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姨娘面色蒼白的躺在床榻上，嘴角還殘留著幾分血跡。
地面上擺放著一個托盤，一瓶鶴頂紅，一條白綾，還有一把匕首。
穆瑩趴在床邊痛哭著，一雙眼睛都紅腫起來，雖然這丫頭長這麼大一直心眼不多，為人囂張任性，可見到府中唯一疼她的親人死了，難過也是無可厚非。
徐姨娘眼神越發渾濁，和平時的意氣風發有了極大的不同。
見到穆楚走過來，徐姨娘艱難的伸出手，對著她比劃了一下。
穆楚坐在床邊，眉宇間輕輕蹙著，她很難想象，剛才還對她針鋒相對的徐姨娘，這會兒能這樣安靜的和她說話，彷彿之前的一切沒有發生過。
“徐姨娘，你有什麼話要說，丞相想要你的命，就算我能給你解毒，也無濟於事！”
穆楚微微垂眸，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穆瑩聽完，噗通一聲跪在穆楚面前：“二姐，求求你救救我娘，你要是能救她，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你要是生我的氣，打我罵我都行，只求您能留我娘一條性命！”
徐姨娘伸出手，臉色蒼白的厲害，眼底的淚珠卻不停的旋轉起來，穆瑩刁蠻了一輩子，事到臨頭倒是覺悟起來，穆楚微微閉了閉眼，眼底劃過一抹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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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若是此事躺在這裡的人是我，你們母女，還會多看我一眼嗎？”
穆楚不是心地善良之輩，絕不會露出一絲半點的同情來，剛才她那句話，不過是為了試探，不過卻也是真的。
這些古代視為劇毒的鶴頂紅，她根本不放在眼裡，對她來說，只要知道藥材的成分，任何毒藥對她來說都不是難題，難的是那種，就連她都分辨不出是什麼藥材的毒藥。
穆瑩瞬間沒了聲音，呆呆的坐在地上，因為穆楚說的這話很對，若此時穆楚躺在這裡，恐怕她和娘一定會舉杯慶祝一番。
“穆……穆楚，我不求你救我，只想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只要你答應我，我就將我知道的，當年關於你娘的事情，全部都告訴你！”
穆楚心中微微動了動，卻並沒有一口答應：“你先說說是什麼事情，我再好好考慮！”
徐姨娘將視線放在了穆瑩身上，目光滿是擔憂：“瑩兒之前出了那麼大的事兒，又被尚書府退了婚，以後……以後想要找個好人家不……容易，我不想……讓她成為這穆家的犧牲品，只求……求你送她離開這裡！”
穆楚聽完，瞧了一眼坐在地上無聲無息的穆瑩，心中微微嘆息。
徐姨娘對這個女兒，可真是盡心盡力的好。
雖然在這大院之中，穆楚和穆瑩一樣命苦，可命穆瑩明顯要比她好過的多。
不管前世今生，穆楚都沒有體驗過有娘照顧的感覺，這讓她心裡生出一種很奇妙的心思來，她閉了閉眸子，許久才微微點了點頭。
“這件事很好辦，我答應你了，只要穆瑩能夠放棄這穆府的榮華富貴，我就讓她離開京城！”
“我不要離開京城，我不要！”
徐姨娘聽到穆瑩反駁，立刻用盡力氣瞪了她一眼：“瑩兒聽話，娘這是為你好！”
穆瑩眼圈紅腫，卻咬著牙不再出聲，穆楚看到徐姨娘的氣息越來越微弱，從懷裡拿出了一顆藥丸，塞在了徐姨娘的嘴裡。
“現在就算我有心救你也已經來不及了，吃了這藥，你還可以堅持一會兒，把想說的話都說完！”
穆楚看著自己最近弄出來的續命藥丸進了徐姨娘的肚子，肉疼了一下，這藥丸之中需要好幾種貴重的藥材，更有她自己這兩天跑到外面山裡頭採的，一共就弄出了不到十顆，用在徐姨娘身上，她只感覺有些浪費。
她一點也不同情徐姨娘，成王敗寇，就是如此。
徐姨娘吃了藥丸，面色明顯紅潤了很多，她低聲道：“屏竹，將大門緊閉，你守在門外，我有話要說！”
“是，姨娘！”
徐姨娘被穆瑩扶著半坐了起來，緊緊的咬著下唇。
“瑩兒，你也出去！”
“我不出去，我就在這裡看著娘！”
“都這麼大的人了，還是這麼不聽話，咳咳……”
徐姨娘一陣咳嗽，再次吐出了一大口鮮血，穆瑩嚇得臉色一白，連忙說道：“娘你別激動，我這就走！”
她看了穆楚一眼，眼底的神色說不清的複雜，經過這件事，穆瑩怎麼說也明白了一些事情，說不恨穆楚，也是假的。
畢竟她親眼看到，是穆楚將她娘指認出來的，但娘跟她說過以後不得對穆楚無禮，她怎麼也想不通。
房間之中安靜下來，靜的都可以聽到兩人的呼吸聲。
徐姨娘的目光放的遠了一些，看著穆楚輕聲說道：“相爺這樣不待見你，是因為，你是個野種……”
穆楚心頭一顫，但看到徐姨娘那雙認真的眸子，強自忍住心中的冷意：“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當年府上並沒有當家主母，岳氏雖然進門早，可卻因為庶女的身份被迫成為妾室，和我的地位也差不太多。但老爺喜歡她，我心裡明白，不然也不會讓大小姐生在公主進門之前了！”
聽到這番話，穆楚並沒有覺得有什麼意外，什麼相爺和公主夫妻恩愛，那些都是外面的表象，說起來都是假的。
徐姨娘有些累了，輕輕的吐了口氣：“我進門也早，所以這些事兒心裡都清楚的很，就是不敢說，如今馬上就要死了，也沒什麼顧忌了！”
穆楚坐了下來，靜靜的聽著徐姨娘的一字一句。
“玉琢長公主進門以後，相爺倒是真的喜歡上她，但是一件事，卻讓人實在費解，因為相爺和長公主還未圓房，長公主就懷了足有三個月的身孕，那天老爺氣的暴怒，砸書房的聲音整個相府的人都聽見了，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長公主有了身孕的訊息，還是被傳了出去，最終落得一個產後病死，而你，自然成了相爺的眼中釘肉中刺！”
穆楚心中微微摒起，就連呼吸都微弱了幾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