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煉火宗宗主管亦青也沒怎麼注意到玉凌，他的目光基本停留在寧澄雪身上。
“寧長老因禍得福，晉入固元後期了？”管亦青淡淡問道。
“是。”寧澄雪惜字如金。
“那很好，你和吳右秋二人的私怨暫且告一段落吧，我有任務要交付給你們。”管亦青道。
“是。”寧澄雪的表情依然沒什麼變化，看不出他是否暗藏不甘。
“我們上去聊吧，總不能一直待在這裡。”管亦青又道。
三人紛紛點頭，互相對視間卻仍帶著深入骨髓的敵意和警惕。
管亦青當先邁步離開，身形一晃便飄然凌空而上，像是踩著無形的天梯。
“你沒事吧？”寧澄雪轉身望向玉凌。
“沒事。”玉凌繞過成妤二人，走到寧澄雪身旁。
大靠山終於回來了，而且還變得更厲害，玉凌按理說應該高興才是，但他總覺得有些隱隱的不安。
也許是因為，他雖然躲過了今天這一劫，但吳右秋和成妤都把他死死地記恨上了。
對成妤來說，要是玉凌肯聽她的將吳右秋控制住，她就相當於多了一位無比牢靠的盟友，而對吳右秋來說，玉凌居然透過七情殺左右了他的情緒，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玉凌沒有回頭，卻清晰地感覺到兩人的目光如針刺一般扎在他背上。
看來以後除了緊跟寧澄雪以外，似乎沒別的辦法可想了。
玉凌再一次感覺到力不從心的煩悶，在實力相差太大的情況下，些許陰謀詭計完全上不得檯面，更別說這些固元長老個頂個的精明。
“走吧。”寧澄雪沒有多看吳右秋一眼，似乎生怕時間久了自己會改變主意忍不住動手。
玉凌跟著寧澄雪飛到懸崖上，其次上來的是成妤，最後才是吳右秋。
管亦青在崖邊負手而立，衣袂飄揚，不似北境傳言中的天字號第一大魔頭，反而像是超脫俗世的仙人。
玉凌打量管亦青的時候，他也第一次正眼看了看玉凌。
他的目光清澈平和，沒有盛氣凌人的鄙夷和蔑視，而像是天道俯視芸芸眾生，理所應當地高高在上，讓人興不起任何反抗和不服的念頭。
玉凌忽然冒出個有些奇怪的想法，如果把裴天令的那絲冷傲去掉，這兩個人在氣質上可謂非常相像，至少比解子安更像。
“不久後寧長老會外出一段時間，到時候子安會安排你的住處。”管亦青說完便挪開了目光，淡淡地瞥過成妤和吳右秋：“眼下正是炎魂即將突破的緊要關頭，你們最好都收斂一些，我不希望再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是，請宗主責罰。”成妤臉色蒼白，柔柔弱弱地單膝跪地，模樣分外惹人憐惜。
吳右秋也做出同樣的動作，但卻一字未發。
玉凌不由暗暗松了口氣，有管亦青這句話在，他目前的處境算是暫且安全了。
“起來吧，成妤你先回去，我給你一年的天炎山修煉許可權，你挑一個地方好好休養。”管亦青又道。
“謝過宗主大恩大德。”成妤軟綿綿地說著，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顯然，這一年時間她哪兒也不能去，必須老老實實呆在天炎山關禁閉，偏偏這樣的機會是她以前求也求不得的。
成妤走了，還剩寧澄雪和吳右秋這對不共戴天的仇人。
“你也回去吧，以後不會有人敢動你了。”寧澄雪目光低垂，望著地面，對玉凌傳音道。
玉凌知道接下來的事肯定不方便說給他這個外人聽，所以雖然有點好奇，但他還是知趣地選擇了離開。
不過剛走出幾步，管亦青又道：“等等，你過來一下。”
玉凌心頭一跳，不知這位煉火宗宗主是何用意。
好在他所預想的一切倒黴事都沒發生，管亦青只是在他身上拍了一下，解開了成妤種下的盤生印。
固元之上是不滅之境，據說哪怕被敵人砍掉頭顱，撕成粉碎，只要還剩下一滴血，不滅境強者都能恢復如初。
