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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紛爭,湧動的暗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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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幽邃的隧道前站著一個從未知型號的穹甲正抬頭仰望著太陽。她那美麗的銀白機身沾染著汙穢的猩紅血漬,一股令人難以忍耐的惡臭從這些血漬上散發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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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的所有士兵們面面相覷,眼前的東西讓他們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阿爾忒彌斯...”

但雷姬知曉眼前的存在,而作為該支軍隊中軍銜最高的負責人,雷姬走到了這具穹甲的面前。

“非常抱歉打擾到你了,我是聯合國軍隊歐洲領所屬雷姬·艾伯納斯少校。請問你是是誰?為什麼能使用那臺穹甲。”

雷姬的詢問讓那具穹甲起了反應,她扭過回頭注視著雷姬,接著對所有人來說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

蒼銀色的穹甲解體消失在了虛空之中,被包裹在穹甲裡面人在重力的作用下直接摔了出來倒進了雷姬的胸口。在看清那個人的容貌之後,雷姬的表情凍住了,她的手指戰慄著輕輕地觸控著倒在自己懷裡的那位少年的臉頰。

這個人是雷姬的學生,但是也是雷姬最不希望遇難的一人。

寶物的失而復得讓她一下子不敢相信現實。

“望...真的是你嗎?”

倒在她懷裡的南宮望沒有回答,這讓雷姬迅速地確認他的呼吸。

南宮望的呼吸還在,但是卻非常的虛弱。

“少校,他的傷勢非常嚴重。”

一位部下的提醒讓她回過了神。在她身體下方,南宮望左臂流出來的血液在地上形成了一個小小的血泊。

“醫療班在哪裡!?”

之後傷勢得到緊急處理的南宮望被士兵們護送到了後方,剩下的部隊則按照計劃突入基地內部。但出乎他們預料的是這一路下來他們都沒有遇到激烈的抵抗。

基地裡到處都是異維獸與人的屍骸,而在作戰指揮室裡,他們更是找到了被殺害的蟻后。最終在這次的異維獸襲擊裡面有十六人獲救,除去三位軍人之外剩下的人都是前來實習的學生。

最終,納爾維克沿岸基地的這次異維獸襲擊事件告一段落。

望著眼前被殺害的蟻后,雷克特准將皺起了眉頭。在他身邊陪著的是克萊恩上校,而在兩人周圍士兵們正忙著清理異維獸的屍骸們。

被營救出來的十六位倖存者們雖然身體上受到了一些傷害但不管怎麼說他們的性命已經被保護下來了,現在的們正在納爾維克市最高級的醫院裡接受治療。

“雷姬少校呢?”

“她正在醫院裡陪著自己的學生...我記得叫做南宮望,正確來說雷姬是陪著自己的小情人才對。”

克萊恩的臉上出現了壞笑。

“有了心儀的男性,雷姬那乖張的性格應該會收斂不少才是。”

“是嗎?准將確定不是那位男朋友被雷姬牽著鼻子四處亂跑?”

完全無法否認克萊恩預測的雷克特臉上出現了無奈的笑容。

“先不說那個,關於這個你怎麼看?”

“什麼?”

雷克特准將指向了眼前蟻后的殘骸。

蟻后的上半身和下半身被一刀兩段,它的上半身被一隻鋼管孤零零地釘在了地上,而下半身那將近十米高的肥厚肉軀也被刮出了幾道一米多深的傷口,裡面的內臟幾乎因此流了出來。

“這副慘樣肯定是因為遭到了穹甲‘阿爾忒彌斯’的虐殺啊。”

看著那屍骸的雷克特皺起了眉頭。

“蟻后雖然位列C級異維獸之中,但它自身的實力卻不是非常地強大。不過這東西那可怕完的繁殖能力讓她在歐亞大陸上紮根的話人類就徹底完蛋了。”

建立了巢穴的蟻后只需要用一個月的時間就能製造出一個新的蟻群與蟻后,那以幾何倍數增長的蟻群曾經是讓處歐亞大陸之外的所有大陸快速淪陷的其中一個重要原因。

幸運的是,廣闊的海洋阻擋了其他大陸的異維獸朝著歐亞大陸的進軍。而在與歐亞大陸相連非洲大陸,聯合國也將軍隊主力佈置於地中海一線才徹底抵禦住了異維獸的進攻。

“但不管怎麼說這是一個非常不錯的標本。”

“准將你是認真的嗎?誰知道這東西的身體裡還有沒有活著卵?說不定就在我們說話的時候一隻新的蟻后已經準備從這具殘骸裡撲出來了哦?”

