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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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豺哥商業眼光獨到,英明果敢投資四百多萬,在市中心投資建立“一代公主”娛樂城,集餐飲、洗浴、休閒一條龍服務,成為全市服務業龍頭老大。娛樂城位於商業大廈之旁,上下五樓,一到夜晚,燈光旖旎,音樂嫋嫋,大樓璀璨明豔,“一代公主”就像一位尊貴的公主,珠光寶氣,花枝招展,呢喃燕語,輕歌曼舞。全城人抬頭即視,好奇市民散步納涼,擁至娛樂城前,看曼妙燈景,聽美妙音樂,顧盼流連。

豺哥連續幾天大擺宴席,祝賀的,捧場的,五湖四海,三教九流,賓客盈門,門庭若市。週末,洪衛叫了輛三輪車,買了一面繪有精緻松鶴迎年圖的鏡框作為賀禮,送至一代公主娛樂城。豺哥非常開心,一定要留他吃晚飯,洪衛決定好好享受一下。他先到一樓洗澡,浴室裝潢考究,乳白色牆壁潤滑醒目,浴池大小各異,清水碧綠,熱氣瀰漫,泡泡浴,芬蘭浴,桑拿浴……蒸得洪衛大汗淋淋。淋沐浴一衝,渾身溼漉,服務員取了兩條熱毛巾把為他一擦,全身頓時有種脫胎換骨般的清爽。繫好休閒服,洪衛到休閒大廳休息,大廳寬敞,四五十張紅色沙發排列整齊,顧客悠閒地邊喝茶邊看鐳射電影,幾個身著統一旗袍,打扮妖豔的小姐大方地為他們服務。男浴室居然出現女性,他有些不習慣,心驚肉跳,頭腦發暈。洪衛找了張沙發躺下,雙腳蹺到前面的配套方形皮凳上,一個小姐手端茶杯輕盈飄臨,微笑著擺在旁邊的茶几上。洪衛禮貌道了謝,小姐彎腰操著普通話柔聲問他要不要到包廂按摩。他的眼前是突兀的胸部,如兩隻高聳的山峰,卻不呆板,顫動著青春的活力。他臉龐灼熱,心率驟頻,不由扭過臉含混其詞搖搖手。小姐轉身離去,高跟鞋與地板摩擦出清脆的節奏。他轉過臉偷偷看她的背影,她身材高挑,腰身柔韌,豐滿的臀部裹緊旗袍,擺動著妙不可言的韻律……洪衛閉上眼,重重咽口唾沫,只躺了一會,便起身,害怕控制不住自己。穿好衣服,他到二樓打了一會兒桌球和乒乓球,玩了一會兒遊戲機,又到四樓歌舞廳聽了一會兒歌,色彩斑斕中,音響效果奇佳,每個破嗓子在麥克風面前都成了歌唱家。五樓是旅館,他意猶未盡轉個夠,站在豪華房間頓覺眩暈。小半天時間,他大開眼界,玩得樂不思蜀,直至豺哥喊他到三樓餐廳吃飯。

雖然開張沒幾天,三樓餐廳賓客盈門,生意火爆,服務員來回穿梭。豺哥在太平洋廳安排一桌招待朋友,這張圓桌可坐十四人。洪衛發現,除自己和豺哥外,其餘十二人也是野川各界精英,因為大家都見過世面,所以熟不拘禮。天花板上噴出絲絲涼爽的風,那是中央空調在工作。豺哥開了三瓶郎酒,郎酒為醬香型,酒性猛,甚合男人的胃口。十四個人面前都擺了一隻大玻璃杯和一隻小玻璃酒盅,訓練有素的服務小姐動作優雅地依次給他們斟酒,大家都手捂大杯,推三阻四,如臨大敵。

“豺哥,酒能助興,今天的酒怕是推銷不掉。”洪衛擔憂地說。

“兄弟,你太老實。喝酒是一門藝術,酒文化學問淵博,高深莫測。”豺哥接過服務員手中酒瓶,“先告訴你一條簡單的定律,喝酒一般分為四個階段:第一是少女階段,嚴防死守;第二是少婦階段,半推半就;第三是壯婦階段,來者不拒;第四是寡婦階段,主動出擊。現在是少女階段呢,酒自然難斟。”

