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十分鐘，趙燚頗為遺憾的搖搖頭：“想不起來了。”
有些時候就是這樣，越是想要想什麼東西，卻偏僻想不起來。
成副隊長仍然裝作熟睡的樣子，趴著，他低聲說道：“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再晚一些，等到最後一趟小推車過來，我仍然會買酒，同時露出我的錢，估計應該會有人想對我下手，咱們抓住一個是一個吧。”
他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這和其他型別的犯罪不一樣，在小偷沒有下手的時候，他就是一個普通人，在他沒有下手之前，根本就沒有什麼有利的證據。
甚至可以說，就算看到他們的三隻手猴子的紋身，仍然拿他們沒有辦法，最多只能重點監控！
因為沒有切實的證據，對方咬死不承認怎麼辦？
這種方法到底有沒有效，趙燚的心中是沒有底的。
“你說，萬一這節車廂要是沒有小偷了怎麼辦？剛才這節車廂，一對老夫妻已經丟了錢，錢的數量還不少，如果是這種情況，我覺得，他們轉移地點……”
說到這裡，趙燚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
“我想到了！”
他的神情有些幸福。
蔣招娣連忙問道：“你想到了什麼？”
“你們想，他偷到了那筆錢，第一時間應該是轉移的，就算不是人員上的轉移，這錢財也是要轉移的，退一步來說，錢他仍舊帶在身上，那麼原來包著錢的包，外面的包裝之類的東西，他肯定是要丟棄的。”
蔣招娣和成副隊長思索著，趙燚的話，還是有道理的。
沒錯，鈔票沒有張嘴，無法說出自己的主人是誰，而且，火車上，也不具備鈔票上面指紋鑑定的條件，所以，如果沒有特殊的包裝，對方一口咬定錢財是他自己的，短時間內很難辦。
起碼，在火車上是很難辦的。
畢竟，總不能因為他們身上有錢，就懷疑他們吧。
但是裝著錢的包裝就不一樣了。
五花八門的。
尤其是那些歲數大的人，攜帶著現金，他們有用報紙的，有用布的。
那些小偷，必然的，會找地方，將這個包裝丟掉。
“廁所！”
成副隊長也想到了這一點了。
馬上，他說出了這個地點。
隨機，成副隊長就搖搖頭。
“可惜了，來不及了。”
成副隊長嘆了一口氣。
趙燚贊同的點點頭。
是啊，現在肯定是晚了。
火車上的廁所使用的頻率太高了。
現在幾個小時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天知道有多少人進過廁所？
如果是案發剛開始的時候，他們注意觀察帶著揹包或者懷揣著東西進廁所的人，說不定會有什麼發現。
可是現在呢？
已經晚了。
那些人現在肯定已經處理完畢了。
“你們說，他們在這個車廂得手了，會不會進行人員上的轉移？”
趙燚有些摸不準那些小偷的心態，因此詢問了成副隊長一句。
按照一般的犯罪份子的心理推斷，肯定是做賊心虛，要離開這節車廂的，再一再二不再三的，總不能老在一個車廂裡犯事吧？
那句老話說得很好，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溼鞋？
趙燚覺得，如果換成是他的話，得手之後，就會找最近的站臺下車了。
成副隊長思考了一會兒，才搖搖頭：“不會！”
他說的語氣很肯定。
趙燚和蔣招娣沒有接話，而是等待著成副隊長的解釋。
“我為什麼會這麼說。有兩點原因。第一，人員太多，他們如果來回移動得作案，這很不方便的。要知道，查票可不是只進行一次，這一趟火車，起碼要檢查好幾次。比如說你是一號車廂的旅客，為什麼會跑到十號車廂？如果沒有合理的解釋，恐怕立刻就會被乘警盯上……”
他說的這個理由是正確的。
乘警們在火車上形形色色的人員見多了。
他們驗票的時候，幾乎不會有遺漏的情況發生。
按照成副隊長的說法，如果發現這樣的人，肯定會被納入重點監控的範圍之內。
就算沒有當場抓住什麼證據，可是你過去一趟，那節車廂就發生盜竊案，巧合的事情可能會發生一次，但是次數絕對不會太多，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了，那就成了故意的了。
這代表了什麼，不言而喻。
“……那些小偷不會這麼傻的，不會留下這樣明顯的線索給咱們。第二，就是因為，還沒有到最好的偷竊的時機，他們第一次出手，不過是趁著那些旅客剛剛上車，警惕性最低的時候，採取的行動。肯定還會出手的！他們不會放過後半夜那麼好的機會。如果後半夜不能把他們抓住，那我們的行動就可以宣告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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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副隊長身上的壓力很大。