克萊恩說著可怕的玩笑,雖然他們的身邊被兩位穿著著穹甲的士兵護衛著,但兩人還是感到背脊一陣發涼。

C級異維獸的標本雖然確實罕見但唯獨蟻后可是例外,最後兩人決定只留下蟻后的上半身,下半身被當場銷燬了。

“關於那個叫做南宮望的少年你查到了些什麼?”

“什麼都沒有...不過正因為什麼都沒有這點才更加可疑。能讓這邊的情報部感到頭疼的對手想來想去也只有那幾位才對,如果再考慮上他的黑發黑瞳的話,我想站在他背後的應該就是江門財閥的人才對。”

“原本屬於西歐領保管的阿爾忒彌斯落入亞洲領可不是一件好事。”

“這點雷姬會想辦法的,所以你就放心吧,准將。”

但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是,在作戰指揮室的一角,一塊小小的紅肉爬離了這裡。

周圍是一片無盡的黑暗虛空,在這片黑暗的中央,南宮望獨自一人逃離著,他已經忘記了自己逃離了多久,在南宮望身後追逐著自己的是那天他所見到的蟻后。

肥大的半身像蠕蟲一樣不斷蠕動著,那和人相似的四隻手拼命地伸著手想要去抓住南宮望,南宮望只能奮力地逃跑。但無論逃到哪個方向眼前都只有無盡的虛空,而南宮望只能在這無盡的黑暗裡和蟻后玩著吃於被吃的遊戲。

不想被吃掉,也不想被當做食物!拜託了,無論是誰都好,請把我從這地獄裡救出去!

將他從這一片絕望中拯救出來的一道光。

一道光出現在了南宮望面前,在那一道光中出現了一隻穿戴著蒼銀色鎧甲的手,而南宮望奮力地抓住了這一只能唯一拯救他的存在。

“阿爾忒彌斯!”

在深夜的醫院裡醒過來的南宮望猛地坐起,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冷汗濡溼了他的身體,驚魂不定的南宮望緊緊地抱住了眼前的棉被。

“居然是叫著AI的名字醒過來的嗎?要是被你女朋友誤會的話說不定你就要跪搓衣板到早上了哦?”

從穹甲上散發出的善意譏笑讓南宮望的精神穩定了下來,他看了看坐在床邊的穹甲阿爾忒彌斯。

窗外的月光披撒在她身上散射出了銀白色的光澤。正如同她的名字一般,眼前穹甲的美麗宛如希臘神話中那位司掌著月亮的狩獵女神一般神聖而高潔。

南宮望發現阿爾忒彌斯握著自己的手,而這位穹甲也注意到了南宮望的視線。

“這時候如果在我面前的是個溫柔漂亮的大姐姐就好了,我們的南宮望同學是不是在想著這種失禮的事情呢?”

“才不會呢!!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

“一個性慾正常的男生?”

阿爾忒彌斯的反問讓南宮望居然無言以對,但他沒有鬆開握在阿爾忒彌斯手裡的那隻手。

“非常感謝你救下我的性命,阿爾忒彌斯小姐,如果沒有你的話...嗯?原來你會說話的啊!?”

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的南宮望大吃一驚,畢竟在在第一次和穹甲阿爾忒彌斯見面的時候,她可完全是一言不發只用行動交流的。

“如果你是說AI阿爾忒彌斯的話,由於系統許可權的問題她確實不能說話的,我是例外畢竟系統並沒有限制我在這方面的許可權。”

阿爾忒彌斯停頓了一下。

“我的名字叫做露娜,是隸屬於穹甲阿爾忒彌斯系統的一個AI,主要負責戰鬥模組區域的執行。”

露娜?就是那個同時彈框交流而且說的每句話都被劃掉的奇怪AI?說起來阿爾忒彌斯似乎說過露娜(捆綁辣雞軟體)似乎確實只在全自律模式下出現,但現在又為什麼...

