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濟聽得半懂不懂的。
INVOIG LIST在國際貿易裡是發票和裝箱單的意思，L/C是指信用證，嘜頭是指外箱包裝上的標記，用以區分不同的提貨人。
但是……
王振濟忍不住問：“我記得以前的L/C上只是顯示簡單的客戶標記，怎麼現在要打全部的嘜頭了？”
“現在的單箱重量、數量、甚至幾材，都要打上去，據說是為了進口清關時方便。”葉蘭招有些無奈：“所以我們的單據也要仔細打，將來對提單的時候更要仔細再仔細。”
王振濟點點頭：“沒辦法，不管是哪一行，對檔案的正確性要求都高，一不小心就會賠錢，這個只能靠大家注意了。對了，我想看看訂單和L/C。”
“行！”葉蘭招先是一呆，但馬上想起王振濟是英語專業八級水平，立刻笑著應下：“您等等，我這就找給您。”
不多時，一份標註著KER公司的快勞資料夾就被葉蘭招拿來遞給了王振濟：“船公司，L/C，訂單都在裡面。”
王振濟好奇地開啟一看，SALES ATION，FORWARDERR介紹，來自某某國外銀行的L/C，都在。
看著看著，王振濟便嘴角一歪：“這幫鬼老，現在都要求出具生產商證明了？可惜生產商是我們知恆的子公司，他就算是想直接聯絡生產商，也無法拋開我們。”
“是啊，現在很多小外貿商做不下去，就是因為沒有實際的生產商，和海外客戶只做了一次生意，就被客戶找到了生產商的聯繫方式，然後把他們這個中間人拋開了。我們知恆就不一樣，這也是我願意來知恆工作的原因。”葉蘭招笑道：“聽說這個專案還是小王董您推薦的。您真有眼光！”
王振濟再度笑笑，仔細核對了L/C裡面的條款，再對比電腦裡某個正在提前打的INVOICE，沒發現錯誤，便滿意地點頭：“葉經理很有經驗啊!”
葉蘭招謙虛一笑：“我在這一行做了有10年多了，接手過很多銀行的信用證，大概知道那些進口商的心思。”
“行，”王振濟笑著點頭：“我們公司的出口部是新成立的，在報關這一塊，目前還沒有建立人脈，需要葉經理你多多費心了。”
他乾脆地告辭，只是在回16樓的消防電梯裡，將先前看到的開出信用證的那家銀行的全稱，輸入後發給了喬相微：“你爸應該瞭解國外那些大小銀行的資質吧？能不能請你爸幫忙查一查這家銀行的實力？這家銀行在最近替海外一家訂購了我們知恆隔音棉板的公司出具了信用證，下個月就要出口了。”
喬相微在他回到財務部大辦公區後，回了微信：“行，我問問。”
王振濟便暫時拋開了這件事，專心財務核算工作。
等到下午下班時，王振濟才收到喬相微的回訊：“我爸說，這家銀行實力不算很強，但以往也沒有出過兌換風波。小心注意檔案細節不出錯，應該沒有問題。”
王振濟笑笑，回訊：“幫我謝謝叔叔。”
喬相微沒有回訊了，不過，等王振濟和馮皎眉一起步行返回名都公館後，喬相微就打來電話，喜滋滋地大叫：“我中了，我抽中籤了，我要買車了！”
王振濟一愣，隨後哭笑不得地道：“你才中啊？”
“你表哥比我多工作幾年，現在還沒有中呢！”喬相微理直氣壯地道：“我這中籤率已經不錯了。”
王振濟暴汗：“行，你的運氣好！那你看中了什麼車？要不要曉軍幫你參考，或者拿個優惠價?”
