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招娣的話並非是無的放矢的。
當時流出國內的國寶級文物不可計量，讓國人痛心疾首。嚴格說起來，那是明火執仗的搶劫，現在偏偏卻借用著國際法律的名義，拒絕歸還，這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
現在國家的文物之所以會高的驚人，也和國人現在頻頻大手筆的贖回這些文物有著直接的關係。
對方既然有了完全的準備，偽造了充足的證據，那麼不管國際法庭怎麼調查，都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證據充分。
當然了，國內也完全能夠提供完整的證據，那麼事情只能是陷入到無休止的扯皮中。
而且，國際官司動輒一打就是好幾年，費用驚人。
說實話，古董店老闆的家人並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家庭，也不足以承受這樣高昂的代價。
更重要的是，結果還不容樂觀。
“我也請教過國際法律的專家，他們覺得，在兩面都有充分證據的情況下，國際法庭只會是拖下去一個結果，所以透過正當手段追回，基本上遙遙無期的。”
蔣招娣的語氣充滿了遺憾。
“雖說會花費不菲的代價，但是我認為這個官司還是應該打，可以讓外交部門進行官方的聯絡。總不能就這樣讓犯罪份子得錢得利。”
陳東這時候也忍不住說道。
“當然，我們也不是什麼工作都沒有做的，只要蒐集到足夠的證據，證明他們是偽造的證據，透過官方途徑追回來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在那家拍賣行的宣傳圖冊一發出來，我們這邊就遞交了訴訟的要求，這件青銅重器，最終是沒有上拍的。同時，我也悄悄的派遣了兩名警員遠赴國外調查這個青銅重器的事情。他們的經驗相當的豐富，可是，沒想到，卻發生了意外的事件，和我失去聯絡一週後，當地的警方發現了兩具屍體，最後核實證明，就是他們。屍體非常慘，他們被折磨得面目全非，生前受到了酷刑。直接的死因，卻是那個太陽穴的鋼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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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招娣說到這裡，忍不住咬緊了牙關。
“依我看來，恐怕他們是拿到了相關的證據，不然的話，他們不會受到折磨。”
夏丹忽然開口這樣說道。
蔣招娣一愣，隨後連連點頭：“有道理，非常有道理。可惜了，可惜我當時沒有想起來，不然的話，在那裡詳細的搜查一下，說不定會找到他們留下的線索。”
蔣招娣非常懊惱的砸了一下桌子。
趙燚倒是知道蔣招娣曾經在前幾個月出了一次國。
那次出國非常的匆忙，沒來得交代什麼就去了，兩個人是夫妻不假，可是因為職業的特殊性，他們除非是必要，也不能交談各自正在辦理的案子。
只是趙燚也知道，蔣招娣隔了一天又回來了，她帶回了兩具同事的屍體，那兩天，蔣招娣的情緒一直都不高。
沒想到，居然是因為這樣的事情。
“不行，我現在要立刻再出國，不能讓他們白白犧牲，他們一定留下了相關的線索的。”
蔣招娣在夏丹的提醒下，想清楚了這一點，頓時就有些做不住了，她站起身，就想要行動。
“不行，你先坐下！”
趙燚這一次非常強硬的說道。
蔣招娣一愣，不太高興的看著趙燚。
“太危險了。你在接回那兩名犧牲的警員屍體的時候，已經在當地露過面了，兇手在當時說不定會注意過你，所以，你不能去。”
趙燚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
“可是，我總不能讓他們白白犧牲的。”
蔣招娣心有不甘的說道。
她何嘗不知道前往的話會危機重重？
好虎架不住群狼，在國外的環境和國內大不相同。蔣招娣的身手確實很好，她能夠對付一個兩個，哪怕十個八個人，但是要是一百個人，兩百個人呢？
在國內，可以隨時呼叫支援，再怎麼兇殘狡詐的罪犯，在面對國家的力量的時候，也只能選擇退避三舍。
但是國外不一樣，那是別人的主場。
蔣招娣在那裡，隨時都有可能受到襲擊。
“別擔心。咱們先研究一下案子，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長的時間。如果他們留下的證據沒有被發現，再晚上一兩天也沒有關係，要是被發現了，現在著急趕過去也沒有辦法。我會考慮的。”
趙燚給了蔣招娣一個安心的眼神，蔣招娣才重新坐下。
“好吧。”
她的表情仍然有些不情願。
“在古董店的老闆死亡，和他的古董丟失，出現在國外的拍賣場這種現象，還有對方有完整的證明，那麼基本上可以判斷，這個兇手，並非是只有一個人，看似只有一個行兇的人，但是背後，恐怕是有一個不小的團隊協同作案的。”
