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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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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衛昏睡到第二天晌午,溫暖的陽光斜斜地射進宿舍,雖然照耀不到他的身體,他還是感到特別溫馨。陽光真好,有了陽光,人們的生活充滿光明,有了陽光,人們陰暗的心靈也被點燃。他覺得口乾舌燥,頭昏沉沉的,因為年輕氣盛,昨天忘乎所以在盥洗室洗澡,終於寒氣襲骨感冒了。宿舍只有自己一個人,他有氣無力,無聊地看陽光中飛舞的灰塵,雖然宿舍乾淨,但空氣中的灰塵在陽光照射下一目瞭然。他的腦海中又浮現出女孩清純的笑容,兩人素昧平生,卻在偶然時間偶然地點偶然相識,這絕對是一種緣分,毫無理由毫無先兆又實實在在。他突然想起紙條,便努力尋找,紙條卻不翼而飛,但他並不失望,因為紙條上的號碼早就爛熟於心。他匆匆穿好衣服,急急到學校小賣部,忐忑不安地撥電話,“嘟—嘟—嘟—”,電流接通,他欣喜若狂。很快,他就心灰意冷,電話相通,卻無人接聽。他又持續撥打了半個小時,還是空洞的“嘟嘟”聲,內心沸騰的希望變成冰點,不禁失望而歸。下午,他又迫不及待去打電話,再次體會了失望的感覺。晚上,他簡單泡了碗泡麵,扒了兩口就上床,滿腦子都是女孩的倩影,第一次對一個異性充滿渴望和思念,不可抗拒。難道這就是一見鍾情?他快樂而痛苦,清晰而迷茫,頭痛欲裂,閉上眼努力驅趕她的形象,卻無能為力,鑽進被窩輕輕嘆氣。

第三天,電話終於接通。一剎那,洪衛的心也接上電流,火樹銀花,電閃雷鳴,心兒如鼓,語言凝固。

“誰?請問是誰?”銀鈴般的聲音在電話那頭深深擊中他柔軟的心。

“我……”他語言短路。

“你是……夫子廟?”女孩的笑聲像鋼琴上蹦出的美妙音符,聰慧的女孩!他記不清說了什麼,吞吞吐吐,沒有了行雲流水,彷彿行走在山間的羊腸小道上。他們相約,晚上在五臺山體育館交接腳踏車。手忙腳亂中,他掛了電話,高舉雙手“呼”地衝出去,暢快地大吼一聲。新的一年,萬物萌青,他感到了自己人生春意闌珊。

“喂,同學,電話費!”小賣部老闆面無表情在後面喊叫。

洪衛面紅耳赤,轉身付賬,連聲道歉。

下午,同學陸續返校。洪衛沒去打球,而是早早到浴室洗澡,他覺得前天在盥洗室的衝浴並不透徹,便把自己深埋進浴池,只露出頭,用溫度和溼度包裹自己,密不透風。熱氣騰騰中,他把頭依在浴池上,閉了眼,享受舒筋酥骨的暢爽,這是透心透肺的爽,脫胎換骨的爽!好一會,他的臉上滲出密密的汗水,乾脆把頭埋進熱烘烘的水中。

吃過晚飯,洪衛漱了口,梳了頭,借同學刮鬚刀收拾了臉面,又把舊皮鞋擦得鋥亮,換了件新些的夾克衫,安靜地依被看書。他漫不經心地手捧《窗外》打發時間,那是瓊瑤的初戀。他一向不愛看言情小說,覺得瓊瑤的兒女情長過於悲傷。同學開始打牌,雙打跑得跑,最流行的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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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了鐘山表,早早出發,騎車到五臺山體育館西門時,提早了半小時。他支了車,耐心等待,搓著手,移動腳步,藉以驅寒。夜幕遮蓋天宇,寒風凜冽,行人稀疏,三三兩兩,全縮著脖。幽暗的路燈照著狹狹的水泥馬路,水泥馬路彎彎曲曲,他無聊地數著行人,數著路燈,數著路旁明亮的視窗。時間悄悄流逝,他不斷抬腕看錶,“滴答滴答”的聲音彷彿是定時炸彈,撞擊他的耳膜,撞擊他的心膜。“咚咚”,“咚咚”,腳步聲在地面震響,他的心似乎飛出去,一次次興奮,卻一次次失望。

“篤”,“篤”,“篤”,節奏緊湊,如擂鼓點。洪衛的心提到嗓子眼,放目遠眺,影影綽綽中有一團鮮紅身影由遠漸近,像花仙子,伴隨玄妙的腳步音樂飄然而至。近了,近了,是她!高挑的身材,如瀑長髮在腰部扭著優雅的波浪,白圍巾,紅大衣,黑馬靴,他想起費翔激情演繹的《冬天裡的一把火》,火團移來,他雙頰發燙,全身燃燒。女孩戛然而止,嫣然一笑,她的笑並不放開,如古代仕女,閉月羞花,點到為止,卻妙不可言。

