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門外傳來張文博的聲音。
原來是張員外喊他去談事情。
吳凡知道他等了這麼多天，終於要有個答桉了。
這次見面的地方沒有在書房，而是放在了張府的一個後院。
張景山如同一個垂暮老人，兩眼半張半合的躺在樹下一張躺椅上，闇然神傷。
他抬頭瞥見吳凡來了，隨意的指了下旁邊的另一張躺椅。
吳凡跟著躺下來，閉上了雙眼，學著張文景般輕輕搖起了躺椅。
風兒沒有了往日的喧囂，初冬的太陽不再吝嗇它的溫暖，躺椅上的吳凡，心情也隨著身體的上下起伏逐漸舒緩平靜。
兩人都沒有說話，就這麼靜靜的享受著午後難得的休閒時光。
“我從小就在這個府裡長大，這個院子是我最喜歡呆著的地方。”張景山回憶起往事，臉上有了神采。
“我在這顆樹上掏鳥蛋，摔下來受傷在床上躺了三個月.......”
“我在那邊的牆根兒，弄丟過我爹最喜歡的一塊玉佩.......”
張景山眼圈漸漸紅了，“這裡的一草一木，我都如數家珍，閉著眼也能給你指出來!”
“可隨著年紀越來越大，我卻總是事務纏身，很少來到這裡的。卻不想今日在這裡躺了半天，竟然有了這麼多感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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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人生就是一場輪迴，我就該回到本該屬於自己的地方。”
吳凡感受到了張景山的失神與落寞，開口安慰道，“員外......”
“吳先生，你就先讓我這個老頭子說完好嘛？再不講出來，我怕以後也不會有人再聽了。”
張景山笑著從一旁桉臺上的果盤中，拿了一顆桔子遞給吳凡，“先生嚐嚐看，味道如何？”
放在吳凡手心的這顆桔子，個頭倒是蠻大，但卻表面坑坑窪窪，如同滿臉的麻子點點，一看就沒有食慾。
這老張是不是對自己不滿嗎？也是，自己的要求有些過分，是個人都有點小情緒，可以理解。
在張景山期盼的眼神下，吳凡剝開了那個其醜無比的桔子。
這桔子倒是皮薄肉厚，吳凡勉為其難的撇下一瓣，丟在嘴裡。
好甜！
吳凡接著將剩下的桔子兩三口吃完。
真的好甜，每瓣桔子晶瑩剔透狀若無籽，味道清甜爽口。
他驚訝的樣子，樂的張景山哈哈大笑。
“伍佰多年前，我張家先祖為逃避兵災，從漠北邊地一直跑到了壽安縣，發現了此柑橘雖然外表極醜，但卻甜若蜜糖。從此之後，我家先祖就紮根壽安，以種桔為生。”
“到了前朝皇帝有一次路過壽安。壽安當地官吏奉上醜桔，得到皇帝的大加獎賞！從那時起，每年這醜桔可是作為貢品要進京都，供奉給皇上的。”張景山一臉驕傲。
“藉著這個機會，我張家先利用種桔賺來的錢財，又開始做起了買賣。經過先祖幾代人的勵精圖治，這才有了我張家後來的飛黃騰達。”
吳凡有些好奇，張文景一直跟我扯著這桔子有什麼關係。
張文景苦笑一聲，“這醜桔本是我張家發家之本。但現在這個世道，人心不古。賣相這麼差的醜桔，就是再甜也無人問津。”
“祖訓不敢忘，我張家農莊中一直還種著幾百畝的醜桔，每年都貼錢安排農戶仔細打理。但是，每年收貨的桔子賣不出去，不是丟掉就是爛在田裡。”
張文景這時從躺椅上起了身，霍然給吳凡跪了下來，痛哭流涕的哀道，“我知先生不光身手驚人，還是經商奇才，再加上又救了張府上下幾十號人命。”
“如此人物自然看不上這些桔子，但我張家今後歸附於吳家，能否看在小老兒的一方薄面上，給張家留下這點種桔樹的祖田吧！”
吳凡見狀，急忙去伸手拉張文景。
但張文景死倔著不起身，吳凡又怕用力過勐，把他弄傷了，只好答應了他。
拉著還帶著淚痕的張文景重新又坐回了躺椅邊，吳凡才好奇的開口說道，“誰說要吞併張家了？”
張文景聽著愣了下神，“先生原先不是要求要掌控張家，並且七三分賬嗎？”
“你先看看這個。”吳凡從懷裡掏出一張契約。
吳凡其實很早就在思考以後的賺取財富的方式。
恰好張家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張文景又主動提出來，他才順水推舟，忙活了幾天才寫出了簡易的契約出來。
“這個吳記是何意啊？”張文景看了半天，有些迷湖。
“你就當它是個......大店鋪。”
吳凡本來想說是公司，但是這個年代還是有著它的歷史局限性，不能步子邁的太大。
作為網上著名鍵盤經濟學家，他知道小農經濟遲早要被淘汰，家族式的管理遲早要被社會大分工以後的公司化運作所取代。
這份契約，吳凡他也就是參考了集團公司與分公司之間的管理關係所草擬的。
“家族歸在店鋪旗下，這......”張文景蒙圈了，這完全顛覆了他的認知，彷佛今兒太陽從西邊出來。
吳凡自信滿滿，意氣風發的說道，“以後不光是你張家，以後還會有趙家、錢家、孫家......他們都會歸於我吳記門下。”
“所有的家族子在吳記的統籌下，進行資源整合。”
“各家分別主打某些行業，不能產生惡意競爭！如李家在做絲綢行業多年，底蘊深厚。凡後進的家族，必須將手上的絲綢生意，全部轉移至李家!”
“所有資金統一由吳記調配，優先扶持有潛力的家族！比如你張家有好專案，可以調配其他家族的資金，供你使用。”
“所有的人才統一由吳記管理，合理調配至其能發揮才幹的崗位。如你家文博，若經過一番打磨，何嘗不能去渝州黃家當個主事人。”
“所有的家族必須嚴格遵守吳記的規章制度，並自負盈虧，年終按照契約中的目標和約定比例，進行獎懲！獎金可以歸起家族私有，但處罰也是必須由其家族私產交到吳記。”
......
如此驚世駭俗的想法！
如此約定既能保留張家的主體地位，又可以在吳凡這種天縱之才的帶領下，繼續發展壯大！
這竟然真的是一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
“先生為何不早說？”張景山早已破涕為笑，略帶埋怨的說道。
“我是要說啊，你一直不讓我說話啊！”
張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