第一波盜竊的行動，可以說，以反扒大隊的失敗而告終。
當然，成果不是沒有的，抓住了兩個人，但是仍然無法挽回旅客們的全部損失，這就是失敗。
“你們說，這個盜竊團伙一共會有多少人？如果人數眾多的話，咱們能不能應付得過來？不會演變成太惡劣的事件吧？”
蔣招娣的臉上隱隱也有著憂色。
現在僅僅只是丟錢還好說。
畢竟火車上丟東西，從來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可是，一旦那些盜竊的人被發現了，反扒大隊的人和乘警們制止他們，會不會引起劇烈的衝突？
要知道，加起來，平均的話，一節車廂算上列車員，大概有三個人，如果盜竊團伙的人員數目太多，他們選擇反抗，會不會傷到無辜的群眾，這才是蔣招娣最為擔心的事情。
“我覺得應該不會！”
成副隊長思考了一下，這樣說道，馬上他也給出了自己的理由：“這個盜竊團伙，並不同於其他的犯罪團伙，團伙中的人，從來都是貴精不貴多，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技術水平不夠的，也不收。可以說，這是一夥由精英小偷組成的盜竊團伙。我當初在的時候，我們那一支，一共才四個人。就算現在人員增加了，也不會增加太多的。”
他覺得，這個情況還是有把握的。
分析得也有道理。
這種事情肯定是知道的人越少才越保密。
“他們現在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在休息，養精蓄銳之下，晚上才有精神行動。”
說著，成副隊長忽然抬起頭，眼神落在了身邊一隻睡著的這這位老大爺。
他睡得可是真相啊，趙燚他們上車之後，看到的，他就是在睡覺，吃飯的時候，他仍然在睡覺，等到和那位老大媽吵架的時候，也沒有吵醒他，現在仍然在睡覺。
老大爺睡得很香，嘴角還流出了一些口水，不時的咂咂嘴，似乎在睡夢中夢到什麼好吃的一樣。
成副隊長忽然覺得，眼前的這個老大爺太可疑了。
他對趙燚他們點點頭，做了一個小聲的手勢，然後一隻手，放在了兩個人挨著的褲子邊緣，稍稍用力。
這位老大爺仍然沒有醒來的意思。
再度加了一些力氣，老大爺閉著眼，眼皮跳動，似乎有醒來的跡象，成副隊長將手收了回來，對著趙燚他們搖搖頭。
“這個人沒有問題。”
他搖頭的是這個意思。
剛才這樣試探，如果對方是小偷的話，在這種人很多的環境中，肯定是睡不踏實的。
他們睡覺都恨不得睜著一隻眼睛，為啥，怕被抓住。
成副隊長擔心這位老大爺是偽裝的，所以再次稍微用了力。
如果是普通人的話，這個力度肯定有感覺，警覺一些的人會醒，睡得沉的，也會有反應。
如果真的小偷，猜到了成副隊長心中所想的，那成副隊長也認栽。
這就是鬥智鬥勇的過程，總不能真的看一下他的肩膀上有沒有紋身。
成副隊長自問，他的試探把握還是很大的。
這要是猜錯了，這位老大爺是盜竊團伙的成員，他們三個人卻沒有發現，反而差不多是當著他的面討論著事情，那就太糟心了。
雖然他們三個人盡力的壓低了聲音，但是別人不清楚，如果他裝睡的話，就一定會覺得這三個人有問題。
“那這個團伙有沒有頭目呢？他會在什麼地方？”
趙燚覺得，那些盜竊團伙的其他人不重要，如果有頭目，那麼抓住頭目無疑是最重要的。
成副隊長所言，這個盜竊團伙的成員，幾乎不會留下什麼照片，這應該沒錯，但是，頭目肯定是認得每一個人的。
有道是擒賊先擒王，抓住頭目，那麼，他們在這個火車上，也幾乎沒辦法偽裝了。
畢竟，他們肯定要下火車的。
火車站的門口也要進行檢查。
每一個人的車票和身份證都是實名制的，他們想要上火車，必然會動用自己的真實的身份證。
這一點，是國家力量的結果。
不要說他們這樣的盜竊團伙了，任何犯罪團伙，都很難把自己的身份真正的偽裝成天衣無縫，所以，真實的身份證是必然的。
成副隊長怔住了，他仔細思考著，豁然開朗：“肯定是在臥鋪車廂，我們重點偵查的方向錯了！”
他的神情隱隱得有些興奮的模樣。
趙燚這個看似不經意的問題，給他開啟了全新的思路。
蔣招娣連忙問道：“為什麼會這麼說？”
她覺得目前的有用的資訊很少，可是成副隊長卻這麼肯定，一定有他們不知道的原因。
“咱們要去臥鋪車廂。這個團伙並不是你偷的東西就是你的，老大要抽成的，這規矩極其嚴厲，如果發現私藏的話，不管數額大小，第一次都是斷指，呵呵，沒有第二次，第二次被發現，就會被處理掉。”
成副隊長的臉上帶著冷意。
所謂的處理掉，讓趙燚和蔣招娣都悚然而驚。
“他們殺人？”
蔣招娣連忙問道。
如果只是盜竊的話，罪名其實很有限，除非是金額特別的巨大。
但是一旦同人命扯上關係，那案件的整個性質都變了。
成副隊長點點頭，又搖搖頭：“一般情況下，他們這個團伙是為了求財，不會輕易的惹上人命官司，但是對待自己的內部人員，就不會這麼仁慈了，就比如我……”
成副隊長目光幽幽的說道。
他想起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