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織洛的臉色也瞬間蒼白下來，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不會那麼倒黴吧？都已經走了這麼多人，幻靈族也沒有察覺啊。”
“但願是我多慮了。”雲照秋環顧四周，只有一片寂靜祥和，讓她緊張的神經稍稍鬆緩了一些。
忽然，一陣氣流呼嘯聲從高空響起，玉凌對這個聲音再熟悉不過了，絕對是飛行器即將降落前的聲響。
玉凌抬頭望去，只見幾十架純白的飛行器慢慢落在地面，為首的一行人中就有不少熟面孔。
最醒目的就是並肩而行的步虛國皇帝和七黛國女皇，旁邊還有一位氣息幽深的垂暮老者，只是氣色不佳，似乎身負重傷。
再往後看去，胡卿寥、昆吾善、沈寧海、藍鳶柔等人也混在人群中，想來這些人應當都是步虛國和七黛國的皇室成員，或者就是高層的文臣武將及供奉堂高手。
比起暗旋宮和方圓殿浩浩蕩蕩幾萬人，步虛兩國就顯得悽慘得多，加起來恐怕都不到一千人，那憂心忡忡的憔悴模樣完全就是逃難來的。
兩國人瞧見玉凌三人，也不禁愣了愣神，最終還是七黛國女皇給沈寧海使了個眼色，他才拉著藍鳶柔的手走上前來。
“玉兄，你們這是在……等人？”沈寧海不確定地道。
玉凌點點頭，試探地問道：“步虛國和七黛國怎樣了？”
沈寧海苦笑道：“玉兄想必已經猜到了，幻靈族大軍完全無法抵擋，我們本來以為必死無疑，還好藍嶺國這邊給柔兒傳訊息說這裡有處傳送陣，我們才趕在皇城被攻破前逃難過來。”
“幻靈族靈皇也出手了？”玉凌又問。
沈寧海澀然道：“不，他根本就沒參與其中，據推測他現在應該是去了冰域。所以我勸玉兄還是早些動身，不然等他騰出手來，誰都別想走掉。”
“冰域？”玉凌不由微微一怔。
“據說冰域內環有個很厲害的異族神靈，可能對那位幻靈靈皇而言，異族人比我們這些螻蟻更值得重視吧。”沈寧海自嘲地笑道。
玉凌本來還想再追問兩句，但看見步虛、七黛兩國人風塵僕僕的焦急模樣，終究還是往旁邊讓了讓：“那你們先去吧。”
“你也保重，希望以後還有再見面的機會。”沈寧海正色道。
玉凌輕輕頷首道：“後會有期。”
當兩國幾百號人匆忙登上月牙山時，玉凌忽然在隊伍末尾發現了一些熟悉的面孔。
雲千重、景月、璇珠、武翎……一一數去，都是昔日悟玄門和清虛谷位在前列的天才。
不過昔日的華域三大宗門，都已經被道凌宗橫掃覆滅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玉凌已經變成了他們的滅門仇人，但當年冰域生死患難的交情，又使得雙方的關係十分微妙和複雜。
在經過玉凌身邊的時候，雲千重和景月都是點頭示意了一下，想開口但又似乎無話可說，只有璇珠抱著碧影小蛇，瞪著大眼睛道：“玉凌，你可別死在這裡了，不然我們找誰報仇去？”
玉凌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保重。”武翎則低聲說道。
“你們也是。”玉凌悠悠一嘆。
他目送著一行人漸行漸遠的背影，不免有些怔怔出神。
都走了啊……
十七域的高手和天才，到現在應該不剩下多少了。從今以後的封靈星，也將是全新的模樣。
玉凌並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但此刻也不免升起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悵惘。
也許是因為，一段漫長的光陰即將成為過去。
對於雲照秋和雲織洛來說，封靈星只是個大道殘缺的蠻荒之地，巴不得早走早舒服，但對玉凌來說，這是他的故鄉，是他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
如有歸來之日，一切也已滄海桑田了吧。
玉凌並沒有發太久呆，因為算算時間，念羽白應該馬上就到了。
但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到心臟一陣緊縮，下意識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嗡——”
彷彿一記重錘猛地擊打在魂海，玉凌只覺眼前一黑，險些失去意識。
“凌兒，你怎麼了？”雲照秋趕忙扶住他，急聲問道。
玉凌已經沒辦法回答她的話了，因為一股無比強烈的死亡危機感正洶湧襲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魂海在猛烈地震盪，幾乎快要支離破碎。
這是怎麼回事？
玉凌勉強凝聚心神，終於看到一絲絲若有若無的陰冷紫氣從魂海深處一點一點剝離出來，那是……那是屬於陰神的力量！
當年在冰域的時候，陰神氣息與他的魂海近乎水**融難分彼此，即便玉凌到了化靈巔峰，也仍然沒有能力將兩者割裂開來。尤其是一旦分離，這對剎魂族的族運必然是一個重大打擊，玉凌沒道理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但現在陡然發生驚變，再聯合剛剛沈寧海透露的資訊，似乎只剩下了一個可能。
果然，下一秒就有一股陰寒的氣息從遙遠處湧流過來，聲音虛弱地道：“快、來救我，否則，我死了，你也會，遭受重創……”
“我現在怎麼來得及去冰域？”玉凌只感覺這位陰神莫不是在極陰之地閉關閉糊塗了。
對面的陰神似乎愣了一愣，又趕忙變幻了策略：“那你快、放開你的魂海，讓我過來……”
玉凌警惕道：“你讓我如何相信你？”
陰神無比焦急地道：“快啊，不然，我真要死了！你有你那個魂器，有什麼好怕的……”
話音未落，陰神又悶哼一聲，與此同時玉凌也一陣頭暈目眩，彷彿下一刻整個魂海都會炸裂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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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下去肯定不行……
玉凌當即放開了魂海，任由那股陰冷氣息順著一種奇異的聯絡蔓延了過來。
不過整個過程中，玉凌也不動聲色地緊盯著陰神，要是他稍稍有所異動，那玉凌寧可斬斷聯絡讓他自生自滅去，就算魂海重創也比多個定時**強。
好在陰神已經虛弱得連化靈巔峰都不如了，遊入玉凌魂海後就陷入了沉眠，甚至都來不及解釋一下冰域那邊的戰況。
玉凌用魂力試探了一下，結果陰神所化的那團紫光卻是一動不動，就跟死了一樣。
“凌兒，你沒事了吧？”雲照秋擔憂問道。
玉凌這才醒過神來，輕輕舒出一口氣道：“沒事，剛剛是因為……”
他說到一半，大地忽然震顫了一下，隨後整個天空便被一藍一紫兩色光彩所填滿。
“這又是什麼情況？”雲織洛眼皮一跳。
玉凌滿面凝重地仰望著天空，緩緩道：“我感應到了月朵的氣息，而她的對手，應當是幻靈靈皇。”
可以明顯看出，那股冰藍光輝已經被逼到了絕境，之所以引動這麼大的異象，也多半是垂死掙扎罷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