“你好!”他有些不知所措,聲音顫抖。

女孩抿嘴低頭,默默無語,兩人進體育館,洪衛推車鎖好。他和女孩並肩而行,她身上的香水味幽幽襲來,讓他思緒紛飛,心猿意馬。五臺山體育館呈長方形,南北長,東西寬,看臺呈橢圓環繞,氣勢磅礴,巍峨瑰麗,竣工不久,名聞全國。他們坐到主席臺藍色塑膠椅上,頭上巨大的遮陽篷凌空展翅,眼前橢圓跑道盡收眼底,四角高聳的投影柱直插蒼穹。

繁星點點,皓月當空,風吹草動,樹影婆娑。他扭頭靜靜注視她,她的亮眸一閃,羞怯地躲開去。

“謝謝你。”洪衛真誠地說。

“為什麼要謝呢?每個有血性的中國人都會鼎力相助,同仇敵愾啊!”

“可以知道你的芳名嗎?”

“寒雪,大家都叫我雪兒。”她的眼睛在朦朧的燈光下泛著亮點,像天上的月亮,“你呢?”

“我叫洪衛,師範大學歷史系一年級學生。你的名字真美!”他突然想起一個問題,“你不怕我騎車衝進茫茫人海一去不回嗎?”

雪兒的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若有若無,似蒙娜麗莎:“我會找到你,你的胸前掛著校徽啊!我最崇拜老師了,我爸媽都是老師呢。”

他的心靈猛然一震,多麼細膩的女孩。

“你真勇敢!”雪兒崇敬地一瞥。

“我一直對黑皮膚的人懷有真誠的親近感,但他們讓我大失所望。”洪衛受寵若驚地低下頭,惋惜嘆氣。

“每一片森林都有形形色色的鳥,每一堆人群都千姿百態。”雪兒語氣平靜,“其實黑人留學生我也接觸過,並非都這麼夜郎自大,不可一世,有的為人友善,很有紳士風度呢。這三個只是黑人中的一小撮,丟他們自己的臉。”

“你一定屬羊!”

“你怎麼知道?”

“你溫馴如羊啊!”

“那你呢?”

“也是啊,我的姓名可有時代烙印。”

“那我可是姐姐,大年初一出生!”

“我是清明節出生,鬼怪投胎。”

雪兒“咯咯”笑彎了腰,清脆的笑聲飄蕩在夜空。

他們的交談猶如火車駛上正軌,風馳電掣,隆隆而去。洪衛低沉講述了困頓的家境:積勞成疾撒手人寰的母親、嘔心瀝血老態畢現的父親、成熟懂事好學上進的妹妹。雪兒溫和地盯著他,眼裡淚花閃爍,他的內心熱流湧動,多麼善良的女孩!洪衛也知道了雪兒的大概,父母是江蘇師範學校老師,哥哥是報社記者,自己中專畢業,分配在省棉織公司任會計。

時光靜逝,偌大的五臺山體育館只剩他們兩個,雪兒不停地看錶。

“時間不早,我送你回去。”洪衛雖然意猶未盡,但還是理智地站起來。

“謝謝你。”雪兒起立,臉上始終掛著笑意,“我家住在雨花區,平時寄宿單位,週末才回家。”

洪衛推著車,兩人並肩款款而行。寒風肆虐,他的內心卻溫暖如春。一條彎曲的小路蜿蜒向南,沒幾百米便到了她的公司。寒雪在大門十多米外站住,洪衛把車塞進她的手中。

“我們……還能見面嗎?”他鼓起勇氣,戰戰兢兢地問。

“能啊!”雪兒調皮地昂著頭。

“週末請你看電影,好嗎?”他聽見了自己的心跳。

“嗯。”雪兒含笑點點頭,扭頭推車而去。

洪衛欣喜若狂,暢快地呼口長氣,撒開兩腿向學校飛奔。學校大門緊閉,他一個箭步衝上去,雙手一拉,一個燕子翻身,跳進學校。回到宿舍,他倒了開水洗臉燙腳,悄悄鑽進被子裹緊,把頭埋進裡面,一會兒便有了暖意,腦海閃現出雪兒的倩影。雪兒,讓人惦念牽掛的雪兒,讓人神魂顛倒的雪兒,讓人願意一同看電影的雪兒!思緒飛旋,他的記憶飛回童年。