南宮望表示出了自己疑惑。

“阿爾忒彌斯在進行本體自檢的時候會暫時顧不上這邊,所以我才能出現在這裡。”

“需要我來幫忙嗎?我好歹也是一位穹甲工程師。”

“不,你現在要做的是好好恢復你那破破爛爛的身體就夠了。”

破破爛爛,雖然露娜用這個很過分的詞來形容南宮望,但她說的確實沒錯。南宮望現在渾身上下沒有一塊不是痛的,左手也被厚厚的紗布包裹著。

穹甲阿爾忒彌斯離開了南宮望來到了窗戶邊沿注視著窗外的景色,而南宮望則在一邊默默的注視著她。

“南宮望,這就是你的名字嗎?很有中國風的名字呢。”

聽到露娜呢喃出那個已經屬於歷史的國家名字時南宮望有些感傷。屬於兩百年前製造出的製造出的第一世代穹甲的露娜在看到現在這個物是人非的世界到底有什麼感想?南宮望不得而知。

不過一個AI真的能有這麼複雜的感情嗎?南宮望有些困惑,但眼前的存在卻讓南宮望感到她確確實實擁有著人類的感性。

“露娜...”

“怎麼了?露出那種複雜的表情?是在關心我嗎?”

“嗯。”

“謝謝你。”

露娜扭回頭機繼續觀察著窗外的景色,南宮望在一邊凝視著她。

南宮望總感覺眼前的露娜和自己認知中的露娜不是一個人。那毫無顧忌地用彈窗交流以一副傲慢的態度說話的露娜是真正的她才對。人有著表面和內裡兩種人格,而這種複雜的人性展現在了名為‘露娜’這具AI上。

“這就是兩百年後的人類城市...似乎和認知中沒什麼變化呢?”

“露娜也有以前的記憶嗎?”

“沒有。”

說完這句話的露娜低下了頭沉默了一會兒。

“如果硬要說的話,應該是曾經有過。”

她將手放在了透明的窗戶上。

“我的記憶是關於前任啟動者的記錄,包括她說過的話以及她的行動,但現在除了她留下的戰鬥記錄外什麼都沒有了,她是誰?她去過哪裡?做過什麼?這一切已經全部...從我的儲存區裡消失了。”

穹甲阿爾忒彌斯放在窗戶上的手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

“露娜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會幫你找回這些記錄的,我想對救下了我性命的你報恩。”

聽到南宮望說出了這番話的露娜轉過了身面對著南宮望。

“救下你是我的義務,因為你是我的啟動者。”

“但即使這樣我也想要回報你的恩情。”

因為自己是穹甲阿爾忒彌斯的啟動者所以就對她救下自己的行為視為理所當然,南宮望的本心可不會允許他做這種事情。況且自己如果是那種知恩不圖報的性格的話自己從一開始也不會來到西歐這片地域。

更何況在剛剛,南宮望已經確認到了露娜的願望。

“你還真是個怪人呢?”

“喂!”

“哼~本小姐就不懷期待地好好期待下吧。”

在留下了這句話之後穹甲阿爾忒彌斯的身體分解消失留下了獨自一人愣愣地坐在了床上的南宮望。

“果然自說自話的高傲模樣才是露娜的本性嗎?”

南宮望撓了撓頭之後深深的嘆了口氣。

如果不是一開始就知道露娜的本體是AI的話南宮望根本就不會懷疑眼前的存在是個人類,在穹甲阿爾忒彌斯身上發生了太多超越了他常識的事情。

埋藏在第一世代穹甲身上的秘密似乎遠遠超過了南宮望的想象。如果...

“算了,這些事情以後再考慮吧。”

南宮望躺回了床上,但是身上被病服吸收的汗水讓他感到非常不舒服。他嘗試著用一隻手脫掉了上半身的衣服,但偏偏這個時候病房的門被開啟了,燈也被打了開來。

雷姬站在了南宮望面前。

“雷姬???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眼角抖動著的雷姬並沒有回答南宮望,她的雙眼掃視了下病房內但很快地回到了南宮望身上。

“剛剛我明明聽到了有別的女人的聲音??快說!那只偷腥貓現在在哪裡!!趁現在我還能原諒你的時候!!”

南宮望一臉懵逼的注視著盯著自己眼角不斷抽動的雷姬。

剛剛的女聲...是指露娜嗎??這應該怎麼解釋呢???南宮望頭一下子大了起來。

“那個...雷姬老師你先冷靜下!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

“騙人!你明明都把衣服都脫了!!”

“不是的!請聽我解釋啊!!”

於是在平靜的醫院裡上演了一出熱鬧的情侶吵架喜劇,南宮望拼了命地解釋安撫著吃醋鬧脾氣的雷姬。在南宮望的左耳上,銀月模樣的耳垂閃閃發光著。到最後南宮望再次叫出了阿爾忒彌斯才安撫住了雷姬。

......

夜,還很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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