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自押送老正將去醫院的路上，氣氛稍稍有些沉重。
他們並沒有因為能夠抓住老正將心中而有什麼喜色，反而感覺有些難過。
一隻優秀的警犬，兢兢業業的服役了差不多六年整了，眼瞅著就要快退休了，沒想到，卻犧牲在了這個時候。
在場的人心中都有些不好受。
固然，他們不是那些警犬訓導員，但是也能夠感受到，那些訓導員，真的是將警犬當成了自己的家人對待。
眾人都沒有審訊老正將的意思，老正將躺在急救車上閉著眼睛不知道再想什麼。
急救車內就留了一名醫生，連護士都沒有。
老正將的四肢分別用手銬銬住，就算這樣，趙燚他們仍然不放心，決定親自押送他到醫院進行檢查。
他們對老正將這個人不敢有任何的大意，就算他受了傷也是如此。
“這都是天意啊，想不到老夫縱橫一生，沒想到臨老了，卻栽在了這裡，真是陰溝裡翻船了。”
老正將忽然睜開了眼睛，頗為惆悵的說了一句。
蔣招娣他們頓時收斂了各自的心情。
趙燚直接說道：“你這麼大年紀還在犯罪，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溼鞋，這也是你咎由自取的。”
他對眼前的老正將相當的痛恨。
這個千門組織簡直就是無法無天，形勢越來越猖狂。
“咎由自取？你說的倒也不錯。本來，我已經退隱差不多十幾年了，老了老了，還要摻乎組織裡的事情，倒也不能怪得了別人。”
老正將一愣，隨後頗為坦然的說道。
這裡到底不是審訊他的地方，有著醫生，一些情況不適合醫生知道的，所以，趙燚他們也就沒有吭聲。
很快，就到了醫院。
在趙燚他們嚴密的監視下，老正將也沒有什麼搞鬼的意思，老老實實的接受了治療。
他的傷勢並不算嚴重。
只是大腿被警犬咬傷，還有一些舊傷，經過包紮和打過疫苗，就算完成了。
“咱們等等再回去，警犬隊的中隊長也在這家醫院，咱們去看看他的情況。”
本來是要直接帶這個老正將返回市局的審訊室的，蔣招娣忽然想起來昏迷的中隊長，決定順便看看他的情況。
其他人自然是點頭同意的。
老正將剛才是單獨的病房，但是重傷的中隊長，卻沒有這麼好的待遇了，他在一個普通的病房，目前有一個同事在照顧他。
“蔣局……”
“坐，他的情況怎麼樣？”
“沒有生命危險，但是肋骨斷了好幾根，單位已經通知了他的家屬，哎，我們中隊長幾乎以基地當成家了，都快四十的人了，還沒有成年，也不對，已經我們中隊長結過一次婚的，只是他以前的愛人受不了咱們這一行動不動就執行緊急任務，顧不上家裡，所以和他離婚了……”
照顧中隊長的是一個女同事，明顯得是一個很能說的人，巴拉巴拉的，不等蔣招娣詢問，就將中隊長的情況一股腦的說了一遍。
蔣招娣他們沒有任何的不耐煩，而是靜靜的聽她說完，才最後叮囑道：“讓他安心養傷，我們還有事情要處理，先走一步。”
出了病房，眾人的心情並不怎麼好過，唯一的好消息，大概就是這位中隊長並沒有什麼生命危險了。
“其實，市局裡有很多這樣奉獻的警員，要不是他們，咱們J市也不可能年年治安綜合評定在全國都名列前茅的……好了，咱們回去吧。”
蔣招娣感慨的說了一句，眾人押送著老正將返回市局。
老正將的神情有些沉默，不知道再想著什麼。
進了審訊室，蔣招娣立刻就組織人員對他進行審訊。
趙燚自然也在列。
“說說吧，咱們都是老熟人了，這一次你們千門，為什麼要犯下這麼大的案子？我記得在以前的資料當中，千門一向是不對銀行這樣的目標出手的，這可是違反了你們一貫的原則。”
自從和老正將第一次交手，趙燚就儘可能的蒐集關於千門的資料。
幸虧他在的單位許可權足夠高，才能蒐集到不少零星的訊息，加上曾經反扒大隊副隊長成宏偉的透漏，勉強捋順了千門這個組織的結構。
“沒什麼好說的，既然讓你們抓住了，要殺要剮老夫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老正將神色淡然的說道。
“你！”
蔣招娣氣得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怒氣重重的看著他。
“不要以為你擺出這樣大義凌然的樣子，就可以減少你的罪責。是你們殺害了反扒大隊副隊長成宏偉吧？前幾天襲擊我的事情就不說了，銀行大劫案也是你們在幕後指使的吧？幾次盜竊的錢財現在都在什麼地方？難道你真的想在監獄裡過下半輩子？”
趙燚用眼神安撫了一下蔣招娣，語氣平靜得對老正將說道。
“哼！既然是我們千門的叛徒，我們千門清理門戶有什麼不對的？”
老正將理所當然的說道。
“現在是法治社會，任何組織都不可以將死刑代替律法，何況你們這些見不得光的組織呢！”蔣招娣立刻反駁道。
“呵呵，我們千門有上千年的歷史了，國家的歷史才有多少年？不到一百年吧？”
老正將嘲諷的回了一句。
這倒也是大實話。
趙燚決定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了，老正將承認是千門這個組織做下的命案就好，至於具體的細節，他不說，還有別人會說。
