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自從和展昭玩笑似的定下婚約後, 林琳便將此事寫信給了孝女爹金寵, 金寵接到信，吹胡子瞪眼睛好半天。但對於女兒信中所提的人, 卻是有些耳聞。
當日南俠, 後被皇上封為四品武官。雖然是個武官, 但卻是個四品。這比成為狀元後的六七品官起點高了不少，可這人是開封的包黑子推薦的。那麼一塊又臭又硬的碳頭, 能選個什麼好人。
雖說是御前，可卻直接供職開封府, 這等級別看是四品, 但跟宮裡的那些四品, 還是差了一些的。
同樣都是侍衛, 皇帝身邊的和大臣身邊的能一樣嗎？
你瞧瞧那個王幹, 誰不給他三分臉面。
再瞧瞧跟著包黑子在開封府的展昭，誰不知道這包黑子專業得罪人都跟吃餡餅似的。
不過, 苦中做樂，至少姑娘沒給他找個白衣，商賈，農戶什麼的。可金寵這心裡就是氣不平。
金寵獨自運了幾天氣, 終於消了氣, 也認了姑娘給找的女婿。畢竟那是姑娘自己相中的。還有啥好說的。
可這口氣還沒舒服幾天, 那讓金寵火大的人，竟然登門拜訪了。
看到來人，金寵倒是理解自家姑娘為啥要挑這麼一個人了。
一身四品武官大紅官服, 倒是神采奕奕。相貌不也錯。配的上自家姑娘了。隨後又看了姑娘的信和東西。再看看這展昭倒還是個知禮的。知道第一次拜訪，竟然也是帶了厚禮。
除了一些點心茶酒等物，還有一塊上好的硯臺，和一本名家真跡。這份禮物到是讓金寵這個以讀書出仕的人，心下滿意。
其時，這份禮物自然不是展昭能想到的。這還是公孫策知道了展昭要去拜訪岳家，才幫著準備的。就連裡面的名家真跡還是包拯出的私房呢。
因為金寵的孝女症，還有第一次展昭拜訪的成功性，金寵也算是認下了這個女婿。只是後來的事情真真是事趕著事，一時之間，金寵倒也忘記大肆操辦了。
先是狀元陳世美拋棄糟糠，殺妻滅子，然後便是真假狀元，王丞相痛失女婿。這些事情一出，直接讓金寵對狀元一類的文人，起了反感。也讓展昭的身價在金寵心裡大大的提升了。
後來又出了狸貓換太子一案，其中開封府也是出了大力的。因此，金寵一個高興便讓下人們直接喊了‘姑爺’。
至於展昭這邊，李太後還真起了讓義女選展昭為婿的想法。可惜一問起來，竟是已經有了未婚妻，而那人還是她的親外甥女。
於是此事，便不了了知。但這也加重了李太後急著見牡丹的心。
牡丹的娘便是李太後最小的妹妹。俗話說長兄為父，長姐為母。李太後對牡丹的娘那是真習疼到了骨子裡的。
可惜，李家一脈連遭打擊，牡丹的娘在生產時，那郭槐竟然私下裡攔截了太醫，以致當誤了醫治，讓其難產而亡。這是李太後一生的痛。
不過因著種種原因，林琳和展昭的婚事，便只是小範圍的傳播。朝堂如此，江湖人更不是不聞了。
今兒一小廝進來便喊展昭姑爺，屋中的四鼠立即眼放精光。這便是那丫頭家的下人了？
“哎，小子，爺問你。你是哪家的？”徐慶用刀敲了敲茶几，粗氣粗氣地問地中央的小廝。
小廝一嚇，抬頭看去。喝，這人咋長地這般嚇人？
但這小廝雖是心中恐懼，但是卻什麼也沒說。只是抬頭看著展昭，再也不理徐慶。反正他相信自家姑爺才不會讓自己受傷呢。
“這是禮部尚書家的下人。”展昭笑著替那小廝回了徐慶。
且不說徐慶，便是盧記，蔣平三人，都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毛。難道那姑娘竟還是官宦之後？這比鬍子還鬍子的土匪性格，竟然還是大家千金？
眾人都看向展昭，俺們讀書少，你可不能騙俺們呀？
說好的大家閨秀溫婉知禮呢？說好的官家千金千嬌百媚，嬌弱點點呢？
泥嘛，大家千金要都是這樣的，誰還敢娶回家當媳婦呀？
還禮部尚書家的小姐。
禮部.尚書？
“對了，展兄弟，我怎麼聽說那個禮部尚書的亡妻是當今天子的親姨娘，現在李太後的親妹妹，那金姑娘豈不是當今天子的親表妹？”
展昭點頭。