七十年代末,最主要最時髦的娛樂活動就是看電影。因為物質生活貧困,精神生活貧乏,看電影成為人們享受生活切實可行的活動,圍繞銀幕喜怒哀樂是人們宣洩精力的最佳方法,特別是漆黑的場合最適合青年人談情說愛,耳鬢廝磨。農村的露天影院老少皆宜,往往人山人海,城市影院則鳳毛麟角,供不應求。一些頭腦活絡的人在郊區租間稍大的房,掛張銀幕便是影院,因價廉物美而生意火爆。最讓洪衛難忘的是,父親帶他們兄妹到南郊甸垛村看電影。父親騎著腳踏車——車前大槓坐著洪妍,車後坐著洪衛——駛過城南大橋,順著坑坑窪窪的小路向東。到了甸垛,父親花二毛錢買了三張票,爺仨進了簡易影院看彩色故事片《梁山伯與祝英臺》。演員扮相俊俏秀麗,唱腔圓潤飽滿,故事跌宕起伏,結局精彩絕倫,經典音樂如咽如泣,對觀眾產生強烈的視覺衝擊。洪衛深陷其中,回味無窮,腦海裡全是梁祝化蝶的畫面。

後來學校組織學生包場看電影,每次五分錢,都是《女駙馬》、《天仙配》、《牛郎織女》等戲曲片。後來,新華電影院放映《紅樓夢》,場面空前絕後。當時兩毛一張票,兩小時一場,電影院自早至晚連軸轉,仍供不應求,場場爆滿。購票視窗人頭攢動,前呼後擁,狹小視窗成了你爭我奪的陣地,有伸進膀臂拔不出來的,有遞了錢票被別人拿走的,捶首跺腳,混亂不堪。更有好色之徒,渾水摸魚,左摟右摸,年輕女性被擠得動彈不得,又不甘束手就擒,滿臉通紅,大呼小叫。電影院只得派工作人員維持秩序,讓大家排隊購票。凌晨三四點,不少農民在視窗排隊翹首以盼,盛況空前。洪衛自然不會放過機會,省吃儉用,連看三場,電影拍得確實精彩,演員漂亮,畫面漂亮,情節漂亮。他本來想到班上炫耀一番,不料與同學一比,不免垂頭喪氣,啞口無言,看得最多的同學連看七場!中國電影鋪天蓋地,摧枯拉朽,《渡江偵察記》、《閃閃的紅星》等戰爭影片粉墨登場,唱響愛國主義旋律,令人耳目一新。進入八十年代,武打片閃亮登場,如滾滾洪流,勢不可擋,《少林寺》一炮走紅。電視連續劇《武松》的走紅,使武松扮影者祝延平名聲大振,婦孺皆知。影員於承惠從《少年寺》劇組殺進《武松》劇組,兩部影片讓他英名遠播。中央電視臺又熱播電視連續劇《加裡森敢死隊》,推波助瀾,全國

掀起一陣武術熱潮。野川縣城未能幸免,大街小巷幾乎家家配置了吊環、啞鈴,路邊院落的樹上隨意掛一隻沙袋,幾個光頭青少年光著上身,暴露著根根排骨,口裡振振有詞:“哈哈,哈哈。”賣力地搗著沙袋,沙袋晃動,沙子紛飛,一個個搗得滿手血跡斑斑。

父親對洪衛要求甚嚴,他不敢亂搗拳擊,只有悄悄計算好日子去搶購《武術健身》和《武林》,兩本雜誌非常暢銷,他常常課後看得如痴如醉。他迷上了飛刀,買了一把水果刀藏在課桌裡,因不敢帶回家,中午早早到班上,和幾個志趣相投的同學對著後門苦練。加裡森敢死隊隊員神出鬼沒出神入化的刀法令他們走火入魔,神魂顛倒。後門被刺得千瘡百孔,自上而下全是麻麻點點,慘不忍睹。有一天中午,洪衛藉口做作業,又提早到班苦練飛刀絕技。他全神貫注瞄準,一刀飛出,後門突然推開,田菲菲進來。她的右腿剛剛邁進,他大驚失色:“不好,退回去!”說時遲,那時快,刀不偏不倚飛向她的右小腿,她“哇”的一聲驚叫,觸電般甩了書包蹲下來,抱腿痛哭。他的腦袋“嗡”地轟鳴,飛快跑過去,發現水果刀雖沒刺上去,但她的腿上破了一個口,鮮血流出。洪父被帶到老師辦公室,田父田母厲聲呵斥,語言變成了炮彈。洪父低眉順眼,低聲下氣,連連認錯,田父田母不依不饒,雙方僵持不下。“啪”,父親掄起巴掌,在空中劃出一個半圓,重重甩上洪衛的嘴巴,他的嘴角滲出鮮血。田父田母這才作罷,教育了洪衛一通。洪父帶田菲菲到醫院上藥,包紮,還買了新鮮水果,事態終於平息,風平浪靜。洪衛回家挨了一頓揍,父親動用了新式武器——鞋底,扒了他的褲子,結實的鞋底“噼噼啪啪”,將他細白粉嫩的屁股抽得條條槓槓,青青紫紫。洪衛倒是堅強,強忍疼痛,一聲不吭,妹妹洪妍捂著臉,哭得像個淚人。洪衛不再練飛刀,中央電視臺不再播放《加裡森敢死隊》。

