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吳凡上午去店鋪查賬，下午去給趙茗兒和陳衍生教學，日子過的也算充實。
趙茗兒雖然以前在餛飩攤上幫忙收過賬，十以內的加減還基本會扳手指頭計算，但十以外的加減就兩眼一抹黑了。
吳凡教了小丫頭基本的加減豎式計算規則，出了一些簡單習題進行鞏固。陳衍生的基礎比趙茗兒強上太多，吳凡已經開始教他二元一次方程式了。
每天下午基本上是吳凡教課走後，陳衍生又開始教趙茗兒識字和寫字。
今天是查賬的最後一天。為照顧秦掌櫃的情緒，吳凡將鴻運樓放在了幾個店鋪的最後面。
吳凡查完所有店鋪後，是需要將情況匯報給張員外的，因此今天下午沒時間去上課，昨天已分別給趙茗兒和陳衍生佈置了些作業，喊他們好好溫習。
再次站在熙熙攘攘的鴻運樓門前，吳凡不由感慨萬千。
今天總能吃到一碗牛肉麵了吧！
這時，平時鴻運樓內觥籌交錯的喧囂聲變得有些不對勁起來，裡面不斷傳出叫罵聲、撕打聲，還有餐具不斷破碎的聲音。
不多時，一群食客狼狽的從樓裡逃命般的跑了出來，有的衣衫破爛，有的鼻青臉腫，有的罵罵咧咧......
吳凡拉住一位剛跑出來，帶著一對熊貓眼的食客，客氣問道：“這位兄臺，這鴻運樓裡發生了何事？”
“真特麼晦氣。開始還好好地，裡面有幾個人說，在菜裡發現蟑螂，找店家理論。說著說著，突然就打了起來......不知道那個傻叉扔過來一隻海碗，誒幼，我的眼睛。”
放過那名食客，吳凡又在門外等了一下，實在是門口跑出來的客人太多，根本進不去啊。
眼見門口出來的客人漸少，吳凡正準備進去，誰知道幾道的身影突然從身後冒出，直接將他撞的往身邊一歪。
這是幾個身著官府的衙役，每個衙役隨身攜帶一把鐵尺，走起路來虎虎生風。
這群衙役進門之前，還是盯著吳凡上下打量了兩眼，可能認為他是個看熱鬧的閒人，為首一人鼻孔朝天，惡狠狠的喊到：“官家公辦，閒雜人等一律迴避！”
“我是張家的賬房，這鴻運樓是我張家產業，請公爺見諒！”吳凡俯首作揖，臉上滿是諂媚。
那為首的衙役聽到後，似乎極為不爽，但面上又沒有理由阻攔他，只有冷哼一聲，不再理他，快步往屋內衝去。
待吳凡跟進去一看，地板上到處都是破碎的盆盆碗碗，桌椅也有些被砸的缺胳膊少腿，飯菜撒的湯水四濺、一片狼藉。不遠處有兩夥人正在對峙，地上還躺著幾個不斷的呻-吟。
吳凡從人群中立馬看到了秦掌櫃，他頭上帶的帽子已不知所蹤，披頭散髮的亂一團，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被幾個夥計和大廚圍在中間。另一夥人穿著邋遢，神色動作流裡流氣，一看就是潑皮，吳凡還在其中看到幾人似乎有點眼熟，裡面帶頭的竟然是李二狗。看來他確實是名字含狗，命賤身上的傷竟然好的這麼快。
李二狗看到衙役趕到，彷佛像是找到了靠山，搶先說道，“周捕頭，這黑店菜湯裡竟有蟲，我預與其爭論，卻被店裡人行兇毆打！你看我那幾個兄弟被打的還躺在地上呢！”
這潑皮話一出口，頓時惹得鴻運樓眾人破口大罵起來。
“你含血噴人，我鴻運樓百年老店，怎麼可能菜裡有蟲......”
“完全胡說八道，那幾個人我們挨都沒挨到，就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裝疼，都是碰瓷的......”
“無恥啊，惡人先告狀。各位大人，我本做生意之人，怎麼可能因為菜湯裡有蟲，就對客人-拳打腳踢。其實本店原本就準備免去他們的飯錢，還準備賠償些銀兩，誰知那裡人竟然一言不合就向我們店小二動手……”秦掌櫃再也忍不住，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向眾衙役哭訴了起來。
為首的那個周捕頭並未理睬秦掌櫃的哭訴，反而冷冷回道，“那照你這麼說，飯菜裡有蟲是真的啦？”
“這……”秦掌櫃一時答不上話來。
“不論是聚眾打架鬥毆，還是飯菜不乾淨，你鴻運樓可是難逃其咎。把參與鬥毆者全部羈押到縣裡大牢，鴻運樓馬上停業整頓。待本捕頭將事實調查清楚後，若鴻運樓整改合格，方可重新開店。”周捕頭說完，一眾衙役就開始抓人。
秦掌櫃一聽要封店，驚怒交加之下，暈了過去。
吳凡看著鴻運樓的夥計都在一邊破口大罵，一邊在奮力反抗；反而李二狗那幾個潑皮，倒是神色輕鬆，笑著照著衙役的要求，乖乖束手就擒，而幾個剛才還在地上裝死的潑皮，一個個跳起身來，生龍活虎的。
“住手！”
周捕頭回頭，警惕的看著剛剛出聲的吳凡，只要他要有任何舉動，馬上招呼手下一併拿下。
吳凡從開始就看出來了，這就是一個局。
張員外在壽安家大業大，打死吳凡都不相信他在官府沒有些人脈關系。
加上上次在農莊張裕一事，幕後的黑手估計已經準備充分，開始出手了。既然人家已出手，肯定是不動則已，一動就雷霆萬鈞，有心算無心，張家這邊肯定吃虧。
鴻運樓的眾人如果這時反抗，可能還會被這個周捕頭安上公然拘捕的罪名，結果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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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吳凡抱了抱拳，微笑的說道，“在下並非阻礙官家公幹，只是這秦掌櫃已然病倒，這邊所有在場人員俱都在場，可否由我帶回張府醫治呢？以後若周捕頭需要提人調查，儘管派人來張府取人便是。張府家大業大，還怕跑了不成？”
不等周捕頭回話，吳凡走到鴻運樓眾夥計面前，好生安撫，並承諾張家一定儘快救他們出來。
作為目前在場的張家最高領導，吳凡的話立馬起到了些作用。
吳凡做出這等好市民的舉動，讓周捕頭松了一口氣，他也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大，況且抓人也不是目的。
……
“算你小子識相！”周捕頭帶著手下，押著店內一眾人等，回了縣衙。
兩個跟著幫忙的家丁，一人一邊將暈倒的秦掌櫃架著，準備尋找最近的醫館給秦掌櫃就醫。
吳凡回身望去，湖在鴻運樓大門上的封條，如兩道猙獰的傷口，紅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