四鼠：“......”這就是純粹的皇親國戚呀。
泥嘛呀！四人突然想到，以這姑娘的護短個性。若這姑娘沒有那一身高到嚇人的武功會不會說動皇帝出兵圍剿陷空島為展昭出氣呀？
“那丫，呃姑娘說是師出東海桃花島。我雖不知那是個什麼地方，但這也太，”本以為是個江湖中人，卻沒有想到呀。
“先不論這個，展兄還是先看信吧。也許信中提到些什麼。”盧方現在最上火的事情便是白玉堂了。只要能找到人，誰管那姑娘出身何處。
別說是皇帝的表妹，便是親妹妹，也不用他們娶回家。管他的呢。
展昭開啟信，迅速地看了一遍。及看到關於白玉堂的那段時，強忍著笑，將信遞了出去。
盧方接過，臉上一片青一片紅的。氣也不是，笑也不是。蔣平幾人好奇怪，連忙看去。
半晌，蔣平才道，“這是真把哥們當成老鼠了。還貓鼠一家親？這能親的起來嗎？”老五嗜白，又有潔癖。也不知道這幾日是如何過得。
只要一想到要和滿屋子的老鼠呆上幾日，蔣平渾身的汗毛都要立起來了。這還不提林琳特意放進去的三隻家貓呢。
“你且回去吧。跟你們老爺說，我稍後親自去接你們家小姐回京城，請他不要擔心。”展昭打發了一直站在屋裡的小廝後，又對眾人說道，“對不住各位了，現在既以知道白五俠的地址，待我和包大人請過假，便陪諸位同去。”
這事於情於理，展昭都要陪著走一遭。總不能讓牡丹一個對付五個人吧。
而且，他若是不去，牡丹可不一定會放人呢。
盧方忙道麻煩，蔣平卻覺得展昭跟著去完全有必要。那姑娘的功夫有多高，他這個直面旁觀的人最有感觸。
老五是他們兄弟中武功最高的，但在那姑娘手裡打壓老五跟玩似的。他們兄弟四人，便是去了，也是白給。
若是人家真不想放人，還得展昭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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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出面，一個頂三。這話是真真不假。五人一路快馬加鞭，終於趕到了林琳暫時棲身的小宅子。
再那裡終於是見到了被折磨的有些神情憔悴，精神渙散的白玉堂時，幾人對林琳折騰的人手法，算是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當他們一行人到的時候，正好是午飯時分。林琳見到展昭，高興地上去問著離別之後的事情。展昭也溫和地回應著她。
金家自從認了他這個女婿，每月都會送上一些衣服和生活物品。就連月例銀子，金家新上任的管家也給送上了一份。展昭本不願意收，但人家管家說了，這是府裡主子都有的份例。一聽這話，展昭也不好再推託。
人家把你當自家人，你這麼往外推，推的是銀子還是身份。不過這也讓展昭對金老爹的貼心更加的感動。
有家，有長輩疼愛的人，才是寶呀！
也因此，展昭雖忙，但每逢休沐的時候，都會去拜訪金寵。陪著說說話，下下棋。或是一起鉤個魚，吃個飯什麼的。
展昭的生活充實了，金寵的生活也充實了。除了雙雙思念那個不著家的姑娘外，倒是相處得分外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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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我說金姑娘。咱五弟在什麼地方，還是叫他出來見見吧。”在互相見過禮後，蔣平看到林琳故意拉著展昭說話，避口不談白玉堂的事情。終於在等了半天後，焦急地問了出來。
林琳轉頭看了蔣平一眼，笑眯眯地道，“真是怠慢了。蔣四俠快喝茶，快換上前兒送來的，就是宮裡賞下來的那個上好的西湖龍井。雲珠，”說完向門外喊了一聲，雲珠應聲進來。
