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為方亮已經死亡，所以侯平說起來方亮的事情並沒有什麼顧忌了。
“方亮帶我們一夥人去了T市……”
侯平這樣說著，蔣招娣已經開啟了卷宗，果然，不出所料，第一次銀行結案發生的地方，就是T市。
“當時我們做的事情……”
“是打電話恐嚇T市警方，說有人在火車站放置了炸藥吧？結果確實有爆炸物，卻只是一些鞭炮，嚴格說起來，構不成炸藥這個級別。”
蔣招娣指著卷宗上面的記錄，給其他人觀看，同時就開口說道。、
在T市發生銀行盜竊案的時候，T市的警方做了海量的調查，自然當然在接到的這個電話他們並不會放過。事實上，當時T市確實也中了這個陽謀，在全然不知情的情況下，發生了銀行盜竊案。
這不怪他們，誰讓這是第一次的實施的犯罪活動呢？
而接連幾次，隨著侯平的訴說，現在都可以證實，他們都是採用這種類似的調虎離山的方式，吸引警方的注意力，然後另一邊進行銀行盜竊。
屢屢得手的原因很簡單。
一個城市每天都可能發生這樣那樣的事情，再加上平時每個城市的警方聯絡的並不算特別緊密，除非是全國的通緝令，活著上面督辦的案子，所以他們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得手。
“你們這些事情我們都已經瞭解。現在，請你回憶一下，在行動期間之前或者之後，方亮有沒有什麼特別的舉動。”
蔣招娣他們商量了一下，覺得這些事情現在知道了也沒有什麼太大的用處了，畢竟，方亮團伙的成員大部分都已經死得差不多了，現在還剩下唯一的一位，侯平，他們想要做的，是挖出方亮身後的人。
必然是有什麼人指使方向這樣做的。
“特別的舉動？這……”
侯平一愣，他仔細的想了想，遲疑的說道：“每次行動之後不久，方亮就會收到一筆錢，這個算不算？”
“這錢是現金還是銀行轉賬？”
夏丹立刻就問道。
這兩種方法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似乎沒有什麼區別，但是對於辦案人員來說，那問題就大了。
要是現金，這就說明方亮其實同他的幕後指使人見過面的，現在隨著方亮的死亡，這個線索就被掐斷了。
但是從側面也可以說明，方亮團伙，為什麼會被滅口了。
要是銀行轉賬的話，沒有見過面的可能性很大。
“我覺得，應該是銀行轉賬，因為有一次做完事，方亮讓他最信任的他弟弟去取錢，然後分給了我們一筆辛苦費。每個人一兩千的樣子。我只碰到過聽到過一次這樣讓取錢的事，其他的，都是方亮直接拿出錢來讓我們分。”
侯平這樣說道。
他們在一起的時間長了，或許一次不經意的事情，就會暴漏出問題的所在，畢竟方亮再小心，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安排人去查一下方亮的銀行賬號，看一下是誰往他的銀行內會的款。”蔣招娣低聲吩咐了一句，身邊立刻就有人去辦這個事情。
在得到方亮他們這些人的身份資訊之後，警方已經安排人對他們的祖宗十八代進行詳查，這名工作人員需要做的就是，去檔案室找到這部分的資料，如果沒有的話，自然會安排人手繼續調查。
“你繼續說，你還能想起來什麼事情？”
這算是一個不打不小的線索了，蔣招娣示意侯平繼續說下去。
“在大概一個星期前，方亮忽然接了一個電話，然後他似乎很生氣，同電話裡的人大吵了起來，方亮御下很嚴，他接電話的時候，其他人不敢偷聽，我也只是聽到了幾個字，最後，我似乎聽到了方亮說什麼槍的事情。然後沒幾天，方亮就拉回了好幾條槍，還有炸藥。”
說到這裡，侯平的眼中閃過一絲的驚懼，似乎現在想起來還在害怕。
“大概是大前天晚上，方亮拉回槍，然後就召集了我們所有人。平時，我們都是小打小鬧的，根本不敢犯什麼大案子的，這一次看到槍，我們都知道，方亮要玩一票大的。他信誓旦旦的說保證我們全都發財，問我們誰參加誰退出……”
“恐怕沒有人敢退出吧？”
趙燚插了一句。
“是的。您是明白人。我們平時犯的事，被抓住也就是拘留幾天的事情，可是弄槍，我們是沒膽子的，但是方亮擺出了槍，誰要是不同意，下場是什麼，只要不是傻子都明白。結果，有個小子還真是糊塗，到了那個事情還要退出，當場讓方亮給崩了。他的屍體，就被埋在修理廠的院子裡。我本來也是不敢參與的，可是方亮要殺人，我也是沒有辦法。我也算是被脅迫的吧？”
侯平後怕的說著，然後詢問著趙燚他們。、
“你這種情況，法官會考慮的。希望你沒有說謊。”
既然又有了命案，肯定要安排人手去這個修理廠找出這具屍體。
“方亮一手策劃了整個行動，我記得很清楚，他說他花錢購買了足夠的訊息，稱行動肯定萬無一失的。其實這兩天我想明白了。方亮為啥這麼大膽子了。”
侯平的眼中有些懊惱，說實話，有些時候，要是早一些知道所有的情況，他或許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了。