“豺哥,你是名副其實的營(淫)長啊,出口成章(髒)。”眾人笑容綻放,紛紛放下捂著玻璃杯口的手。

“承蒙各位抬舉,我這個‘營長’級別不高,因為我只是口頭腐化。我的上級不是團長,而是我老婆——她可是標標準準的旅(女)長,管理嚴格呢。”豺哥又開了兩瓶郎酒,呈順時針方向把桌上十四只大杯全斟滿。

大家笑嘻嘻用勺子把小酒盅舀滿。洪衛驚奇發現,本來空空如也的小酒杯斟了酒後,杯底露出一個美麗少女的笑靨。

眾人說笑。豺哥豪情萬丈,滿臉放光,不斷向大家敬酒。朋友們輪流祝福,說著恭維的話,惹得他心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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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豺哥,‘一代公主’可是全市規模最大,檔次最高,裝置最齊,小姐最靚啊,歌舞廳、浴室小姐個個如花似玉!你小子果然有真知灼見,眼光長遠,出手就是不同凡響。看你財源滾滾,嫉妒死弟兄……”

“沒聽人家說:工人下崗,小姐上崗,痞子站崗,流氓擦癢。小姐吃的流氓的飯,我吃的是小姐的飯啊。膽子要大一點,步子要快一點。開放搞活,與時俱進,請各位弟兄以後多多捧場啊。”豺哥站立,哈著腰,雙手托杯,恭恭敬敬地敬著眾人。

“捧場是肯定的,就怕小姐把弟兄們拉下水,玷汙了清白之身,毀了一世英名。”

“寧在花下走,做鬼也風流。哈哈哈……”

“色是身上衣,酒是肚中火,還是酒實惠。今天慶祝豺哥開張之喜,弟兄們開懷暢飲,一醉方休,開軒面場圃,把酒話桑麻啊。”

“對,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乾杯!”

“……”

洪衛大吃一驚,桌上都是高人,鬥詩鬥酒,滿腹經綸,唐詩宋詞如數家珍。

酒席直接進入少婦階段,羞羞答答。十來分鐘後,你來我往,迅速進入壯婦階段,十瓶酒一乾二淨。豺哥啟開第十一瓶酒時,兩個朋友顧不得斯文,成了“寡婦”,你爭我搶,酒瓶成了手中玩具。當第十二只酒瓶見了底,三人倒在桌下,五人扶著牆摸進衛生間“哇哇”大吐。洪衛有自知之明,一直處於“少女”階段,加上豺哥拼死保護,他才全身而退,沒有與他們淪為同類。趁自己清醒,他及時保護了第十三瓶酒的瓶蓋。看著朋友們一個個酒氣燻天,頭重腳輕,洪衛舉起酒瓶,眯縫著眼看紅色“郎”的商標。他覺得“郎”酒應該改成“狼”酒,喝得大家都變成了狼。

洪衛跟隨豺哥,安排了大家洗浴,喝茶,休息,又一個個送走朋友。已是凌晨一點,兩人並無睡意,一同進了一樓總經理室。經理室的豪華裝飾令洪衛眼前一亮,他斜斜倚靠沙發上,懶散地張開手腳,一隻腳支在地上,一隻腳懸在空中。豺哥給洪衛泡了杯龍井,清香四溢,他驚歎於豺哥的精力旺盛和酒量驚人。豺哥今天至少喝了一瓶酒,仍思路清晰,口齒伶俐,歷經酒精考驗,不愧是一條好漢。洪衛敬佩地注視他,豺哥點根菸,坐到辦公椅上,脫了鞋,腳蹺到辦公桌上,愜意地吸口煙。