飛刀事件中,洪衛並不是最炫目的明星,如果洪衛能稱明星,於一建便是巨星。他的調皮搗蛋聞名全校,劣跡斑斑,如數家珍,高年級同學都自愧弗如,甘拜下風。他的驚世駭俗之作便是在初二化學實驗課後,在同桌章燕凳上滴硫酸,硫酸衝破她的薄裙短褲防線,直刺嫩膚,臀部露出手指大的洞。章燕火燒火燎地跳起來,捂住灼紅的皮膚,疼痛難忍,羞愧難當。於一建被父親揍趴在地,像只甲魚,連連磕頭求饒,因傷勢較重,三天後才上學。只是他記性不足,好了傷疤忘了痛,言語上保證改正,行為上依然如故。於一建凌駕習武之風,終於做了一件石破天驚的大事。他到商店買摺疊水果刀,只幾公分長,問店主鋒利不鋒利,想找件硬物試一試。此時來了位青年買香菸,見於一建糾纏不休,等得不耐煩,便訓了他一句:“幾分錢的東西還喋喋不休,你煩不煩?”於一建扭頭看青年的打扮像一隻花蝴蝶:身穿花格襯衫,腿穿喇叭褲,腳登尖頭皮鞋,尖嘴猴腮的臉上架一副蛤蟆變色鏡,外國商標還沒舍得撕,這是時下青年人最時髦的打扮。於一建看不慣便瞪他,他看於一建身材瘦小,還一臉的不服氣,便居高臨下斜視,罵罵咧咧地挑釁。於一建二話不說,拔刀對準他放在櫃檯上的左手就是一刀。青年慘叫一聲,臉色煞白,左手“咕咕”流出血,驚恐萬分望著於一建,哆嗦著說不出話。於一建抹抹刀尖,擦去血跡,輕輕吹了吹,滿意地說:“不錯,不錯。”當警察把於一建帶至派出所時,他誠懇地說:“叔叔,我試一試刀鋒利不鋒利的,現在可以回家做作業了吧?”唬得警察像看大猩猩一樣看他,目光裡滿是稀奇。最後,是父親和校長從派出所把他帶回家,父親破天荒沒有碰他一根手指,並且金盆洗手,從此不賣地攤小報。

週末上午,洪衛到新街口光明影院買了兩張電影票,然後打了電話。天剛擦黑,他精心打扮一番,到雪兒公司的巷口等。雪兒飄然而來,她優雅地跨車而下,讓洪衛騎車帶她。路上,人來車往,彩燈閃爍,嘈雜聲匯成氣勢浩大的交響樂。寒風吹拂,洪衛雙腿有力,車輪飛轉,穿梭於繁華城市,怦然心動。到影院,雪兒買了一袋傻子瓜子,一袋橄欖,他掏錢付賬。她輕輕推開他的手:“你們學生沒收入,還是我來。”說完,掏出精緻的粉紅色錢包,拉了鏈,取了錢,付了賬。暖乎乎的熱流湧滿洪衛的胸腔,那一刻,愛情張開翅膀,鑽進他的胸,牢牢啄住他柔軟的心。他愛上了她,她就是自己心目中的白雪公主!燈光熄滅,黑漆漆影院內坐滿觀眾,悠揚音樂中大家“噼噼啪啪”嗑瓜子,清脆聲音此起彼伏,別有情趣。雪兒的香水味若雲若霧,若隱若現,他有些心不在焉。電影開始放映,是法國喜劇片《虎口脫險》,構思精巧,妙趣橫生,她很快被故事情節打動,凝眸專注。影片過半,影院裡笑聲陣陣,洪衛卻不知所云。她捧著瓜子袋,他託著橄欖袋,兩人邊看邊吃,默契地互相遞袋給對方。他是第一次吃橄欖,吃了肉吐掉核,她亮晶晶的眼睛瞄向他,臉慢慢湊過來,悄悄說:“核裡有甜水呢,咬了吃。”他從袋裡掏出一隻橄欖,吃了肉,用舌尖把橄欖核順好,卡在上下牙槽間,輕輕一咬,清泉甘流溢位,芳香滿津,他感到了生活的芬芳和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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