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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終於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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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終於盼來了

邁克拿著老傑克提供的地址,一路尋找而去,終於找到了老傑克說的那位在移民局工作的大學同學。

他在向這位傑克的大學同學說明來意後,這位在移民局工作的老湯姆,竟然顯得十分友好和熱心,他不僅僅告訴了邁克,當前聯邦政府最新的移民政策,同時還告訴了邁克如何正確地辦理這樣的收養外國小孩的程式。

邁克於是按照老湯姆告知的辦理流程,急忙跑東跑西,四處活動起來。雖然經歷了一番周折,但最後還是將事情給辦妥了。為此,他不得不顯得有些欣喜若狂,這對當時來說完全是一件史無前例的創新之事。因此在拿到已經蓋章的相關檔案後,他便拉著未婚妻琳娜,一同急匆匆地趕往天使島的移民站。只是當他再次趕到移民站時,已經是在他上岸後的第五天了。

雖然只有短暫的五天時間,但是對於小萬空而言,可謂是經歷了五個月般,時間竟然顯得如此之漫長。僅有在頭一天裡,基於小萬空有幸地結識了楊國忠和楊佑寧父子倆,所以和他們在一起時,他並不感到孤單寂寥。只是到了第二天,待楊家父子走了後,小萬空便像洩了氣的皮球般,情緒瞬間低落下來,內心由開始的寂寥變為後來的焦急與不安。他亦不知未來會怎麼樣,更不敢去想象。當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第三天時,由於仍未見到他的邁克叔叔的身影的到來,小萬空心裡顯得更是慌張茫然起來。

於是,他開始尋找慰藉,——對他而言,最簡單的做法,就是不斷回想著邁克曾經對他講過的話,以此來給自己打氣,和進行自我安慰。——繼續依靠這些口頭上的承諾,小萬空竟然堅持著熬到了第四天。可是當第四天又過去了,——那時候的邁克正在美國移民局馬不停蹄地忙著辦理相關手續中,小萬空自然不知道這些情況,——在等到當天太陽再度下山,天已經黑了下來,卻仍不見邁克叔叔時,小萬空的精神和情感幾近陷入崩潰的邊緣。而正在此時,他的這個情況開始被移民站的工作人員留意到,並議論起來。對此議論,小萬空從聽得懂的英語的國人那裡瞭解到一些。大意是說:按照移民站的規定,如果那個此前承諾來接走這個中國小孩的記者,超過七天,還不來接他走的話,那麼,這個小孩就得回到那邊的木房子內了,——那邊木房內的人都是審查未能透過,隨時有可能被遣送回中國的一類人。

聽到此些話,小萬空原本糟糕透頂的心情,此刻無疑變得更加嚴重了。所以,他獨自一人重新躺在碌架床上,誰也不搭理,獨自一人默默流著孤單的眼淚。他心中似乎開始漸漸放棄了對邁克叔叔的各種幻想,以致於此時的他不再唸叨那些邁克曾經對他所做的承諾和鼓勵了。而是不知不覺中,又重新想念起了那犧牲在戰鬥中的爸爸媽媽來。

也不知何時,他竟然慢慢進入到了夢鄉。在夢裡,他再次見到了他的父母。父母們微笑著,又帶著他最喜歡吃的麥芽糖來了。雖然是在夢中,雖然年紀還小小的他,即使還不能準確理解死亡的概念,但是,他還是能夠知曉到這麼個事實,那就是,人死了不可能再出現。所以,他不禁對爸爸媽媽們,問道:爸爸媽媽,你們不是已經犧牲了嗎?怎麼現在又出來了呢?爸爸媽媽只是微笑著看著他,一句話也不說。見此情況,小萬空顯得焦急起來,口裡不停喊著:爸爸媽媽,我想你們了。你們為什麼不要我了啊?我好害怕啊?可是爸爸媽媽仍然不說話,一直微笑著看著他,就像以前那樣。於是小萬空越發著急了,幾乎是大聲囔囔起來,叫道:爸爸媽媽,我害怕,我想你們了,你們為什麼不說話啊,不理空兒啊?如此這般,小萬空反覆掙扎和叫囔著,卻不知怎麼回事,爸爸媽媽總是保持著一樣的表情,而不理睬他。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小萬空不竟自言自語道,同時焦急害怕地痛哭起來。——或許是他的哭聲太大,將房內碌架床上其他人吵醒了,所以有人走過來,不斷叫著萬空的名字,叫他醒一醒。——聽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萬空欣喜不已,以為是爸爸媽媽的聲音,忙做應答時,——不料從夢中驚醒過來。他一邊揉著眼睛,一邊看著將他搖醒的人,還沒有完全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只聽對方說道:“萬空,你做噩夢了嗎?”