“豺哥,活到你這分上,值了!”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錢是個好東西,錢可以提高你的生活品位,可以助你成就事業,沒錢我怎麼能討到你嫂子?賺錢真的是一件有意義的事。”豺哥呷口茶,遺憾地說,“如果不是你嫂子給我生了個女娃,讓我斷了後,我的生活真的稱得上功成名就,功德圓滿。”

“世上沒有十全十美,唯有缺憾才會真實。世界就是對立統一的世界,事事有矛盾,時時有矛盾,一個舊的矛盾解決又會產生新的矛盾,新舊事物之間絕沒有哪怕是一瞬間的無矛盾狀態。所以,我有文化沒有錢,你有錢沒有文化。”洪衛循循善誘,“兒子有兒子的樂趣,女兒有女兒的好處,不能一概而論。再說,當年為了追求嫂子,你是費盡心機,知足吧!”

“女人,千萬別美化她們!當初,你嫂子在我眼裡就是天使的化身,為了她,我的腿也被打折,可還是百折不撓,心甘情願追求她。現在,我終於知道一個真理:不論外表多麼清純,氣質多麼高雅的女人,即使她是仙女下凡,每天也要脫褲上廁所,每月也要來月經換短褲,甚至放屁比我們男人還響。”豺哥被自己的話惹笑了,“美女和金錢,人生不可或缺。人心不足蛇吞象,擁有再多的錢你也不會滿足。當初成為萬元戶,又錦上添花討了個漂亮老婆,令我欣喜若狂。現在,我像一隻嗅覺靈敏的獵犬,四處投資,終於成了人人羨慕的豺百萬,又投資這座娛樂城,準備再接再厲,大幹一場,賺更多的錢。其實,金錢對每個人來說既是財富,又是負擔,生不帶來,死

不帶走,道理人人都懂,但大家還是樂此不疲。人,真是個奇怪的動物。”

洪衛猛然想起什麼,輕輕問:“豺哥,娛樂城有色情服務嗎?”

“兄弟,別往哥臉上抹黑。好歹哥也是高中畢業,不是文盲,違法犯罪的事從來不幹。我不過利用人們的獵奇心理,打打擦邊球,陪舞啊,按摩啊,都是正規動作。當然,小姐能不能潔身自好,忍受各種誘惑,不是我的能力所左右。哥以前也是勞動人民出身,根紅苗正,崇尚勞動,規矩做人,沒什麼不良愛好。結婚後,因為你嫂子生育未能讓我如願以償,便和她鬧了彆扭。客觀地說,起先不是我招蜂惹蝶,我不過是菜花,蜂啊,蝶啊,紛飛而至,也怪我個人意志不夠堅強,還是被壞女人拉下水。其實我也清楚,不是我鐵拐李形象多麼討女人喜歡,而是粗壯的腰包讓她們眼饞。都是金錢惹的禍,男人最好別太有錢!不瞞兄弟,現在不論什麼美女,脫光了躺在面前都難讓哥興奮,不就是一根剝了皮的大蔥,沒什麼新鮮的。她們想的是我的錢,我對她們的身體已麻木。不過哥也想通了,這種花天酒地,醉生夢死的生活實在沒意思。我決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浪子回頭了。兄弟,你前程似錦,前途無量,千萬別學哥哦!”

洪衛為豺哥的坦誠震驚了,突然感覺到了他滿臉的滄桑。豺哥真的成熟了,成熟是多方面的:生理的,心理的,思想的,行為的……成熟又是相對的,承認自己的不成熟就是一種成熟。洪衛也感到了自身的不成熟,上次送禮就是一次不成熟的體驗,人生處處是不成熟,人的一生就是由不成熟走向成熟的過程。

豺哥為洪衛的婚事心急如焚,他又跟洪衛談起了柳星,勸告洪衛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抓住機遇,促成姻緣。洪衛遲疑一會,鄭重地點點頭。

