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既成的事實擺在眼前。
當流沙斷水再次找上盜蹠之後,榮滬的話讓盜蹠心動了。
這一趟行動的確不輕鬆,甚至十分危險,但是盜蹠並不放在心上,只要在近身能夠躲過或是接住對方一招,基本他的任務就完成了。
為了避免對方下死手,斷水會和盜蹠一同前去,並且按照榮滬的吩咐巧言令色對對方進行哄騙。
盜蹠的武功比流沙估計的更加弱,斷水甚至覺得但凡近身,他十招就能抹了盜蹠的脖子。
僅憑藉武功而言,湘君和湘夫人還在他之上,所以適當的欺騙還是必要的。
降低對方警惕的方法有多種,最直接的辦法不是贈與或懇求,而是交易。
但凡涉及到交易,人的注意大多數時候就會被轉移到利益本身上面。
這是秦交給榮滬的,它適用於任何不知道這招數的人。
於是,當流沙帶著人在密林山路裡面堵著略帶疲憊之色的湘君和湘夫人時候,斷水拿著劍站在遠處嘗試和二人溝通。
殺死二人不是流沙的目的,就算是溝通失敗,他們也不會動手,頂多假打一番,然而即刻撤離,另尋機會。
“看來你們已經盯住我們好幾天了。”看見四周叢林間密密麻麻的勁弩,便是再蠢的人也該知道自己中了埋伏了。
手下給斷水搬來了一個椅子,他坐在上面平靜地看著二人,緩緩說道:“我們盯的人不是你們,不過你們恰巧路過,所以就順便了。”
“這種事情可還有順便一說?”湘夫人將信將疑,並不怎麼相信斷水的言辭。
“當然,原本我們是在找一個叫徐福的人,探子得到訊息,說他在這片區域附近,我們也就來了。”
“可惜,他總留下線索,卻又不見人,狡猾得緊。”
斷水的話讓臉色難看的湘夫人暫且舒緩一些,或許她為了給自己找一個臺階下,潛意識地將斷水的話當作了真話。
“他們這麼多人都奈何不得徐福,並不是我無能。”
聽起來似乎有些幼稚,但事實上在這一刻,這句話就是湘夫人內心的真實寫照。
“你們為何會抓徐福?”
“他惹了流沙一個不該惹的人。”
湘夫人沉默片刻,隨後又說道:“既然你們是要找徐福,又為何要將我二人攔下?”
斷水看著湘夫人和湘君許久,面色不改,淡淡回道:“流沙攔人不需要理由,反倒是我很奇怪,為什麼你們二人會出現在這樣的深山老林之中。”
湘夫人被斷水問住,一時間沒有回答,沉默不語。
湘君站在她身邊,開口回道:“實不相瞞,我二人這一次也是為了追殺徐福而來,他是我陰陽家的叛徒,此行只為清理門戶,別無它意。”
流沙不會殺他們,但是湘君和湘夫人並不知道,所以在面對四周黑漆漆的勁弩時候,他並不敢放肆。
在江湖上行走,死亡很多時候就是一念之間的事情,一言一行都有可能帶來禍患,他們二人的確玄術造詣極高,但是也架不住對方人多裝備精良。
琢磨不透斷水的用意,這讓二人的心底愈發有些慌張。
陰陽家素來和流沙不和,但對方目前似乎沒有要立刻殺他們的意思。
“別無它意?如此甚好,流沙最近忙於江湖之事,不想再與陰陽家起糾紛,既然二位別無它意,不如咱們做個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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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交易?”
“你們幫流沙帶一封信給東皇,流沙幫你們處理了徐福,如何?”
斷水給出的條件其實談不上豐厚,但重要的是,他們二人完全不必要付出什麼代價。
只需要點頭同意,然後回到蜃樓,這件事就算完了。
退一步講,就算流沙沒有殺掉徐福,那也對陰陽家全然沒有什麼影響。
“可以。”湘君害怕湘夫人又要整出什麼么蛾子,於是急忙答應了下來。
一個送信的下人將信紙遞給了二人,就在二人接手的一瞬間,那位小廝卻突然出手,掌間抽出鐵環一樣的鋸齒武器,直接劃出幾道虛影抹向二人。
這一招很快,但是對於高手而言,他們完全不是用眼睛去捕捉對方的動作,所以湘君很容易就接下了這一招,並且攔住了湘夫人拍向送信那人的天靈蓋的手。
他絲毫不懷疑湘夫人這一招能夠打死那人,但是不是會因此激怒流沙他卻不敢妄言,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閣下這是幾個意思?”湘君沉下臉。
斷水瞧著二人,又對著那位下人說道:“退下。”
他的命令一下,四周的勁弩也逐漸撤去,另一位黑衣人過來幫他收了椅子,斷水起身最後看了二人一眼,轉身快速離去。
“流沙會履行自己的諾言,也希望你們能夠講信用,這封信再面見東皇之前,你們最好不要看。”
聲音散去,四周的殺意也消退無蹤影,二人站在原地還覺得彷彿如同夢境一般。
“走吧……回去了,你也看見了,流沙那麼大的能耐都被徐福耍得團團轉,咱們二人想要殺死這個老狐狸很難。”
湘君沒有什麼面子工程,也全然不覺得殺不死徐福會對的自己在陰陽家的宣告造成影響。
他對名聲不感興趣,只對玄術感興趣。
湘夫人嘆息了一聲,面色複雜地看了湘君一眼,只得點點頭。
填了自己心裡頭的那道坎,她已經沒有什麼再堅持的了。
“也罷,就算是那老匹夫走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