喬相微忙道：“我們一家都是低調的人，不用買太好的車，我去找曉軍，大眾的就可以了。省點錢來，我想買套好一點的房子，住得舒服些。”
王振濟訝異起來：“還是準備單獨買房？”
“我爸現在的身份比較敏感，很多人想和他建立關係，所以我覺得，我和曉蓮還是在外面住比較好。”喬相微很有計劃：“買個四房，一步到位，反正首期款我爸交，我只負責月供。”
王振濟知道，以喬父的年薪，應該是能夠支付得起首期款，便道：“那這樣，車子和房子你選一樣，你在我這裡的存款拿走100萬元來支付。我去申請取現。”
“那肯定是房子了！”喬相微毫不見外地道：“車子上，我頂多花個20萬元。房款裡，100萬元也不過是首期。”
王振濟輕笑起來：“那你是不是該選好房子了？”
“離我們家近，離我單位也近的好房子就那麼幾個。”喬相微毫不隱瞞：“我媽看中了包裝修的小高層。我和曉蓮也覺得包裝修省事，反正我爸找了開發商來推薦房子，質量太差的，開發商是不敢推薦的。所以，這週末，我們先買車，再買房。”
“行，我整個週末都送給你。”王振濟笑著應下。
……
兩天後，王振濟提了150萬元的現金放車上，當晚就來到喬家。
再兩天後的週末，他和喬相微、付曉軍、付曉蓮一起，陪著喬相微在付家合夥的4S店裡買了大眾的帕薩特。
喬相微付了款之後，笑眯眯地道：“就是要讓大家看到我的車以後，先想一想，這是輝騰，還是帕薩特。知道我爸身份的，會猜輝騰。知道我職業的，就會猜帕薩特。”
付曉軍在一旁笑著打趣：“嘖嘖，你什麼身份，也搞這種低級趣味。”
“好玩唄！”喬相微笑眯眯地道，再驕傲地一摟身側的付曉蓮：“再說，曉蓮也是這麼認為的。”
涉及到自家機靈古怪的小堂妹，付曉軍馬上投降：“行，只要你下單，買什麼都行！”
因為還要臨時加點其他的配置，無法提現車，待辦完了手續之後，喬相微就邀請大家一起去看他相中的房子。
“是看房，還是買房?”付曉軍好奇地問：“買房得你爸媽一起去看吧？”
“一起去，他們在家等我，現在就可以出發。離我家不遠。”喬相微道：“看過幾個戶型了，反正鎖定了那一家，現在就等你們的意見。畢竟，”
他再笑著看向王振濟：“振濟買了那麼多的房子，肯定有經驗了。”
王振濟頓時笑著點頭：“說得也是。”
近四十分鍾後，他們的車停在了目的小區，榮冠公館。
“這小區有點檔次啊！”付曉軍環視著這一片看起來十分氣派的大門和院牆，十分意外地問：“你爸敢買？”
“我爸現在都升正了，再進一步的可能性不大了，所以他想讓兒孫們在家庭生活上過得好一些。他年薪也有幾百萬元，加上我的工資，付得起首付和房貸。”喬相微：“何況還有發展商的內部優惠。這個是慣例，行內能接受的。”
“不愧是金融業的高管，待遇就是好！”付曉軍頓時羨慕地道：“這個內部優惠一定很好。”
喬相微笑笑：“我爸直接和發展商談，我不參與，只負責籤合同和還房貸。”
王振濟揮手：“好了，曉軍你也別裝了，我就不信，憑你爸的身家，買下的房子還會比相微的差？他們家多少有些顧忌，你們家可沒有。”
付曉軍頓時嘿嘿一笑：“還是振濟知我。”
……
喬家看中的新房還是五房，但面積比名都公館就少了近20平方米，陽臺和廚房，臥室都相對小了一點點。
好在採光和戶型都還好，目標客戶就是中等收入的家庭和公務員中的高等級管理人員。
喬家糾結的，無非就是選哪一棟，哪一層，哪一種五房。
經過一番討論，還是原應珊最後拿定主意：“就16棟的那套1501吧！”
這套自然是發展商專為內部關係戶保留的好戶型。喬父的身份，夠得著這樣的優待。
再聽聽那優惠的力度之後，王振濟暗自笑了。
跟名都公館給莫龍哥的力度是差不多的。
所以，這些有點關係的發展商心裡自有一個內部關係客戶的優惠標準，而且應該不會輕易地打破它。
首期付了三成，籤合同，申請公積金貸款，而後喬父便笑著邀請王振濟與付曉軍留下來吃頓飯。
這時候買房，又是喬家出了首期款，月供還是喬相微自己付，那肯定是算婚前財產。
