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車廂的人, 一大早都擠在水龍頭那裡洗漱, 最先去的人沒有節約用水的觀念，等輪到後面的時候, 已經無水可用了。
林琳就在沒水可用的那撥人裡, 好在她也沒想洗臉, 利用水杯從空間裡偷渡些水刷牙，將毛巾蘸水, 擦了擦眼睛和手，今天的洗漱便完成了。
火車上有飲用的熱水, 穿過兩個車廂林琳終於打回了一杯水。
火車上的水都有一股子怪味, 林琳將水杯湊到鼻下勉強自己喝了一口...最後在回到自己車廂坐位的時候已經將水換成了空間裡的。
空間裡的水很熱, 林琳用自己的水杯衝了杯加了糖的黑芝麻糊。隨後將用小布袋裝著的小飯糰也從挎包裡拿出來放在小桌上。
吃上兩口飯糰再喝一口黑芝麻糊, 一頓早飯也就解決了。
林琳自以為簡陋的早餐, 別說火車上的其他人，就是對她身邊的這三人來說也算不簡單了。
身邊三人家境殷實, 並不嫉妒林琳的吃食，只是羨慕她活得精緻。
所有的東西都是小巧實用，吃的也是精緻可口。這樣的妹紙真不知道去了鄉下要怎麼生活。
夏小雪啃了一口她媽給她帶的紅豆包，心情別提多糾結了。
真要找個鄉下人嫁了？
這麼想的夏小雪直接將視線掃向對面吃麻花, 喝麥乳精的姚天身上......
張悅到是沒想那麼多, 她現在滿心想的就是如何才能夠再回到城裡。
對了, 上次她媽說的廠長小舅子家的大兒子好像剛死了老婆......
用熱水泡過的二米飯吃起來仍然很香，就著自己拌的小鹹菜，張悅將飯盒裡的水泡飯都吃了。
林琳掃了張悅一眼, 她覺得這麼一大飯盒飯吃下來，估計中午都不會餓。
中午的時候，林琳將飯盒裡剩下一半的餃子都吃了。
餃子並不涼，林琳的飯盒帶著保溫效果，再加上林琳總是藉著將飯盒放進挎包裡的時候將飯盒偷渡到佛珠空間裡。
不過為了掩飾餃子的溫度，林琳中午的時候還是將餃子從底層移到上層，然後下面打了盒熱水燻上層的餃子。
“你怎麼不直接將餃子到在熱水裡？”那熱的多快。
因為火車上的熱水有怪味。
林琳對著張悅笑笑，沒有說話。張悅撇了下嘴，就著鹹菜吃饅頭雞蛋。
餐車的東西又貴又難吃，這個時候出門在外，大家夥有條件的都會自己帶夠了吃食。
不過吃東西的順序卻是從先不好儲存的開吃，能多放兩天的都會放在最後吃。
午飯後，林琳將飯盒刷乾淨，又趁無人的時候將飯盒用空間裡的熱水燙了一遍，這才擦乾淨放回挎包。
反正空了，放在包裡也不沉。
六點半左右，火車雖然晚點了，但還是到了安陽縣。
安陽縣不大，一天只有兩列火車經過這裡。
一列是可以往b市方向去的，另一列就是林琳她們坐的這一列。
在這裡下車的知青有不少，不過去太叔村的就只有他們四人。
安陽縣是個很摳唆的地方，當然有這種想法的可能就只有林琳和姚天了。
他們一幫從b市過來的知青，真正走出火車站與安陽縣縣委的人報完道時都七點多了。
七點多，天都已經快黑了。可縣委的人仍是將他們這些知青按村分配將他們都打發走了。
沒有提供晚飯，也沒有提供住宿，忒冷漠無情了些。
安陽縣下面有好多村子，那些村子裡的人都派了代表來接知青。等到安陽縣委的人離開後，那些村子裡的人已經將本村的知青接走了。
等到大家陸陸續續都走了，整個火車站外面的大樹下就只有林琳四人了。
四人互相看了看，只能按著安陽縣委說的原地等人了。
“你們說，那些鄉下人是不是不歡迎我們呀？”夏小雪回想了一下各村的接人代表，發現他們的臉上真的沒有一絲歡迎的樣子。
他們四人裡，只有姚天一個男人，這位便自覺充當了護花使者的角色，夏小雪與張悅是發小，也是鄰居，倆人抱著各自的行李站得極近。林琳年紀最小，性子也並沒有多討喜到讓人有保護欲，到是與她們二人站得遠了一些。
四個人明顯就分了兩夥，林琳獨自一夥，夏小雪說話做事總是叫姚天。
林琳不知道張悅和姚天看沒看出來夏小雪這些舉動是什麼意思。不過林琳倒是一掃眼便明白了夏小雪的打算。
隨便吧，她開心就好。
姚天正左右看著安陽縣火車站附近有什麼，張悅並不願意回答這個有些直白的問題。見二人都不說話，夏小雪又說道，“劉姩，你有沒有覺得？”
林琳將身後的揹包放在地上，然後整個人半坐在上面，聽到夏小雪點名問她，林琳想了想回道，“咱們在城裡長大，沒幹過農活。馬上就要秋收了，可以想見咱們四人加起來都不如人家一個。幹的少，吃的多，人家還要給咱們安排住宿。轉過來就是冬天，等到了明年春天才會下地種田生產隊差不多是白白養活咱們四人一冬天......”