“你想明白了什麼？”
夏丹隨口問了一句。
“這方亮肯定是看那些銀行劫匪獲得的錢眼紅了，雖然說，我們做的是放風吸引政府注意力的活，收到的報酬不算少了，但是比起那些人，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
侯平的話讓趙燚他們一愣，這個倒是應該是真的。
方亮眼紅了。
這倒是很正常的情況。
一次兩次也就罷了，偏偏方亮看著對方成功了一次又一次，他要是不心動，才是怪事呢。
“那方亮有沒有說，他的槍械是從什麼地方搞來的？”
蔣招娣對槍械的來源很關注。
這是社會環境穩定的大問題，能夠搞到槍的人肯定不簡單的，蔣招娣肯定要想辦法抓住這個人。
“這，我就不清楚了。方亮沒說，也沒有人敢問。”
侯平很想說出來，可是這個問題他是真的不知道。
隨後，又追問了侯平幾個細節問題，比如說，方亮是如何策劃這次行動的，侯平也老老實實的了，並沒有什麼隱瞞的情況。
出了審訊室，眾人又回到了會議室。
“蔣局，這是您要的，關於方亮的銀行賬戶的詳細資料。”
蔣招娣點點頭，接過了這份資料。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的驚異，隨後又理所當然的點點頭：“你們看，方亮銀行賬戶最近有大筆資金轉入轉出的，就是出事的銀行。最後一筆的交易時間，是在半個月前，由自動存款機匯入的。如果這個銀行沒有出事的話，我們還能調閱銀行的監控，可是現在偏偏他就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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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招娣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懷疑的苗頭仍然指向了範世傑。
“我有一個疑問，如果假設範世傑是幕後的那個人的話，他是怎麼控制其他人的？從資料上看，他同喬氏兄弟三人並沒有什麼直接聯絡。那麼其他的案子也是喬氏兄弟他們動的手，那麼範世傑究竟有沒有參與其中？”
趙燚的心裡面，不知道為什麼，思來想去，還是覺得範世傑的嫌疑不是很大。
或許他真的是有問題的，畢竟光一個楚靜的死亡他就脫不了關係。
“這麼重要的事情，如果我是範世傑的話，就算不親身參與的話，也會躲在暗處盯梢，起碼第一次行動，我肯定會躲在暗處的。”
夏丹臉色凝重的說著。
她在換位思考。
她的這個想法得到了其他人的贊同。
畢竟這是掉腦袋的事情，如果不能親眼看著，恐怕換成再膽大包天的人都不會安心的。
蔣招娣忽然笑了：“咱們也真是犯糊塗了，銀行上班都要考勤的，雖然時間過去了有些久，但是這個考勤記錄應該還是在的，咱們完全可以查一查，在案發的那幾次，範世傑究竟在不在上班。”
蔣招娣的這個提議一說出來，眾人紛紛笑了。
確實，他們將問題考慮得有些複雜了。
這人，總不可能有分身術的，所以，這個考勤記錄，是一個很重要的佐證。
範世傑不太可能上班打卡之後，然後奔赴一兩百公裡作案，然後若無其事的返回。
先不說其中耗費的時間，就算心思再縝密，恐怕也會忽略這一個小小的細節。
馬上，他們就行動了起來。
銀行的考勤記錄很容易就拿到手了。
它的考勤很嚴，就算是行長上班也需要打卡簽到，副行長範世傑就更不用說了。銀行不差錢，用的是最先進的指紋打卡，單說這一個，就很難代簽。
何況更不用說，是否代簽，還有其他銀行職員能夠作證的。
“範世傑在幾次案發的時候，都是正常上下班。他在周圍鄰居的眼中，還是一個好丈夫，基本上，能推的應酬就推，回來陪他的妻子兒女。他和楚靜的開房記錄也查清楚了，都是利用兩個人的節假日，在酒店開的房，用的是楚靜的身份證。”
整整一天的時間，眾人都在查詢範世傑的行蹤，晚上的碰頭會議上，蔣招娣綜合了一下在場所有人的調查結果，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你說的沒錯，我調查了他所在小區的監控錄影，每天正常下班的時間，範世傑的車子，都會準時回家，在幾次案發的時候，也並沒有出去過的記錄，在第二天早上，他也會準時上班。”
趙燚補充了這一點。
因為周邊銀行被盜竊的時間，大多是在晚上十點之後，所以重點調查的，就是範世傑這個時間段之後的事情。
“他的妻子也說了，範世傑的平時工作很忙，幾乎連節假日都沒有。其實他的節假日都用在了和楚靜在一起。他的偽裝很成功，至今，範世傑的妻子兒女，並不清楚範世傑曾經有這麼一個情人。”
吳悅繼續補充了這一點。
案情似乎陡然間陷入了死衚衕。
似乎，並不是範世傑是這個幕後的黑手。
在場的眾人，一下子陷入了沉默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