中午,洪衛與柳星見了面,是在“一代公主”三樓吃的午飯。柳星相貌並不出色,但還算標緻,身材倒出眾,風度優雅。她並不多言,只緘默靜聽。豺哥巧舌如簧,滔滔不絕,一串串褒義詞包裝了洪衛,機關槍般噴掃,柳星抿嘴嬌羞地笑,洪衛頓生好感。氣氛融洽輕鬆,柳父柳母頜首致笑。柳父誠懇地說:“小洪,你個人素質不錯,我們看重你的才華,對你很滿意。財富可以去創造,物質的東西我們看得很淡。我家柳星從小嬌生慣養,以後你們相處還請你多多寬容。”

柳父慈祥的笑容像一輪太陽,籠罩著洪衛,他感到周身溫暖,當機立斷,決定與柳星交往。

晚上,洪衛請柳星到文化館看錄影,他買了話梅和瓜子,領她進黑黢黢的放映廳。影片連放,是兩部南斯拉夫戰爭片《橋》、《瓦爾特保衛薩拉熱窩》,洪衛都看過兩遍了。他天生喜歡戰爭片,從小看《渡江偵察記》、《閃閃的紅星》,長大後對層出不窮的中國戰爭片情有獨鍾。戰爭片不僅製作規模宏大,影員表演逼真,而且記載了中國豐富多彩的歷史,成為他們這一代人獨特的精神美味。他喜歡歷史,喜歡戰爭,喜歡各國戰爭片,百看不厭。他喜歡炮聲隆隆、烽火連綿的場景;喜歡硝煙彌漫、槍林彈雨的氣勢;喜歡激昂的衝鋒號、雄壯的吶喊聲、燻如黑碳的面孔……充滿革命英雄主義氣概的血腥場面令他熱血沸騰,血脈噴張。柳星並不愛看戰爭題材,洪衛給她講歷史,講世界大戰,講希特勒的日爾曼民族,講南斯拉夫人民和中國人民的寧死不屈英勇無畏的民族氣節……柳星教語文,文史相通。在洪衛感染下,她面色漲紅,或扼腕嘆息,或大聲叫好,淑女風範蕩然無存。洪衛喜歡上了她的率真,明亮的目光在黑暗中不斷瞟閃。他想起了與雪兒的第一次約會:看《虎口脫險》,吃橄欖的情景歷歷在目,一股酸酸的感覺泛上心頭。

薛青升職後,畢臺長居功自傲,得寸進尺,想保持與她的關係。她並不領情,對他冷若冰霜。本來自己的工作能力有目共睹,競爭這個職務大有希望,雖然薛青承認自己升職過程中畢臺長功不可沒,但她覺得是用自己的身子換來的,物有所值。她並不給他第二次機會,當初對他的騷擾還有所顧忌,不敢過分拒絕,因為有了申奧失敗的那晚醉酒,被他乘虛而入,她覺得他手段下作,勝之不武,骨子裡對他充滿鄙夷。在畢臺長面前,薛青成了一堵牆,公事公辦,讓他無機可乘。周圍閨中密友大多成家,幸福地牽著蹣跚學步的兒子或女兒散步,即使有未婚的同齡女伴,也都名花有主,她卻待字閨中,如荒山野嶺中一枝玫瑰,孤傲地開放,令人望而卻步。她喜歡下班後靜靜佇立章燕、袁元墓前,無聲地與他們交流,凝視的目光便是無聲的語言。

薛青終於出事,就在墓前。那晚,月移花影,月影婆娑,行人稀疏。下班,她像往常一樣,躑躇墓前,被三個醉眼矇矓的小青年盯上。

“小姐,蠻……正點的,多少錢?”他們淫笑著,勾肩搭背圍上她。

薛青從沉思中清醒,猛然扭轉頭,橫眉冷對,怒目圓瞪:“幹什麼!”

