍緊追不捨，狠狠轟在了他的背上，頓時將其身形打碎。
但這一掌依舊沒有要了他的性命。
巫神教主咳血踉蹌，藉著硬抗住這一掌，身形遠遁而去，消失在了黑暗中。
“可惜了，沒有弄死這傢伙……”
蘇塵這時候已經平復了氣息，突破之後，睜眼正好看到巫神教主逃走的這一幕，不禁有些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