北境五大宗派的宗主都是這個級別，這是玉凌目前而言，離不滅境高手最近的一次，雖然他並沒有從管亦青身上察覺到什麼特殊之處。
一想到還有那麼多重境界橫亙在前方，玉凌愈發感覺時間緊迫。
等玉凌加快腳步回到寧澄雪院門前的時候，成妤正軟軟地倚在門邊，慵懶地仰著頭，像是在欣賞天邊絢爛的雲火。
不知不覺，這一晚上便在跌宕起伏中折騰過去了，現在又是新的一天。
玉凌謹慎地看了成妤一眼，想從她身邊繞行過去。
“別緊張，有宗主那句話，我就算是再想把你生吞活剝，也得憋著。”成妤笑意柔婉，說的話卻令人毛骨悚然。
“那成長老是什麼意思？”玉凌實在繞不過去，便停下了腳步。
“唉，真是絕情的小家夥，之前還叫我妤姐，現在立馬翻臉不認人了。”成妤嘖嘖一聲，似嗔似怨地嘆了口氣：“果然聰明人學什麼都快麼？我看要不了幾個月，你就比同齡的弟子們更老奸巨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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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老有事直說吧。”
“那好，我就不拐彎抹角了，我是想……跟你繼續談談之前的交易。”成妤並沒有繼續糾纏稱呼問題，事實上經過這一晚上的惡鬥，她已經不敢再小看面前的年輕魂師了。
“可是你不是要動身去往天炎山了嗎？”玉凌道。
“一年工夫而已，難不成一年後我就見不著你了？”成妤牽起唇角，揶揄一笑。
恐怕還真見不著了，玉凌本就打算在一年內離開大荒星。
不過他當然不會表露出半點端倪：“如果我還活著的話。”
“不用那麼悲觀嘛，說不定就是靠你的幫助，讓炎魂突破到真魂境，到時候宗主肯定會好好答謝你。”成妤咯咯笑道。
“成長老想怎麼做交易？”玉凌岔開了話題。
“要是你真的能幫我調和天火訣和魅月術的衝突，我可以答應以後幫你做一件事情，不過這事兒得在我能力範圍內，而且不能為我惹來太大的禍患。比如——你讓我去找宗主的麻煩，我當然是拒絕的。”成妤眨了眨眼睛。
“這麼多限制的話，不如增加為三件事好了。”
成妤嗤地一笑，認真地討價還價道：“小家夥，做人不要太貪心，我再怎麼說也是固元武者，咱倆還有一筆仇沒算呢。兩件事吧，不能再多了。”
“好。”玉凌答應得很乾脆，反正這筆交易很可能是用不上了。
“那我走啦，希望你一年後還活蹦亂跳的。”成妤飄然而去，還不忘投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成妤走後沒多久，寧澄雪也回來了。
玉凌沒有詢問他如何從重傷中突然恢復過來，寧澄雪也沒有過多解釋，只是隨意地問道：“那幾個在升魂院做事的弟子與你有仇？”
玉凌聽他的語氣不像興師問罪，便很坦然地承認道：“是的，給長老惹麻煩了。”
“幾隻小雜魚而已，算不上什麼麻煩，說起來這次突破境界，也有他們的一份功勞。”寧澄雪冷笑了一下。
玉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總感覺苗喆幾人的下場十分悽慘。
“以後再遇到這種事情，你就直接在場上殺了他們，沒人會說什麼。”寧澄雪淡淡道。
“可我畢竟是一個外人，不太方便吧……”玉凌斟酌著道。
“你不是，我已經跟宗主說了，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唯一的弟子。”寧澄雪直視著他的眼睛，平靜地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