“野玫瑰,蠻有個性!哥哥……喜歡。”三個傢伙嬉皮笑臉,一個瘦高個一把拽住薛青的手,另一個矮胖子伸手摸她的臉,“走,哥哥等不及,速戰……速決。”

“流氓!”薛青甩掉瘦高個的手,“叭”結結實實給了矮胖子一個耳光。

“婊子,敢……打我?假正經。”矮胖子露出猙獰面目,衝上來扯她的裙,另兩個也趨前拉扯。

“抓流氓!抓流氓……”薛青大驚失色,高聲驚呼,淒厲的喊叫劃破夜空。她邊叫邊拼命掙扎,雙手張揚,手指彎曲,尖利的指甲變成犀利的槍矛,兇狠扎向他們的臉,他們被扎得“哇哇”大叫。

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城南中學上晚自習的老師聽到呼叫奔跑過來。三名小青年見勢不妙,拔腳就跑。薛青抓住最矮的小個子膀臂,他死命掙脫,薛青又衝上去扯住他的T恤,他穿著拖鞋,動作笨拙,被她緊緊拽住。

丁得平最先趕到,路燈下,首先映入他眼簾的是薛青激憤扭曲的臉。她衣衫不整,連衣裙折皺,正拼命扯住一個小個青年,那家夥抱頭掙扎,臉上有兩道明顯的血痕。

“交給我!”丁得平左手叉住他的脖子,掄起右拳,在空中奮力一劃,沉重地砸向他。男青年驚恐地後退,還是被砸得踉蹌幾步,跌倒在地,雙手捂鼻,指縫間滲出鮮血。洪衛聞訊趕來,呼了於一建,大家齊心協力把小個子扭送城南派出所。一會兒,於一建趕過來,和同事對他進行了審問筆錄。原來,小個子才二十出頭,逃掉的兩個是狐朋狗友,三人在人民醫院門口吃完大排檔,聽說甸垛村這兒有暗娼,就想開闊一下眼界尋找一個快樂。路上,他們見薛青打扮入時站在路邊陰暗處,就把她誤會成了暗娼。

於一建把小個子交給同事處理,請大家吃大排檔。走出派出所,丁得平他們婉言拒絕了邀請,回校上班,只有洪衛和薛青隨他到大排檔。三人點菜坐好,薛青陰沉著臉,心情沉重。

“別糟蹋了這張美麗的臉,多點燦爛的笑容!笑容就是精緻的鍍金,有了這層鍍金,人的面容就會光彩奪目,再漂亮的面孔缺少這層鍍金也會黯然失色。”於一建給她倒了杯啤酒。

薛青不吭聲,端著啤酒杯在手上把玩。洪衛目不轉睛盯住她修長的指甲,啞然失笑。

“笑什麼?”薛青繃緊臉,白了他一眼。

“今天,你修長的指甲終於物盡其用,大放異彩,抓得那小子滿臉開花。”洪衛舉杯打趣道,“恭賀公主的指甲勇建奇功,敬公主一杯。”

“別耍嘴皮!”薛青喝口酒,扭轉頭,咬著嘴角忍住笑,好一會才開口,“於一建,你們警察護國愛民,怎能容忍賣淫嫖娼現象在我們社會主義新中國死灰復燃?”

“市場經濟大潮洶湧澎湃,沉渣泛起純屬正常,因為市場具有自發性,在價值規律作用下,人們為了追求利潤必然會產生違法亂紀現象,女人身體成了商品就不足為奇。有人說,和尚和妓女天造地合,前者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後者做一天鍾撞一天和尚。”

“從哪兒聽

來的奇談怪論?別說,還挺精闢。”薛青終於憋不住,笑聲清脆,“不過講經濟學你可是班門弄斧,我高考政治成績八十多分呢,在全省也算名列前茅。”

“哦,那你從經濟學角度談談妓女成為商品的合理性,本人洗耳恭聽。”洪衛饒有興趣。

“商品是用來交換的勞動產品,具有使用價值和價值兩個基本屬性。人們購買商品就是購買它的使用價值,即滿足人們某種需要的屬性,這是商品的自然屬性。商品之所以能夠交換,是因為它具有價值,即凝結在商品中的無差別的人類勞動,這是商品的社會屬性。商品的兩個基本屬性缺一不可,人們追求的物美價廉就是兩個基本屬性的反映。商品交換表面是物與物的交換,實質是人與人相互交換勞動的關係。”薛青煞有介事,突然冷笑一聲,“妓女是用來交換的勞動產品,具有使用價值,能滿足你們男人的獸慾。妓女具有價值,父母生育培養凝結了大量心血。溫飽思淫慾,所以妓女作為一種特殊商品,將來大有市場呢,對你們男人來說可是個福音!”