知青下鄉後，吃的糧食一般都是先從生產隊借。等到秋收後，各家才會按著工分分糧食。
知青差不多都是前一年九月份下來，一直等到第二年的秋天都從從生產隊借糧食過日子。
剛開始那兩年，一般知青的農活幹得都不怎麼樣，男知青幹得最好的就跟生產隊裡的女人得一樣的工分。女知青又要差一些，更有的是女知青一天累死累活的幹下來，幹的活就跟生產隊裡的半大孩子似的。
由此可見秋天分糧食時，都不一定能還上剛來時欠下的。生產隊又不能全都扣下來，有的生產隊計算了一下知青的工分，別說還欠糧，整不好這一年還得從生產隊借糧食才能渡日。
這是一點，其次就是本來生產隊的日子過得還算安穩，可有些知青在城裡呆的時間長了，看多了鬥來鬥去。
好好的村民總會被他們找到可鬥的點......
再有就是作風問題，總有人想要挑撿一些輕省的工作，更有些人還是那種想要不勞而獲的。
男知青勾搭人家村裡的大姑娘小媳婦，女知青則是相不中鄉下人還時常勾著那些人給她們幹活的。
雖然上述所說都是個別事件。性格好的，本份的知青也有。但只要這些知青裡有一個這樣的，一群知青都成了不受歡迎的物件。這幾年大家都已經受到太多的驚嚇了。很容易讓人...一杆子打倒了一船人。
這樣一來，哪個生產隊會真心歡迎知青呢？
林琳的話雖然說的比較客氣，但話裡的意思卻沒有丁點客氣。
話一落，別說夏小雪沉默了，就是張悅和姚天都更加的想要回城了。
天越來越暗了，就在林琳覺得太叔村的人不會來的時候，不遠處有個三十歲上下的男人騎著腳踏車過來了。
“你們是去太叔村的知青嗎？”
鐵柱從腳踏車上下來掃了一眼林琳四人，便將視線對上了姚天。
姚天點頭，“是，我們就是。你是太叔村的人嗎？”泥嘛，可算是來了。
鐵柱連忙上前握住姚天的手，“對不住，對不住，剛剛在縣裡開會，這才來晚了。我是太叔村生產隊的隊長，我叫太叔鐵柱。同志你叫啥？”
太叔鐵柱這個名字有些雷人，姚天有那麼一瞬間忘記了反應，清了清噪子對著面前的雷人隊長挨個介紹了他們四人。
“隊上的牛這兩天下犢子，不然就趕了牛車接你們了。把行李放在腳踏車上，咱們這就走吧。”
因為要下鄉，其他三人都準備了不少東西。
小到香皂牙刷大到被褥大衣。相較於林琳的輕車簡出，其他三人都是大包小裹的。
幾人看了一眼太叔鐵柱的腳踏車，對於未來的日子又少了幾分期待。
最後隊長的腳踏車後座放了張悅和夏小雪的兩人的被褥。前面的車梁放了姚天的被褥。
剩下的東西就各自揹著了。
哪怕是這樣，林琳也算是東西最少的。
姚天背了個比林琳那個大了許多的揹包，還挎了一個軍綠包，手裡又拎了個彷彿是皮子的老舊箱子。
夏小雪和張悅與林琳和姚天一樣，都有一個軍綠斜挎包。張悅背上背了一個用床單打包的行李，手上還抱了一個小一些的行李袋。
夏小雪比她好一些，只單手提了一個好大的行李包。
她們不是第一批下鄉的知青，早在出發前就知道了鄉下貧苦，幾乎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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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一些城裡人的某些認識，以及d省冬天的氣候所以帶的東西便極多。
有條件的人家，心疼兒女，手裡早就攢了不少供應票，一年四季的東西，能給孩子在城裡買的都買全了，所以這才東西多了一些。
像後世那種帶著一張卡說走就走的好事還需要幾十年才能實現呢。
遠路無輕載，從安陽縣到太叔村，他們一共走了三個小時。
土路，山路，還要過上一條木板橋的水路。若不是鐵柱隊長出門時帶了手電筒，林琳覺得就以身後那三人的本事，一定能自己走到懸崖邊去。
其實太叔村離縣城已經算是很近了。騎上腳踏車都不用一個小時。奈何揹著東西，腳程不快呢。
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林琳想了想，便將手錶摘下來丟到空間裡去了。
抬頭看星空，又在心裡換算了一下時間，等到終於到了隊長家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多了。
四人除了林琳都手軟腳軟狼狽極了。鐵柱看了一眼始終跟在他腳踏車身邊走著的林琳，有些意外。
林琳似無所覺，由著鐵柱打量。而她則是將視線對上院子中的另一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