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區的李sir壓根沒把我們當自己人啊。”莫偉琛站在辦公桌前，遠遠看著李少澤和陳家駒離開，側頭朝向羅沛權說話。
羅警司面無表情的點點頭：“就看他們怎麼辦案吧。”
“現在他是指揮官，他說的最大。”
李少澤既然懷疑幕後主謀是新界的人，當然就不可能再用新界的人馬做事。否則的話，一切行動不是都暴露在對方眼中？
打發羅警司去保護何永強之後，李少澤直接回到了西區警署。莫偉琛則是坐回辦公桌上，開始思考接下來的退路。
現在就連指揮權都不在新界手上了，由不得他們不急。不過接下來具體該怎麼辦，他還是要聽候幕後老闆的指示。
當天傍晚，行政部的章警司走到莫偉琛身前，敲了敲他的桌子道：“莫sir，還沒下班啊？”
現在距離下班的點，其實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
軍裝組，行政組的警員都已經下班。
不過新界重案的夥計非常忙碌，正在排查天養生等人可能躲藏的位置。
莫偉琛正趴在辦公桌上犯困，滿眼睏倦的抬起頭道：“章sir，什麼事？”
“走，我們一起出去吃個晚餐。”章文耀笑了笑，滿臉關懷下屬的表情。
“多謝章sir，我馬上收拾一下。“莫偉琛站起身將幾份檔案收好，和幾名夥計打過招呼後，兩人便一起離開警署大樓，走向停車場。
警署大門對面的一輛監聽車內，劉建明拍了拍司機的肩膀：“楊真，開車。“
“明白。”楊真一踩油門，監聽車提前離開了這個位置。
莫偉琛跟在章文耀身後一起坐上一輛奧迪車，相繼綁好安全帶。
章文耀警惕的看了一眼窗外，將窗戶升高，摁開了車內音響，並且把音樂逐漸調大。
他們都是受過訓練的高階警官，該有的警惕絕對會有。如果竊聽小組的麵包車還停在剛剛的位置，只怕轎車剛剛開出警署，就會發現那輛車的不對勁。
可惜，劉建明更是一個高手。
要他指揮大案，率隊作戰也許有點困難……
但是竊聽，跟蹤，抓“鬼”，他絕對是一流中的一流。
發現莫偉琛跟一名高階警司同車後，他就立即意識到不對，不僅讓監聽車提前駛離，並且還讓狗仔隊提前做好準備。
他沒有李少澤那種先入為主的想法，任何一位跟莫偉琛有深度接觸的警官，都是值得懷疑的目標。
“兩人同車”在跟蹤守則裡，便是屬於“深度接觸”的範圍。
章文耀這傢伙一上車就開音樂，擺明是有話要談啊。
至於監聽器則是他早上親自進了新界警署一趟，悄悄放在莫偉琛衣領後面的……
這時聽見耳麥裡傳來一首車載電臺的音樂，劉建明心頭一跳，立即朝林一祥打出手勢道：“清一下雜音。”
“沒問題。”林一祥應了一句，頭也沒回，移動滑鼠在一項軟體上做出調整。劉建明耳麥裡的音樂聲便逐漸微弱，化作了可以忽略的雜音。
章文耀和莫偉琛的聲音，則是漸漸擴大。
聲色空洞了很多，不過卻異常清晰。
林一祥不愧是技術人員出身，年紀輕輕，電腦技術就非常不錯。
劉建明按著耳麥朝他豎起一個大拇指，可惜沒聽幾句，章文耀的私家車便已駛出警署鐵門。
劉建明連忙拿起對講機道：“狗仔跟上，狗仔跟上……”
“楊真，竊聽車保持五百米的距離就行，不要離得太近。”
“明白，明白。”楊真與狗仔隊的夥計紛紛作出回應。
跟人這種事情，交給專業的狗仔隊最正確！竊聽車只要保持著有效距離內就好。
隨著劉建明督察的一聲令下，狗仔隊四輛配車陸續交替，分別在不同的路段玩接力賽。
章文耀一邊開車，時不時看著後視鏡，始終沒有發現不妥。
於是過了兩條街後，他才沉聲講道：“現在事情脫軌了，我們現在去停車場拿錢。”
“拿完錢怎麼辦？那麼多現金你帶不走的！”莫偉琛臉色有些焦急，明顯沒有章警司穩重。
章警司將車拐過一個彎，有條不紊的應道：“三天後去加拿大，你那份機票在扶手箱，等等記得拿走。”
“這批錢不用分給何永強，也不用分給天養生，我認識一個洗黑錢的老闆。等等把一億美金拿來給他，我們立馬就能到手兩千萬，一人分一千萬馬上閃人。”
“什麼？就一千萬！靠，倒一手要收八千萬？”
“我們可是打聽好的，這筆美金沒有連號，全部都是可以花的錢。”莫偉琛驚呼一聲，神情已經有些氣急敗壞。