“未必,對我來說可不是什麼福音。我們公安幹警忠於職守,懲治腐敗邪惡,義不容辭!”於一建咬牙切齒,“新城區向南開發,滄浪大橋正在籌建,連線野川和地級市的一級公路緊貼甸垛村,新汽車站建在甸垛村南。交通繁榮,商機無限,甸垛人處於市場經濟風口浪尖,修車修表修電器的,賣米賣布賣水果的,騎摩托騎三輪騎電驢的,開茶館開飯店開旅館的……一些外地婦女渾水摸魚,抓住‘雞’遇,有的租房上街搞‘游擊戰’,有的居住旅館內外勾結搞‘陣地戰’,沆瀣一氣,烏煙瘴氣,流氓成氣……影響極壞。野川一些年輕婦女趁火打劫,以色情為誘餌,哄嚇詐騙,外地顧客屢屢上當受騙。上個月,一老頭到我們所裡報案,說他夜裡住旅館被搶。一調查,原來他是住宿時嫖娼,與小姐討價還價,談好價格,三下五除二脫得一絲不掛,小姐卻把他衣兜裡的錢一掏而空逃得無影無蹤。老頭怒火中燒,當即報案,被派出所罰款五百,蹲在地上號啕大哭,後悔不迭,偷雞不成蝕了把米。一個標準的法盲,不知嫖娼屬於違法行為!有不少小姐就是利用男人怕醜的心理無本萬利,大發橫財,知道男人一般不敢報案。現在大中城市汽車站附近旅館,將這一招拉客手段發揚光大,讓漂亮的服務員勾引顧客,有心術不正的好色之徒上了鉤付了錢,小姐尋找一個藉口躲起來,或若無其事繼續到車站拉客,顧客慾火難耐,卻忍氣吞聲,只能啞巴吃黃連。”

洪衛和薛青聞所未聞,倍覺新鮮而刺激。

“怎麼不抓?”洪衛疑惑不解。

“捉姦捉雙,捉娼捉光。不告不發,即使舉報你也得證據有力,她穿著衣服你就無從下手。這些女人連衣服都不要,還在乎臉面?大不了與你吵個天翻地覆,耍耍無賴。”於一建突然扭轉頭,“薛青,這可是一條好玩的新聞題材,什麼時候我們聯手出擊,堅決剷除這些黃色。”

薛青突然“啪”地把杯子猛力一擺:“於一建,你吊起了我的胃口。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走,兵貴神速,我們現在就深入敵後,摸清敵情,明天一網打盡!”

“好,正合我意。”於一建興趣盎然,“洪衛,讓你見識見識社會的陰暗,不要整天空洞說教,要理論聯繫實際。”

洪衛低頭看表,剛剛十點,便點頭應允:“好。”

三人匆匆扒了飯,結了賬。於一建回所裡換掉了身上的警服,算是微服私訪。月出東山,淡月孤星,和風拂面,金風送爽。三輛腳踏車輕快行駛,三個年輕人興奮地交談。

到了甸垛,他們在村外鎖了腳踏車,三人徒步進村。甸垛村借城區改造的東風,成了南郊最風光的村子,光徵用土地,每家就平均分款數萬,人口多的家庭分款高達十多萬。村民富裕了,腰板粗壯,底氣充足,家家投資經商,熱火朝天。小小甸垛,人氣高漲,村脈旺盛,不免魚目混珠,三教九流納汙其中。

於一建輕輕招手,洪衛和薛青緊緊跟在身後。他們沒有驚動王老漢等熟人,只在僅有的三四條巷裡轉了轉,發現每條巷裡都站著幾名濃妝豔抹的小姐。三人改變了隊形,薛青變成領頭羊,故意逼近小姐仔細端詳。路燈下,她們並不慌張,雙手前抄,毫不理會薛青驚奇的目光,悠閒地瞟著於一建和洪衛,有的悄悄拋媚眼,吹口哨。他們狼狽地撤出村子,於一建和洪衛喘著粗氣。

