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熙帝聲音格外洪亮，似乎有意這麼做。
總而言之，出征二字一出，群臣百官臉色頓時一變，不由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而乾熙帝說了散朝之後，不理會百官的反應，快步走下臺階，然後穿過小門，離開了金鑾殿，只留下一群不知所措的群臣百官。
有人走到邱英才邊上，不禁發問道，“邱大人，陛下這是鐵了心，要與大莽一戰嗎？”
邱英才輕嘆一聲，頗為無奈道，“我觀陛下之意，再明顯不過。”
“可…我們能打得過嗎？”
是啊，他們能打得過嗎？
周圍群臣並沒有退去，而是憂心忡忡的聚攏在一起，發表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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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怎麼辦啊！”
“我朝與大莽對戰，什麼時候贏過？”
“三個月前，大莽已然攻下我平陽數十座城池，如今兵臨城下，倘若戰爭失利，我朝防守定會進入被動，到時候平陽岌岌可危，我大乾國度亦會岌岌可危。”
“邱大人，這可怎麼辦啊？”
無數人將目光投向邱英才，以往其能給出一個答案，好讓他們心安。
邱英才知道，自己必須站出來說話，於是輕咳兩聲，潤了潤嗓子，鎮定自若道，“諸位同僚，想必大家剛剛也聽到了，陛下讓鎮南將軍率軍出征，前往平陽，並沒有指令鎮南將軍找大莽開戰，而是有意讓鎮南將軍去應對大莽突如其來的十萬大軍，如果大莽不主動開啟戰端，我想鎮南將軍也不會輕易開啟戰端。”
這時候，何玉山嘴角露出了邪笑，看向凌雲，嘴角笑意更深了，順著邱英才的話，毫不吝嗇地誇讚道，“諸位諸位，鎮南將軍近幾年來戰功赫赫，有將帥之風，攻打土家堡，鎮壓大理叛亂，平復安南王謀反，那一件不是驚天動天的戰績？因此，我以為鎮南將軍，抵禦大莽鐵騎不成問題，所以大家不必憂心過度。”
何玉山突然給凌雲帶起了高帽，不禁讓其他人產生了懷疑，不免在心底猜測：難道凌雲與何玉山，兩人之間的恩怨已經一筆勾銷？
否則，何玉山怎麼會為凌雲講話？
這種想法剛產生，直到楊錦文開口，眾人才得知，原來這只是在配合唱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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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何玉山剛剛說完，楊錦文就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何相，鎮南將軍對內確實戰功赫赫，這一點毋庸置疑，只是莽人與我大乾還是有相當大的差距，降服一個莽人士兵，至少需要我大乾士兵三個，絕非鎮南將軍以往的戰鬥，可以相比擬，或許，在平陽隨便抽出一名將領，或可輕鬆達到鎮南將軍的功績。”
這一番話，言語犀利，看似認可凌雲近幾年來的功績，實則不然，話裡話外，無不在譏諷凌雲，尤其是最後一句，隨便一個平陽省守城將軍，或許可以輕鬆達到凌雲的戰績。
楊錦文這話，無非覺得，凌雲對內可以輕鬆鎮壓叛軍的原因，是因為叛軍軍隊的實力並不怎麼樣，就算凌雲不去，派其他人也一樣。
言外之意，凌雲三年來的功績，並不是因為他有多高的軍事才能，有多會打仗，只是運氣好，打了幾場最簡單的戰爭。
而這種戰績，在大莽面前根本不夠看。
不，應該是，根本不值一提。
楊錦文這一席話，真的是殺人誅心，否認凌雲功績不說，還將凌雲貶得一文不值，明明是拼命打下的功績，卻被說成，隨便換一個將領，也能輕鬆做到，可謂是用心險惡。
沒有辦法，無論是前面的大理叛亂，還是後面的安南王謀反，都沒有波及到京城，所以楊錦文說出這一通話來並不意外。
只是他們忘了，大理叛亂，幾乎吞掉了黔南半省之地，安南王謀反，更是將周圍湘南兩省之地給佔領，而如今，卻被楊錦文說成隨便換一個將領就能輕鬆平定戰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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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恥又可恨。
…
何玉山和楊錦文一唱一和，當著金鑾殿群臣百官的面，將凌雲狠狠羞辱了一頓。
“小李子，他們在金鑾殿做什麼？”
御書房內，當乾熙帝聽到，群臣百官還在金鑾殿內沒有離開，不禁起了疑問。
小李子輕嘆一聲，緊接著偷偷瞄了一眼乾熙帝，小聲道，“陛下，是因為大莽的事。”