如果這批美金是連號的，那麼多收一點無所謂。
可是眼下這種情況，對方擺明是要吃定他們。
何況，事情還沒有到徹底敗露的時候，莫偉琛並不想帶著家人跑路。
“對！現鈔你都可以花，但是你能帶走嗎？你發快件加急還要五塊錢，你洗黑錢別人多收你五千萬有沒有問題？”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告訴你吧，西區的人已經懷疑有內鬼了。不然你以為他們為什麼不用新界的人？你進去醫院一趟就說服了何永強，傻子都能猜到是你！”
“你也不想想李少澤那個人有多精明，二十八歲的總督察，你見過嗎？我是沒過！”章文耀語氣肅然，斜眼瞪了莫偉琛一下，莫偉琛心裡頓時一驚。
不得不說，職級高低是有原因的。
章文耀不愧是警司級大佬，一眼就看出了問題的關鍵。
而且在搶錢的時候能下狠手，在跑路的時候也毫不拖泥帶水。否則，真到事情敗露，那還跑什麼跑？等著進赤柱就好啦，機票錢都省到！
何況現在一逃，不僅能夠免除被抓的風險，還能夠甩開天養生等人，簡直是目前最好的一個辦法。
思索片刻，莫偉琛只能嘆了口氣：“就按你說的辦。”
他開啟副駕前的扶手箱，從裡面拿出了三張機票，準備這兩天再把家裡的資產清空一下，能帶走的東西越多越好。
……
身後的監聽車，劉建明、林一祥、楊鎮三人把他們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
這時候對視一眼，相對無言，沒想到這件案子章文耀會真是“主謀”。
微微的驚詫之後，劉建明心裡立馬一陣狂喜：“馬上通知李sir，讓李sir抓人。”
“我們當天就搞定了目標，絕對是大功一件。”
至於帶著狗仔隊抓人的事情，劉建明想都沒有想過。
倒不是他沒能力抓，主要是他們上場抓了章文耀，那就不是立功，而是在跟李sir搶功了。
李sir很難講會不會不開心，但是做人做事，劉建明很懂拿捏分寸。
畢竟他已經不是那個在街邊砍人的古惑仔了……他是兩顆花的“督察劉”。
所以劉建明收拾好心情，立即掏出了手機打給李總督察。
這時候李少澤正在西區警署內，跟警員們一分析“天養生”等人藏身的地點。
突然接到情報科的電話，他心裡大概就有數了。
可是等到劉建明講完之後，更多的則是驚訝。
原來跟莫偉琛勾結在一起的人不是“羅沛權”，而是那個斯斯文文，人畜無害的“章文耀”。回想起章文耀這幾天的表現，李少澤也不禁在心裡大為讚歎：“這個人好雞賊啊！”
“仗著自己做文職的，不僅容易拿到情報，還能一直躲在後面。開會一定有他份，上戰場就一定沒他份。”
“再配合一個重案督察就能插手行動組，順便還能把羅沛權推出來吸引火力。難怪羅沛權這麼討人厭，原來真是用來拉仇恨的木薯。”
李少澤說了兩聲謝謝，便將電話結束通話，抬頭看向陳家駒等人。
陳家駒這時候正討論“天養生”會不會逃跑的話題，突然看見阿頭目光凝重，馬上止住聲音。
“阿頭，什麼事情？”
“你們全部跟我去新界，山海大廈地下停車場。情報科抓到鬼了！”李少澤語出驚人，嚇了夥計們一跳。
這麼快就抓到鬼了？現在情報科抓鬼技術這麼強，該不會請了道士吧？
夥計們看見李少澤已經離開，連忙緊跟著離開會議室，陸續上車，開車衝向新界的元朗區。
要知道，剛剛章文耀可是在對話當中提過“停車場”三個字。
劉建明按照他的行車軌跡，已經提前對附近的停車場進行了篩選，大致可以確定三個最有可能的地方。
等到李sir開車帶人趕到的時候，差不多章文耀也才剛剛搞定，絕對還來得及。
不過劉建明不知道，在他報出三個停車場的名字後，李少澤立即就能確定藏錢的地方是在“山海大廈”……因為在天養生搶劫後的逃跑路線裡，就有經過這一處地點。
“應該沒事吧……”這時正在開車的章文耀總覺得心神不寧，再度往後一瞄，還是沒有發現不對勁。想了想，他乾脆多繞兩圈，徹底確定安全之後，他才在前方的一個路口調頭，驅車衝進一座地下停車場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