“不行,我們只是走馬觀花,盲人摸象,囫圇吞棗,隔靴搔癢……只觸及皮毛,未涉及內臟。”薛青心有不甘,忽然抬頭明目,“洪衛,於一建是警察,做事多有不便,你就犧牲一次色相,幫我們蒐集一下第一手資料吧。”

“對,我們公安機關也要有的放矢,採取相應對策,苦於沒有證據。洪衛,幫幫兄弟姐妹的忙,你就吃點虧,做一次臥底吧。”於一建耐心勸說。

洪衛搖擺雙手,連連推辭:“對不起,我缺少豐富的戰鬥經驗,沒有任何臥底資本。再說,萬一我意志薄弱,被她們拖下水不但說不清,還會毀了一世英名。”

“有我作證啊,她們只要錢,有錢就可化險為夷。”於一建邊說邊推洪衛,“至於‘萬一’這種擔心根本不必。這兒的小姐又老又醜,不會讓你有半點衝動的。”

“不幫忙從此與你斷交。”薛青惡狠狠地說。

洪衛抵擋一陣,被罵得焦頭爛額,只好答應:“點到為止,不要離我太遠啊。”

“一定,一定。”兩人興奮地推他。

洪衛轉身向巷裡走,老遠看見一個風騷的紅衣女人站在路燈下,對這邊張望。他的心劇烈跳動,回頭看了看於一建和薛青投在地上的黑影,壯膽走去。女人臉上塗抹太重,分不清年齡,她吹了吹口哨,搔首弄姿,擠眉弄眼。

“多少……錢?”洪衛的聲音有些顫抖。

“三十,跟我來。”女人伸出三根手指,扭頭轉身,向黑暗處走。

洪衛突然想起上大學時在南京新街口電影院門口的陪看女郎。他不安地問:“安全嗎?”

“安全,絕對安全,我自個租的房子。”

洪衛隨她走,思考著如何收場,急切的問題顯示出急於求成的心態:“你們這兒小姐多嗎?都是哪兒來的?一天能做多少生意……”

女人突然停下來,瞪著他:“你是……警察?”

“不不不,我只是……好奇。”洪衛調整了一下節奏,擠上笑容。

“父母生,自己長,減負擔,自上崗,愛祖國,擁護黨,葵花朵朵向太陽。經濟搞活,勤勞致富,勞動最光榮!”女人閃進一扇大門,對他招招手,“進屋再說。”

洪衛藉助她的臂力,順勢鑽進大門,快速一掃,發現是一戶普通農宅,大門內有幾間小房子。他有些害怕,關上門:“安全嗎?”

“關不關都沒事,我們到裡面房間,外面有人站崗放哨呢。絕對安全,是我老公。”

“你……老公?!”洪衛驚恐地叫起來,臉色煞白。他迅速拉開大門,老鼠一樣竄出去。

“回來,沒事!我老公保護我呢,膽小鬼……”身後傳來女人的叫喊。

洪衛的腳步聲驚醒了夜晚的寧靜,他氣喘吁吁跑出巷口,停下來,臉色蒼白。於一建和薛青閃過身。

“怎麼回事?”薛青緊張不已,不停看巷裡。

“她老公……在呢。”洪衛邊拖了兩人離開,邊講了經過。

“跑什麼跑?大驚小怪,害得我們以為發生了大地震。”於一建哈哈大笑,“這些男人心胸寬廣呢,他們發揮老婆的資源優勢,也叫開發新品種吧。”

於一建迅速向所領導作了彙報,又明察暗訪了幾天,大致弄清了甸垛色情業的情況。一個風高月黑的夜晚,城南派出所全體幹警集體行動,進行了一次突擊行動,抓捕了甸垛十多名賣淫嫖娼者,對三家旅館人員進行了處罰。汽車站附近賣淫嫖娼者聞風而逃,色情活動偃旗息鼓,甸垛村終於風平浪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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