“你去廚下看看，今日姑爺的幾位貴客來臨，讓他們撿拿手的上來，可不好失了禮數。”說完還邀功似地看了一眼展昭。一臉快誇我，快誇我的樣子。
展昭搖頭一笑，“白五俠也來你這做了小半個月的客了，是時候回去了。再說，太后娘娘還急著召見你呢。不好總讓她老人家久等。不如明天跟我一同回京？”雖是第二次見面，但展昭卻不知為什麼對著林琳總有些熟念的感覺。
“瞧你這話說的，讓人聽了還以為咱們不好客呢。這馬上就到了冬底，快過年的時候，何不留了白五俠過了年再走呢？現在就請人家客人走，傳出去多不好呀。”
“不，不，不，沒有不好。真的，沒有不好。是我們想老五了。這才來接他的。真的不是金姑娘不好客。”蔣老四一聽林琳還打算將白玉堂扣到過年後，立即就跳了起來。
“是呀，金姑娘。五弟性子不好，做事魯莽。有得罪之處，還請姑娘大人有大量。他叨擾了姑娘這麼久，也是時候回去了。”盧方這位耗子頭，也低頭了。
形勢比人強，不得不低頭。
其他幾隻耗子，也在蔣老四那裡知道了林琳的根底，所以這會無論心裡怎麼想，嘴上都不會出言挑釁。
“牡丹，陷空島幾位兄弟來接白兄弟了。你就......”展昭其實也知道面前的姑娘寫那封信來的用意。不就是要讓五鼠領他一份人情嗎，若是真的想要留白玉堂過年，估計這姑娘都不會現在漏一絲的口風。
這麼護短的姑娘。真是一下子就鑽進了他的心砍裡。再也出不來了。
讓他的整顆心，都化成了蜜糖。
他的姑娘，他的......妻。
聽到展昭的話，林琳故意歪頭想了想，“那好吧，我聽你的。幾位大俠是在這裡等著白五俠過來，還是跟我一起去請了白五俠來？”林琳給展昭去信，本意也是如此。即是到了此時，便準備放人了。
盧方幾人均表示去白玉堂的地方。展昭見此，看向林琳，林琳一笑，道了一句無妨，起身拉著展昭的手，便走了出去。
展昭低頭看了兩人相牽的手，不自覺的握緊了。而林琳這個舉動，其時真的只是下意識的，她好像怕此人跑掉一般的下意識。
不過即牽在手裡，林琳也就不會再放開了。再說了，主動出擊也不是男人的專利。
這男人，她要了。誰敢攔著？
至於這男人生命中的桃花？不好意思。都坎了！
一行人跟著林琳走到了一處廂房停了下來。幾人都是練武的，只是站在院子裡，便都能聽到裡面老鼠的唧唧的叫聲。
噢，除了老鼠的叫聲，還有貓的叫聲。以及，尖牙咬碎骨頭的清脆聲。
這是......這是某只貓進食的聲音？
是的。相對於幾人的拆測，白玉堂每天都可以看到這樣的場景。
非常的血腥和噁心！以及挑戰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林琳一揮衣袖，用內力開啟了那沉重的六扇大門。一時間，屋裡屋外，所有人都看了個清楚明白。
屋中還剩下不足百隻老鼠。三隻貓，有的正在進食，有的正在捕獵。但這些貓和老鼠都圍在外圍，並未進到白玉堂所呆的區域。
白玉堂眼下黑青，顯見是多日不曾好睡的樣子。被喂了軟筋散，此刻正是身軟乏力的時候，所以抱著被子靠在榻上，雙眼直勾勾地看著面前的老鼠。
不過衣服倒是乾淨整潔的很，可見是沒有外傷的。
但這種日夜被老鼠包圍而弄成的神精衰弱卻是比外傷還要難治。
所有人都震驚了。
震驚於林琳的手段，震驚於白玉堂的狼狽。
最讓人震驚的卻是這些老鼠便是門開了，也不曾跑了出去。
眾人一臉驚駭地看向林琳，就連被牽著手的展昭也是一臉不解地看著她。
她是如何辦到的？
其實在林琳看來，最難的卻是如何讓那些家貓不把老鼠都一口氣咬死了，再一隻一隻地吃掉。
那麼多的老鼠，以貓的天性，都是要全部咬死再就餐的。為了白耗子，她也是用了很大的心力地，好不好。
不過林琳知道，她就算是說出來，五鼠也沒有一個人會感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