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外面亂成一鍋粥，張家良心裡狐疑，今天自己到任，這個張宏茂滿懷熱情的迎接自己去市委，卻恰恰在路上遇到造紙廠工人鬧事，這本是絕不可能發生的事，對這樣的敏感事件，市信訪部門都是有專人二十四小時監控他們的行蹤，那就只有一種可能，是有人刻意為之，給自己的上任一個下馬威？張家良還真不怕這個。
既然如此，那自己為什麼不配合他們演好這出戏？想到著張家良微笑著推開車門走下來，冷眼看著眼前的紛擾。
“張書記，這事是我沒處理好，你先進去，他們出手沒輕重，讓我來對付他們！”這話一出似乎滿滿的都是對張家良的關愛，其實卻是笑裡藏刀，暗諷張家良年輕不經事，張家良微微一笑道：“這樣也好！”說完便想轉身回車，這下前面鬧事的人不敢了，那位袁大頭指著張家良嚷道：“吆，咱們清明有書記了，青天大老爺，你要為我們清明造紙廠討個公道呀，清明造紙廠可是國有企業，我們都是正式員工，政府查封造紙廠，讓一部份人下崗自謀職業，他們拿什麼養活家裡的老小呀？”袁大頭撒潑打滾的本事卻是不小，一看就是那種混社會的滾刀肉，張家良正色道：“要解決問題可以，讓你們的企業法人明天早上八點到市委找我！”
“張書記，你不能著了他的道，這就是一無賴，每天都拖著一幫工人向政府要資助，去年政府從銀行貸款一個億給他們造紙廠進購排汙裝置，至今未見裝置在哪，可錢也沒了蹤跡，省環保廳已經將他們列入黑名單，單單汙染環境的罰款就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呀，還會影響清明在全省的排名！”張宏茂很是著急，這次他下定決心關了造紙廠，雖然影響了全市的稅收，但是至少不用每年為他們貸款搞資助了！
甭說袁大頭這幫人還算文明，聽張家良給了他們承諾，也沒在繼續逗留很快就撤的乾乾淨淨，這倒是出乎張家良的預料。
“張書記，清明造紙廠的情況很是特殊，這是一筆爛賬，沒人能算得清，你這次答應了他們，他們肯定像狗皮膏藥一樣粘上你，甩都甩不掉！”張宏茂埋怨道。
“那以張市長的意思，就是躲著不見嘍？”張家良心裡慍怒，他一直以農民自居，對張宏茂這種保留農民本色的官員還是相當尊重的，說出這話還是給他留了很大臉面的。
“張書記，這怎麼能是躲哪？這是策略，清明造紙廠是國企不假，但是三年前‘華陽集團’注資控股，政府就已經放手不再過問了，而‘華陽集團’接手後連年虧歲，政府不但沒得到分紅，每年還要拿出財政收入去貼補他們，‘華陽集團’的董事長任小愛躲著不露面，把他們廠長袁大頭推到人前噁心人！”提起清明造紙廠，張宏茂也是一肚子的委屈。
“聽說張市長現在還保持農民本色，家裡還種地？”張家良遞了支菸過去，司機很懂事的輕輕搖下車窗，張宏茂像倒糞一樣說了一大堆，本想探探張家良的態度，沒曾想一拳打在棉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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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裡那位沒工作，什麼也不會，就會種地！”張宏茂深深吸了口煙道，聽到這話張家良對他滿懷敬意，現在政府機關養了那麼多不幹事的閒人，多養一個也無所謂，以張宏茂的地位，只要他一個眼神，下面的人爭著搶著跑斷腿就給辦了，而他卻偏偏選擇最難走的一條路。哪怕他這樣做是沽名釣譽，能堅持這麼些年也是值得尊敬的！
“我是農村孩子，太知道農村人的艱辛了，但是現在有些下崗職工，過的日子甚至還不如農民，值得我們深思呀！”張家良繞了一圈，重新把話題繞到了這裡，張宏茂一時摸不清張家良的心思，吧嗒吧嗒的吸著煙不再說話。
當趕到清明市委時，已經到了下班時間，張家良在大門前下車，立刻成為下班人群關注的焦點：
“這也太年輕了……”
“還挺帥的……”
“這就是傳說中的‘屠夫’書記嘛，好可怕……”
耳聽著大家的評論，張家良微笑著，迎著市委大樓頂端的國徽，邁步走上前去。
“張書記，班子成員和各部門的頭腦都留了下來，咱們直接去政府餐廳吧？”張宏茂並未下車，搖下車窗連連道。
“政府餐廳？”張家良以為自己聽錯了，重複了一遍道，“噢，我們市委書記不是交流出去了嘛，這段時間我是黨委和政府一肩挑，我待在政府那邊的時間比較多，很多會議也都安排在了政府，我們直接過去吧！”
“張市長，你也是市委副書記，在市委也是有辦公室的，政府也是以黨委為中心的！”張家良眉頭緊皺，他不知張宏茂是有意如此，還是無意為之。
“張書記，我是粗人，不像你們那麼有頭腦，我今後一定注意！政府和市委隔著兩條街，我們現在就過去吧！”張宏茂說完開啟車門，張家良初來乍到也沒計較什麼，便鑽進去向著政府的方向駛去。
政府餐廳佔據了一樓背面的半邊，當兩人踏步進入到時候，所有有資格參與的人員整齊劃一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正中間衝著門的方向一張餐桌，最上面空著的位置是張家良的，右側空著的位置自然是張宏茂的了。所有人筆直的坐在那裡，目光無一例外的看著他們來的方向，這一幕讓張家良似乎回到了自己的學生時代，老師進教室時的情景，瞬間安靜！
微笑著走上前去來到自己的位置，習慣性的伸手向下壓了壓道：“大家開動吧！”說完稀稀拉拉的響起拿餐具的聲音，可是很快便再次安靜起來，很多人的目光看向了張宏茂，張家良面色不改心中卻是一愣，笑著衝張宏茂道：“張市長，看來政府食堂還是市長說了算，你下命令吧！”一句話說的張宏茂有些尷尬的道：“張書記下命令了，大家開動吧！”這下餐廳一下子熱鬧起來，餐具聲說話聲響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