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李安福早早的叫醒了吳凡，兩人一起乘坐馬車向縣城進發。
今天李管家的任務，就是帶著吳凡走遍所有的店鋪商號，順便將前任賬房積壓未處理的賬本帶回張府，進行歸納清理。
在過去的路上，吳凡跟李管家打聽了一下賬房先生的日常工作。
賬房，從字面意思來看，就是個管賬的。
其實對街邊的小商小販來說，根本是請不起賬房先生的，所有的記賬都是老闆自己作；而對於張家這種大門大戶來說，門下產業眾多，張員外一個人肯定是管不過來的，只有聘請專門的賬房先生進行賬目管理。
各店鋪平日的賬目也不是由賬房先生親自記錄，而是由各店鋪的掌櫃進行日常記錄填寫，而吳凡僅需要定期進行收集彙總。
有人說為啥不親自寫，開玩笑，光是鴻運樓一天的流水都有上百條目，你讓吳凡是個觸手怪外加觸腳怪都搞不定，網絡化辦公在這裡更是鬼扯！
當然不是說各家掌櫃寫啥就是啥，那如果這樣的話，張府絕對不到一年虧得底褲朝天！
所以賬房還必須有監管職責，首先是各賬目必須明白清楚，計算無誤；其次大型支出，如修繕房屋、大批量進貨、購置名貴物品等等必須經過賬房提前稽核、申請，事後還要驗收成果；最後年初每個店鋪都訂了利潤指標的，如果當月上繳入庫的錢財過低，賬房有權利代表張府進行全面清賬，這個對店鋪掌櫃的威懾力還是挺強的。
那照理說是不是有了以上的制度，是不是每個掌櫃都兢兢業業、大公無私的為家主辦事！
吳凡嗤之以鼻。
開玩笑，在自己的那個世界，每個公司都在強調制度建設，制度條文都恨不得制定到上千條，假公濟私的事情還是層出不窮，只能說人民群眾的智慧是無窮的！
目前張府的制度在吳凡眼中，簡直是形同虛設漏洞百出，跟裸奔沒啥區別。
以他那半吊子的會計水平，在路上短短的時間內都能至少想到不下五種辦法，能夠在張員外眼皮子底下安全的大肆撈錢。
昨日那個張裕是不是屁-股有些不乾淨，先給自己送禮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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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張府時，時間接近傍晚。
李安福安排了兩個家丁幫著吳凡，將車上收集的賬本搬到他住的廂房內。
這個房子是原來林老賬房原來住過的，裡面的桉臺、筆墨、算盤都配備齊全，看來臥室和辦公室都是這裡。
接著李安福又帶著他去熟悉了下張府內的庫房和銀庫所在，並安排剛幫忙的那兩個家丁專門聽吳凡差遣，負責一些跑腿、送信等繁雜事務。
累了一天的吳凡，看著眼前堆滿桉臺的賬本，實在是打不起精神，扒了兩口飯菜後早早睡去。
加班？不存在的！
周樹人說過，身體是**的本錢，他現在還很虛。
……
一夜無話。
俗話說的好，早起的蟲兒被鳥吃。
不知道是身體原因還是怎麼的，每天一早還是被人敲門逼著起床。
這次過來的丫鬟，在他的調笑下，紅著臉落荒而逃。
吳凡掐指一算，嗯，五分鐘，比昨天有進步。
洗完臉，吃完飯，吳凡開始精神抖擻的投入了今天的工作中。
今天是第一天上班，還是要好好表現。
吳凡隨手拿起一本賬本，嗯，是本月鴻運樓的，開始認真的翻看了起來。
這特麼什麼玩意！
雖然已經對這個世界懷著極大的善意，可是他還是高估這個世界的節操！
鴻運樓的賬本平時由秦掌櫃記錄，字跡但是工整清晰，可這內容嘛……
比如這十月十六日所記內容：
從張屠夫處購買肉三百斤，支付六十兩銀子。
什麼肉？哪個部位的肉，單價各是多少？沒有。
支付上月欠付油鋪費用十兩。
上月一共欠多少錢？不知道。付了十兩還欠多少，也不知道。
張員外去春花樓喝酒忘帶錢，從店中支取50兩。
這什麼鬼！
不說記賬收支要分開，前面寫的這麼簡略，恨不得能少寫就少寫，這事兒寫怎麼詳細幹嘛，難道秦掌櫃是員外夫人的眼線？
還有更扯的！
補充本月因客人喝高打碎的餐具，費用15兩。
雖然吳凡是初來這個世界，但生活基本必須品的物價還是大概瞭解！十五兩銀子能買多少碗，多少盤！
這個月來喝酒的都是些特喵的什麼人，怎麼著都是來酒樓聚事起義的，還是來結拜結義的？
收入部分也是不容樂觀，漏洞百出。
吳凡又翻了下其他店鋪的賬本，大同小異，每筆收支都沒有憑據，全是湖度帳！
這樣看來，能做的工作就相當有限了，也就是對賬本的資料核算一下，能用到的就是小學二年級的算數。
吳凡不想每天做小學數學題。
去店鋪查賬？吳凡首先否定這個選項，這些掌櫃都是人精，自己又是人生地不熟的，隨便找幾個理由都能讓他下不來臺。
上報張員外？大家都是這麼做賬，再說也沒有抓到把柄，就算抓到把柄告狀有什麼好處？自己可是個成熟的社會人。
最好的方法，就是能抓點小把柄，然後跟每個掌櫃談談心，懂事的給自己送點紅包，大家還是好同事嘛！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這不比拿個死工資強嘛！
換個思路的話，能不能跟張員外要求調崗，自己直接去當個掌櫃？話說回來，自己才上班一天就要求換崗，是不是有點扯澹？
當吳凡腦子裡胡思亂想，手上也隨意翻閱著賬本，一本明顯比其他賬本厚的多的黑色封皮的書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是……張府的本賬，這是一本唯一需要吳凡親自記錄的賬本。
打個比方，張府相當於一個集團公司，各商鋪、商號、農莊就相當於全資子公司，吳凡拿著的這個黑色賬本就是集團公司的賬目。
咦？能不能用借貸記賬法全部重新梳理一下賬目。
目前這個世界還是使用的單式記賬法，俗稱流水賬，是一種不完整的記賬方法，對於部分經濟業務只在一個賬戶中進行記錄。
而借貸記賬法是一種常用的複式記賬方法，借貸記賬法指的是以會計等式作為記賬原理，以借、貸作為記賬符號，來反映經濟業務增減變化的一種複式記賬方法。
借貸記賬法可以反應多個賬戶之間的關係，簡單的歸納來說，有借必有貸，借貸必相等。這個方法非常方便對賬和查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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