王振濟見付曉蓮笑得十分自然，付曉軍也沒意見，也就沒有提出來，開開心心地陪著吃了這頓飯。
等回到了家裡，跟馮皎眉聊起這事，馮皎眉便輕笑起來：“男方娶女方就喜歡低娶，女方嫁女兒就講究高嫁。付家和喬家相比，明顯是高嫁。男方肯出婚房、婚車，就算是看重女方了。女方如果正常一點，都不會有意見，畢竟不需要出這些大錢。”
“說不定付家還指望著喬叔叔在仕途上能幫上點什麼忙，那就更不會有意見了。男方不需要討好女方，當老公的心裡就不會憋屈，感情上，這些話題就不會成為敏感點。”
王振濟頓時有趣地和她開起玩笑來：“這麼懂？那當初你爸是不是也跟你講過，不要找什麼鳳凰男？”
“我爸知道我很理性的，沒跟我說這個，倒是峰哥和我姨都跟我強調過。”馮皎眉淺淺一笑：“說女人最怕的就是找鳳凰男。自視甚高，又想藉助女方的經濟條件來節省十年的奮鬥，本質上就是一個喜歡佔便宜的人。和這樣的男人生活，女孩子以後只有吃虧的。雙方的心理不對等，不平衡，總有一天會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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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振濟瞭然：“峰哥對你真的很好。”
馮皎眉再瞟他一眼：“當初你剛進公司的時候，峰哥也提醒過我，小心你主動獻殷勤。不過後來，知道你是梁老師的學生，還有相微這樣的大學同學，還接了布魯斯爾的評估之後，他就說，你不需要靠女人來上位，所以，可以和你處一處。”
哦，這麼說來，大舅哥對自己改變觀念，是在楚某人出現之前。
王振濟笑笑，並不介意。如今但凡家境好的，不管是養兒養女，都會擔心有外人對家產圖謀不軌，正常思路。
峰哥至少在明面上，對自己一直保持著禮貌，那就夠了。
當然，若不是自己先接了柳父的委託，賺到了第一筆評估款，有了足夠的經濟能力來支撐消費，餘中輝也不會這麼快地接受自己成為未來女婿。
有關係是一回事，能靈活運用關係，是另一回事。
他便微信給喬相微：“你回到家了？”
“回家了。”喬相微很快回訊：“曉蓮回她自己家了。你是想說問今天這個買房屬於婚前財產，她家有沒有意見，對吧？”
“聰明。”王振濟：“之前沒顧得上問你這個問題。”
喬相微：“我們雙方的家長坐下來好好談過。房子和車子我們男方買，算婚前，傢俱家電她們家負責，結婚之後，我負責房貸，她負責生活，如果能一直好好生活下去，她雖然沒有房產，但至少她和我的孩子能夠繼承。”
“婚後我們兩人逢過節，給雙方家裡各2000元算是孝敬。春節則每家5000元。其他人情什麼的，我們自己商量。”
王振濟笑了起來：“只要付家沒意見，你們的日子就很好過。”
喬相微很是自信：“只要我爸的職位不變，我相信付家不會有什麼大的意見。好在她也沒有同胞兄弟，我不用擔心她是扶弟魔什麼的，從這一點上來說，獨生子女有獨生子女的好處。”
這話好像也有點道理。
王振濟便道：“只要你們自己覺得不委屈，能開心就好。”
而後，他再發微信給付曉軍：“你今天感覺怎麼樣？”
付曉軍的回訊在幾分鐘後收到：“相微的父母還是很通情達理的。我相信我堂妹一家能接受。當然，就算是有意見，說真的，只是我堂妹，不是我親妹，不是天天見面，對我影響不大。”
王振濟暗贊這位同學看得透，忙回訊：“喬叔叔一家還是挺講道理的。你呢？什麼時候買婚房？”
“還早！”付曉軍很快也回訊：“我是真的想買個大一點的房子，還在看。不急，反正靈慧也還年輕。”
行，這種事情自己是幫不上什麼忙了，王振濟也不再催：“那好，我就只管到時候封紅包。”
只是，讓王振濟意外的是，稍晚一點點，喬相微又發來訊息：“你現在還接不接評估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