趙燚慢慢的說道。
“確實。這幾個案子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兇手可以說行動異常的幹淨利落，行動間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這就代表了，他們的行動非常的周密。既然是周密的行動，肯定事先要講經過大量的前期調查工作。”
這種罪犯都是很聰明的人。
他們往往都是沒有考慮成功之前，就會考慮失敗。
萬一行動失敗，再什麼地方撤離，在哪裡可以擺脫警方的追捕，都會做最詳細的計劃。
所以，從計劃作案，到計劃成形，再到犯罪行為的實施，都不是一兩天的事情。
十天八天，甚至一個月兩個月也是正常。
“可惜了。如果超市的監控沒有損壞，只要找到案發前一兩個月經常出現的客人，然後再調查一下，案發後，這些經常來的客人就再也不來了，就能將這些踩點的人員圈定出一個範圍。”
夏丹相當遺憾的說著。
她的這種方法有效嗎？
非常有效。
既然對方要踩點，不是去一趟兩趟，多趟去的人，肯定有嫌疑的，再加上，這些人，肯定會有意無意的到超市的辦公區域，只要認真的核對，總能夠找出一個大致的範圍。
可惜，夏丹說的方法，要有一個前提，那就是超市的監控完好的情況下，才能使用。
不然的話，根本就無法付之行動。
蔣招娣的表情也很遺憾。
“我們的人員也考慮過這樣的方法，最終沒有實行。只有青銅重器是確鑿無疑的最直接的相關證物了。別的可以作假，這個青銅重器卻不能作假。所以，我才會千里迢迢的安排他們兩個去調查，卻害了他們的性命。”
蔣招娣說起這個事情的時候，總是有些自責。
“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詳細，只要把兇手繩之以法，就是最好告慰他們的辦法了。”
趙燚安慰了一句，才接著問道：“持有這個青銅器重器的人，是什麼身份？有沒有可能，他的家中還有其他的物品，他是這個犯罪團伙的銷贓人員？”
“按說很有可能。對方是三獅國的破落貴族。雖說三獅國已經沒落了，但是貴族的名號還是很唬人的，再加上那個國家的人對貴族的名號有著異常的情結，認為貴族等於紳士，說的話更值得讓人相信。其實，他的家族早已經沒落了，剩餘的最主要財富，就是一座莊園維持生活。”
蔣招娣說的是公開能夠查到的結果。
既然那件青銅重器被送到了拍賣行，肯定有拍賣人的資訊。這個名字一查就能夠查到。
眾所周知的事情，在十九世紀，三獅國號稱是日不落帝國，全球都有殖民地。當初悍然入侵的，就是以它為首的八個國家。
現在沒落了，但是他們仍然骨子裡透著驕傲，很多本國人，仍然認為，自己是那個日不落的帝國。
他們的男人，尤其是有著貴族身份的，保持著一些古老的傳統，固執，紳士，等等，說是矛盾的綜合體，一點也不為過。
“其他公開能夠查到這個人的資料有哪些嗎？”
“沒有了，他的家族資訊在公開的網路上不多。在網上，是查不到和國內有什麼聯絡的。”
蔣招娣的話讓趙燚點點頭，能夠查到這麼多，已經是可以了。
既然在網上查不到，那麼去當地，肯定可以蒐集到不少的資訊的。
說句老話，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人家再沒落，也有著貴族的稱號，也有一個莊園，遠比普通人的生活要強得多。
有著其他不為人知的秘密，也是正常的。
“這樣，該去當地調查的，還是要去的。畢竟，那兩位警員生前遭受到了折磨，很大的可能，就是因為他們發現了什麼秘密。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我也想不出，為什麼會有人要折磨他們。”
趙燚先定下了這個事情的基調。
他的目光掃視了一下在場的所有人，在心裡面思考著前往的人選。
這趟任務的危險性十分的高，任何人前往，都有可能出現生命的危險。
最終，他搖搖頭：“還是我親自前往吧。”
“你要親自去？”
蔣招娣下意識的就想要反駁，但是，她又沒有什麼理由反駁。
“是的。我一個人去更安全。首先，我有國外執行任務的經歷，當然你也有。只不過，你現在在當地露面了，不好再次前往，危險性太高。其他人，我沒辦法保證，咱們可以順利的返回，我自己一個人成功的可能性更高。如果在國內的話，我相信咱們在座的很多人都能夠完成類似的任務，但是國外，有些時候，規則是不一樣的。比如說，面對危險的時候，下手要狠。”
趙燚坦然的說道。
他掃視了一圈，眾人陷入了沉默。
在場的人沒有三歲的小孩子。
他們都能夠明白趙燚所說的是事實。國外異常的危險，真面對危險，一定要果斷，該開槍的時候就要開槍，不能猶豫。而國內的人員，都會先鳴槍示警。說實話，這種規矩在國內是極好的，但是在國外，說不定就是丟掉自己性命的破綻。
因為，對方可不會給你先來個鳴槍示警，更大的可能會直接反擊。
不要低估犯罪份子的兇殘程度，累累的血案已經證明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