萬空糊塗懵懂地重複道:“夢?”心裡一邊嘀咕著:原來剛才是一場夢啊!

“是的,你剛才做夢了,而且一直在說夢話!”那人繼續說道。

“哦!”

二人正說話這會兒,從外面走進一名移民站的工作人員,用英語對大家說著什麼。

小萬空抬頭看去時,這才發現,第五天的太陽已經升起來了。這位工作人員不過是按照慣例,告訴大家外面有親屬接人來了,通知大家趕緊去看看,確認是否有自己的家人或朋友前來。

聽到此,木房子內的人,一瞬間全都衝了出去,就像潮水般噴湧而出。萬空也僅跟其後,心中仍然抱著一份微乎其微的希望和盼頭,再次來到了移民站的門口。當他趕到時,總算看到了那個熟悉而又親切的臉龐,雖然他的身旁還多了一名金髮、白皮膚的女人,但是,他還是欣喜、激動和感動得想哭。當邁克叔叔的叫聲一聲跟隨一聲傳過來、並越來越近時,無疑更是進一步證實了這個美好的事實。所以,小萬空的眼淚終究未能堅守住,淚水就像決了提般,亦跟著噴湧而出。

與此同時,當邁克和未婚妻琳娜出現在天使島移民站的門口,看見小萬空,並朝他呼叫時,竟然發現這孩子哭成了淚人般。自己心裡頭也跟著湧上一股複雜難辨的滋味,其間既有新奇和快樂,也有困惑與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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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小子,你哭什麼啊?”邁克忍不住問道,同時看了一眼琳娜,二人相互對視一下,臉上均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小萬空紅著臉、低著頭不說話。

猜到他可能是擔心害怕自己不要他了,所以,邁克繼續調侃他說:“是不是害怕我不要你了?把你扔在這裡,再也不管你了啊?”

小萬空聽了輕輕點了點頭,回道:“是的。”

“呵呵,小傻瓜,你可不知道,為了幫你辦理移民和收養你的事情,我跑遍了政府各個部門了。總算是辦理好了,你瞧!”邁克說這話時,還亮出了手中的一本檔案資料。

“真的啊!那我以後就可以永遠和邁克叔叔在一起了。?”

“那是當然!你們中國人不是有句古話說得好:‘言必信,行必果’嗎?麥克叔叔說出去的話,就一定會做到。”

“嗯。”

這時邁克又想起了一旁的琳娜,於是話鋒一轉,又道,“來,介紹你們認識一下,這是你未來的阿姨,琳娜。”

“琳娜,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萬空。”

“Nice-to-meet-you!”小萬空機靈地用英語向琳娜示好道。

琳娜有點吃驚,未曾想這個中國小孩竟然會說英語,所以衝著邁克又神秘地笑了笑,回答萬空道,“Nice-to-meet-you,too!”

“呵呵!”說完後,兩大一小都笑了起來。

邁克租借了一輛小轎車,在小萬空和琳娜分別鑽進了車內後,邁克也緊隨其後,於是三人在車內,一邊哼唱著誰都聽不懂的中國歌曲,一邊手舞足蹈地盡情跟隨節拍表演,每唱完一段時,三人便會哈哈大笑一番,然後,就在這種融洽氛圍之中,小轎車便帶著三人一路往家的方向駛去。

雖然經歷一番波折,但是終究還是有了一個好的結果。小萬空從此開始跟著養父養母邁克和琳娜一起生活,直到其長大成人。即使很多年過去了,當萬空在異國他鄉的美國繼續生活、學習、工作、戀愛時,偶爾還是會回想起這段兒時的往事:可是對其中關於親生父母那一塊,他竟然只記得麥芽糖的味道,而無法記起父母親的面孔了。當他越發想要回憶起他們的面孔的模樣時,但是對於父母親的面孔的具體模樣,就越顯得模糊不清。為此,他總是陷入一種空洞和寂寥之中。而在養父養母這一塊,他總是記得,當他們三人在一起時,相處的總是其樂融融、無憂無慮的,且總是無時無處不充滿著歡聲與笑語的。在這種歡聲和笑語之中,萬空深深感受到了養父母所給予自己的愛。而且他深刻懂得,正是因為有了這份愛,才能使他,再也不會在夜間孤獨的哭泣,或者從噩夢中恐怖地驚醒而來。甚至,正是有了這份愛,也讓他減少了些許對生生父母不幸離世之不幸事實的傷心與難過的記憶。

何況,自從踏上美國的那一天起,他的命運註定將被重置,將被改寫,他將要註定重新創造屬於自己的未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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