乾熙帝聞言，臉色微微一變，眼神閃爍出一絲冷光，語氣不善道，“怎麼，他們是打算賴著不走，想要逼朕撤回出征的旨意嗎？”
小李子微微搖頭，不假思索道，“回陛下，並不是因為這個…”
乾熙帝微微一愣，困惑道，“哦~不是因為這個，那他們為何賴在金鑾殿不肯離開？”
小李子稍稍一頓，臉上閃過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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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熙帝突然感覺不太對勁，於是抬頭看了小李子一眼，看出他臉上的猶豫。
加重語氣道，“到底怎麼回事？”
小李子趕忙回答道，“陛下，他們…他們好像在那裡議論鎮南將軍。”
“議論鎮南將軍？”
聽到這話，乾熙帝心情忽然愉快起來，整個人悠閒自在地向後靠去。
“說吧，他們都在議論凌雲什麼？”
小李子咽了咽口水，惴惴不安道，“陛下，據兵部楊侍郎講，凌雲鎮壓叛亂哪些功績，倘若與平陽守軍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還說…”
“還說什麼？”
“還說隨便派出一個平陽守軍將領，就能輕鬆將大乾境內的戰亂平息，所以鎮南將軍能有此功績，並不是因為他的統軍能力有多強，不過是因為他運氣好了點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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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熙帝眼眸一轉，冷光閃動道，“楊錦文當真這麼說？”
“真真切切。”
小李子點頭，隨後又道，“此話一出，百官對於鎮南將軍的功績，產生了懷疑，也對鎮南將軍的領軍能力，產生了質疑。”
“呵…楊錦文，好膽，楊錦文這老東西在兵部待了這麼久，到現在都還是門外漢，由此可見，這傢伙確實不適合兵部…”
小李子不敢做聲，因為他知道，楊錦文在金鑾殿的一番話，不僅僅是針對凌雲，也有譏諷乾熙帝之意，畢竟凌雲的功績，乃是乾熙帝親自認可並嘉賞，貶低凌雲的不是，明裡暗裡不是在指責乾熙帝有眼無珠？
如果在外面說，可能乾熙帝不會在意，可嚴重就嚴重在，楊錦文竟然在金鑾殿說。
由此可見，楊錦文已經被乾熙帝盯上了。
結果如何？
可想而知。
頓了許久，乾熙帝問道，“如此情形，凌雲如何爭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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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鎮南將軍並未反駁，只是站在最初的位置，聽他們大肆宣揚。”
“呵呵…那小子，心境倒是不錯…”
金鑾殿內的爭論並沒有結束，凌雲自始至終都沒有講話，也沒有人為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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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子石好幾次忍不住，想要站出來，但直到最後，還是忍住了。
於是乎，金鑾殿內，響起漫天的嘲諷，尤為的刺耳，幸好凌雲心境好，不然這些不堪入耳的言語聽著，不得氣吐血才怪。
正當其他人，說得眉飛鳳舞之際，凌雲抬了抬腿，準備轉身離開。
“喲~鎮南將軍這是怎麼啦？”
楊錦文回頭，正好看到要走的凌雲。
這話一出，全場的目光向凌雲投來。
“鎮南將軍，你覺得下官說得可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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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錦文並不打算放凌雲離去，而是藉機向凌雲發難，想要讓他當眾難堪。
如此，也算為他兒子報仇了。
所以，他才會這麼刻薄。
凌雲扭頭，淡淡瞥了他一眼，臉上的表情沒有半點變化，波瀾不驚道，“若侍郎大人覺得正確，那便是正確。”
“哈哈哈…諸位大人聽到了沒有，鎮南將軍也承認了，哈哈哈…”
楊錦文似乎得到了勝利，放聲狂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