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很晚了，受了傷的候安明顯十分的疲憊。
一些問題在反覆追問下，有些細節明顯得先後回答的不同。
這倒不是他在故意隱瞞。
而是精神疲倦之下記憶力可能出現的錯誤。
所以，今天晚上的審訊也就到此為止了。
候安嚴格說起來是外傷，又因為是這個特大銀行盜竊案的唯一生還的劫匪，蔣招娣思慮再三，決定將他押市局內看管。
這也是應有之義。
似乎這兩夥銀行竊賊的背後，還隱藏著什麼幕後的人物。
返回市局，候安被單獨關押在審訊室中，趙燚他們則來到了會議室中。
“他們幾個人的身份確定下來了嗎？”
剛剛坐下，蔣招娣就問身邊的工作人員。
候安供述了他們一夥人的身份，自然，有專人對他們的身份進行核實。
“已經查到了，候安，J市人，小學畢業……”
有警員念著候安方亮這夥人的基本資料。
基本上，候安並沒有說謊。
方亮確實在J市的郊區有那麼一家汽修廠，只是他們的生意很差。只是接一些外地車輛的生意，本地人根本就不敢去那家汽修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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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太黑了。
他們的修理費用足足比正規的汽修廠要高出好幾倍的價格。
這樣生意能好才奇怪呢。
方亮做的是一錘子的買賣。
這麼黑的收費，對本地人自然是麻煩多多。本地人但凡知道他的價格根本就不去，偶爾被黑的本地人，肯定會發生衝突，只是方亮豢養了一批打手，那些修車的外地司機也只能嚥下一口氣。
本地的司機也沒有辦法。
最後也是老老實實掏錢這個結局，自認被黑，心中再大的氣也得咽下去。
不嚥下這口氣乖乖掏錢根本就不行啊，沒錯，他們是可以報警，警方也會嚴肅的批評、教育、罰款採用這樣的手段來處理方亮的其修車。
但是，根本就沒用。
方亮回過頭來就會去找報案人的麻煩。
他們的手段也很噁心，半夜砸人家玻璃，門上抹大便，這樣等等看起來很不入流的手段，但是效果偏偏還很好。
老實點的乖乖的掏錢認栽，他們也不再糾纏。
可是強硬一些的呢？
警方根本就沒辦法處理，總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時蹲守吧？即便被抓住也也只是拘留幾天罰款這樣的處罰。
方亮一夥根本就不在意。
反正，他們會把所有的損失都記在對方的頭上。
幾次衝突下來，他們在周圍的派出所裡就掛了號。
實在是他們的手段太噁心了。
原來的時候，生意還好，他們的小日子過得挺滋潤的，只是J市的交通越來越便利，他們的名聲卻越來越差，漸漸的，十天半個月也接不到一個生意。
但是方亮心裡面清楚，他的這些兄弟們不能散啊，散的話，以前得罪的那些人，肯定會反手就找他的麻煩。
“方亮這一夥人還夠不上團伙，充其量就是一幫聚在一起的社會渣滓，但是這幫渣滓，卻給咱們帶來了這麼大的麻煩。我回頭會向上面建議，在J市搞一些嚴打的行動，專門針對的就是這樣的小混混。”
蔣招娣皺著眉頭聽完了方亮這一夥人的生平經歷，眼神中閃過一絲的厭惡，沒辦法對這些人有任何的好感，這些人就是一夥敗類。
趙燚更是贊同的點點頭：“確實，看起來這些人是無關緊要的，也不會影響大局，但是卻和群眾的生活息息相關，所以應該從重處理。群眾是相信咱們警方的，但是如果不能從根源上杜絕這種事情，他們慢慢的就會對警方失去信任。大家也都看到了，其實，曾經數十起高價修車的案件都和方亮這個團伙有關係，最後他們仍然逍遙法外，這也是為什麼後來報案人越來越少的原因。”
“這夥人其實是很聰明的，他們就算動手，也沒有製造一起致人傷殘的案件，這樣一來，派出所能夠對他們處理的手段其實很有限，只是罰款活著拘留。但是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在乎。所以，對他們一定要從嚴從重的進行處罰。”
蔣招娣殺氣騰騰的說著，她的眼中是容不得沙子的。
她平復了一下心情，才說道：“大家對這件銀行盜竊案有什麼看法？”
夏丹開口：“目前來說，咱們掌握的相關線索太少，還需要再等等，等待鑑證科那裡的結果。不過綜合目前的證據來看，這件銀行盜竊案並不單純。”
“確實不單純。似乎是有人故意引導著他們碰面，然後進行自相殘殺。”
這一點，在場的眾人基本上都可以看得出來。
“會不會是張棟這個所謂的私家偵探？”
趙燚提起了這個人。
“再等等吧，大家都早點回去休息，明天咱們再說，再等等鑑證科的結果。散會。”
蔣招娣看了看手錶，時間確實不早了，已經到了下半夜。
她當場提出來散會。
眾人三三兩兩的往外走。
畢竟現在很多情況需要調查，現場的彈道模擬，死者的死亡原因等等，這些情況的核實，都需要時間。
他們現在的商討，在沒有確鑿證據之下很難形成鐵證，所以，蔣招娣提議散會，才是正確的選擇。