別忘了，市局可不是僅僅只抓住了老正將一個人的，還有王國。
老正將一看就是一個相當古板固執的人，這樣的人，在腦海中已經形成了根深蒂固的觀念，一時半會恐怕很難轉念，但是王國可是年輕人，肯定不會有老正將這麼難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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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到了這個地步，還有什麼是不能說的？不如和我們合作，也可以讓你的晚年過得舒服一些。”趙燚委婉的說道。
“舒服？我活了這麼大的年紀，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不過既然被你們抓到了，告訴你們一些事情倒也無妨。你們想要知道什麼？”
老正將的語氣一轉，忽然這樣說道。
他的態度轉變大大出乎了趙燚他們的預料，馬上蔣招娣就問道：“銀行大劫案的幕後指使者是你們吧？那些被盜的錢財現在在哪裡？”
“不錯，是我們做下的。至於錢，早已經被轉移走了，現在具體在哪裡，我不知道，這是我們千門門主下的命令。”
老正將搖搖頭，表示不知情。
“千門門主？你們千門不是只有八將嗎？”
“那是以前，我們門主是一個不世出的天才，透過了層層的考驗，才做上了門主的位置。不然的話，你們覺得我這種頤養天年的老家夥又何必再次重出江湖？命令是門主下的，至於原因麼……”
老正將微微有些猶豫。
趙燚他們的心中都是一沉。
以前，千門這個組織很低調，很大的一個原因就是它的內部其實是一團散沙，據說，這個千門的千門選拔很是艱難，有時候上百年都不會選出一個門主。但是，聽老正將的口氣說，似乎，千門這個隱蔽的組織又此時又統一了。
這不得不引起趙燚他們的重視。
聽老正將的話，似乎對這個千門門主微微有些不滿。
仔細想想，倒也不奇怪。
老正將本來已經退休了，正過著悠哉樂哉的生活，但是門主出現了，就相當於頭上多了一個皇帝管著他們，他的心裡面能夠舒服才是怪事了呢。
“我知道得也不多，只是知道，似乎門主要做什麼大事，因此，需要大量的金錢。我們千門本身的積蓄其實很有限的，所以，門主讓我們務必在半年內搞到三個億。至於真正的原因，我就不清楚了。”
老正將到底還是說出了這個內幕的訊息。
“你們在J市策劃的銀行搶劫案，究竟是怎麼回事？是為了殺人滅口？”
趙燚盯著老正將的眼睛，忽然問道。
J市的銀行盜竊案，看似很普通，也是一系列銀行盜竊案的一個，但是仔細想想，卻也有著極大的不同。最大的不同就是殺人滅口的痕跡太重了。
“這個，並不是我具體負責的，畢竟我的年紀不小了，有些跟不上時代，身手雖然還可以，但是現在這個年代，不是身手好就可以解決一切的年代了。”
老正將說著說著，神情有些落寞。
他練武了一輩子，沒想到，臨了的時候晚節不保，陰溝裡翻船。
“誰是具體的負責人。”
“那個人你們也見過的，就是今天和我在一起的那個年輕人，他叫什麼名字，我不清楚，他並不是我的手下，勉強算得上合作者吧，也是千門中的一員。”
老正將痛快的說道。
“看起來，你的地位雖然看起來很高，但是也只是做了一個高階的打手而已，老爺子，你不覺得你只是一個棋子，被人利用了嗎？”
趙燚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他，這個問題，他這個外人都看出來了，趙燚不覺得活了大半輩子的老正將看不出來。
“這有什麼奇怪的，一朝天子一朝臣，門主對我們這些老家夥可不放心，也難怪，他上臺以後，看似風平浪靜的，但是一些老家夥倚老賣老，想要仗著老資格對門主指手畫腳的，能夠成為門主都是人傑，他豈會聽從那些老家夥的擺佈？”
老正將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的嘲諷，似乎對那些和他同一時代輩分的人不以為然。
“你們門主叫什麼名字？你知道他的落腳點嗎？”
趙燚對這個千門門主很感興趣，不由得問道。
“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你。首先，我並不知道我們門主的真實名字，第二，就算我知道他的名字，我也不會告訴你的，我畢竟千門的一員，一些無關緊要的情報可以告訴你們，畢竟我被你們抓住了。但是，想要讓我真正的出賣千門，你們還做不到。”
老正將鄭重的搖搖頭。
這樣的老家夥，他自有自己的一套原則，什麼話可以說，什麼話堅決不說，都在他的心裡有一桿秤，顯然，門主的情況，就是在他覺得不可說的範圍之內。
“你要知道，我們抓住的並不是你一個人，你不說，就是白白的把戴罪立功的機會讓給別人。”趙燚耐心的勸解道。
誰知道，老正將閉上了眼睛，這副姿態就是告訴他們，這個事情，他是不會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