他們現在所要做的就是等，養精蓄銳等銀行的那些同事們的結果。
現在市局內的專業人員都在忙活著這個事情，估計明天就能夠有完整的報告。
蔣招娣乾脆在市局內她的辦公室裡眯上一覺，畢竟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有重大的發現。
趙燚向著宿舍的方向走去。
工作一天，趙燚也不知道石寶是不是能夠適應現代的生活，所以也很有必要回去看看。
宿舍距離單位很近，趙燚很快回到了宿舍中。宿舍的門口堆著一大堆的盒飯。
石寶還沒有睡覺，正在看著電腦。
趙燚瞥了一眼，發現他看的是近代歷史。
“這些倭人當真可恨，犯下如此滔天罪惡，居然還能夠在世間立足，真是奇哉怪哉！”
石寶見到趙燚，第一句話就是這樣說。
趙燚笑笑：“現代社會和古代是不一樣了，這裡面的事情很複雜……”
他搖搖頭，不知道如何跟石寶解釋這樣的問題，趙燚又不是什麼歷史學家和社會學家。
“吃過晚飯了嗎？”
“吃過了，只是你給我的錢也花得差不多了……”
石寶頗為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趙燚的心裡吃了一驚，想起來門口的飯盒，也就釋然了。
石寶的飯量驚人，他又點的是外賣，外賣的價格雖然不高，但是以石寶的飯量，那就是很驚人了。
“這些錢你先拿去用。”
趙燚想了想，又從錢包裡拿出了一千塊，遞給了他。
“不知道你們這裡有什麼活適合我，我想找點活幹。”石寶接過錢，很自然的說道。
江湖兒女，自然不在意這些細節。
“這倒是不急，等你什麼時候覺得能夠適應了，再出門找工作也不遲。這兩天我的工作比較忙，所以沒什麼時間。等過幾天我可以領你轉轉。”
趙燚對石寶的安排也頗為為難。
石寶的功夫是足夠高，但是這年頭功夫夠好有什麼用？
就算那些有錢人也不會聘請一個來歷不明的人當字跡的保鏢的。
所以，對石寶的安排，趙燚還在考慮當中。
“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如果需要的話，你儘管開口！”石寶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這倒是不必，早些休息吧。”
趙燚委婉的拒絕道。
第二天一大早，趙燚的生物鐘很準時的醒來了。
雖然睡眠的時間不足，但是多年養成的良好習慣，讓他仍然堅持早起。
石寶同樣如此。
練武之人，一日都不能攜帶，石寶這個人或許有什麼問題，但是功夫可是實打實的。
所以，兩個人在宿舍樓的下面，開始進行晨練。
石寶的拳頭大開大合，虎虎生風，一些老頭老太太起早遛彎，興致勃勃的觀看著，不時的指指點點，石寶也完全沒有不好意思，而是十分的專注。
打了一套五禽戲，石寶照例收工。
看了看時間還早，趙燚建議道：“咱們一起吃早飯吧，我知道不遠處一家早點很不錯。”
這家早餐店客人倒是不多。
現在雖然是早飯時間，但是吃飯的人並不多，並不是說它的生意不好，而是還沒有到年輕的上班族的早飯時間。
點過餐，服務員麻利的送上來。
“老闆換人了？”
趙燚不在意的問了一句。
店還是那個店，但是趙燚卻發現，老闆不知道怎麼的已經換人了。
“是啊，我們現在的老闆覺得這個店生意不錯，昨天才買下來。”服務員笑呵呵的說著，又去招待了別的客人。
“這家店裡的夥計功夫不弱，那個老闆也是有功夫在身，不錯……”
石寶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趙燚忽然一愣。
能夠讓石寶說不弱和不錯的，那在普通人的眼中，一定是非常好了。畢竟他的身手在那裡放著呢。
趙燚將這個事情記在心裡面，然後開始默不作聲的吃著早飯。
吃著吃著，趙燚微微有些奇怪，這店裡的客人也實在太少了，按照平常的時間來看，起碼應該上來半數了，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只剩下他們一桌了。
門外進來兩個人，嘩啦，捲簾門被拉了下來，趙燚忍不住回頭觀看。
進來的人衝趙燚微微一笑，趙燚的心卻沉了下來。
其中一人不是別人，赫然是老正將。
而他的身邊站著的一個中年人，就算穿著寬鬆的練功服，也不能遮擋住渾身爆炸性的肌肉。
“我們又見面了。”
老正將慢悠悠的走到趙燚的身前，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
“你想要做什麼？你居然還敢出現在我的面前，不怕我捉你歸案嗎？”趙燚的心中陡然一沉，隨後又想到了什麼，很平靜的問道。
“當然，有什麼不敢，和你介紹一下，這一位是我們千門的火將！”
他指了指身邊的那位中年人，中年人虎視眈眈的看著趙燚。
趙燚笑了：“你們真是不知死活。”
“小子，我看不知死活的人是你才對！”火將不甘示弱的瞪著他。
石寶一直在默默的吃著早飯，忽然冷哼了一聲：“真是時代變了，下九流也敢堂而皇之的出現在我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