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如他。”
高臺之上，晉北川面色複雜，沒有理會身邊議論，望向楚凌的身影，囔囔自言，“謫仙人之名，可謂實至名歸啊。”
回想起此前在酒罷去，初見楚凌的場景，作為國子監的青年才俊，儘管晉北川很欽佩楚凌的才華，然在內心深處卻藏著一顆爭一爭的心。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風朝文脈昌盛，能進國子監，能進七大書院，無不是有才之輩，似酒囊飯袋之徒，即便可以走後門，但根本就待不下去。
或許在讀書人之間，的確存在對出身攀比的風氣，人性本就這樣，是誰都無法免俗的，不過放棄所有原則，去違背內心的做追捧、阿諛奉承之事，絕大多數讀書人是做不出來的。
“忘憂湖詩會終選初場第一楚凌，所作……”
就在晉北川思緒萬千之際，經侍衛傳來的聲響，令晉北川回過神來，晉北川抬頭看向八寶明堂方向，這一刻，所聚此處的眾多讀書人都紛紛看去。
楚凌第二首詩詞會是什麼呢？
這是多數人都在心中思索的。
一道道目光匯聚，令負責誦讀的宮人，心跳難免加快不少，儘管他在宮中地位不低，也經歷過很多，可這種氛圍是不同的。
“危~”
“等一下。”
在宮人調整好心態，準備誦讀之際，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令宮人心下一緊，眾目睽睽之下，忙低首後撤，朝向御前作揖行禮。
嗯？
這一刻，不少人的神情變了。
“陛下~”
服侍在御前的高忠，忍著心中驚疑，朝皇甫鉉作揖行禮，他不知天子叫停誦讀，究竟是為何事。
“朕要親讀此詞。”
一句話，令高忠難掩震驚，心底生出驚駭。
高忠懷疑自己聽錯了。
天子是何等身份，竟要親讀楚凌作的詩詞。
“這是出了何事？”
“不清楚啊？”
“為何天子要叫停？”
距八寶明堂最近的高臺，最先覺察到異樣。
人群之中，皇甫靜鈺、幾位皇子、獨孤勝、皇甫雲苓、上官弘、王威、左光先、郭勝等一行人，流露出各異的神情，直覺告訴他們事情不簡單。
“傳陛下口諭~”
在此等氛圍下，高忠強穩心神，壓著心底的驚疑，環視眼前眾人，朗聲道：“楚凌所作詩詞，朕要親讀。”
一言激起千層浪。
很多人的臉色都變了，這怎麼可能啊！
天子是何等身份，竟要在此等場合下，親讀楚凌作的詩詞。
此間譁然。
“傳陛下口諭，楚凌所作詩詞，朕要親讀。”
而伴隨著逐次傳唱，風帝皇甫鉉要親讀楚凌所作詩詞的話，被相隔較遠的人知曉，令更多的人震驚。
“公子，我剛才沒有聽錯吧？”
君寒霖拎著酒壺，面露詫異的看向楚凌，“天子要親讀公子作的詩詞？”
“沒有聽錯。”
楚凌眉頭微蹙，看向八寶明堂方向，此刻，楚凌明顯可以感受到，不少震驚的目光投來。
“楚兄，你到底作了什麼詩詞啊。”
蘇十三難以置信，對楚凌說道：“在此等場合下，竟可以讓天子親讀之，這在我朝尚還沒有過啊。”
“就是一首詞而已。”
楚凌回道，然心中的猜想，此刻卻明悟了。
看起來他賭對了。
“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蘇岸神情複雜，看了眼楚凌，悵然道：“這忘憂湖詩會終選的初場，就能驚動天子，甚至讓天子親讀，這楚凌究竟作了什麼詩詞。”
“看起來對天子觸動很大。”
蔣仲子雙眼微眯，先是看了眼八寶明堂方向，後掃視眼前所聚人群，“不然天子斷不會這樣。”
楚凌啊楚凌，你究竟能給老夫帶來多少驚喜，不，驚嚇啊！
蔣仲子嘴上這樣說著，可心底卻暗暗驚呼起來。
儘管他知道這場忘憂湖詩會終選，楚凌勢必會攪動些變化，可是令蔣仲子怎樣都沒有想到，這終選還沒進到二場，就已然把局攪起來了。
“這廝究竟作了什麼啊。”
李乾懷疑自己聽錯了，可看身邊的反應，尤其是自家母親的神情變了，倚著憑幾，對李坤低聲道：“能讓天子親讀，此等榮耀簡直罕見啊。”
“沒錯。”
李坤那雙眼睛，此刻觀察著眼前眾人變化，語氣平靜道：“看起來我們對楚凌瞭解的還是太少。”
儘管嘴上這樣說，但李坤的內心卻無比放鬆。
不管楚凌作了什麼詩詞，可是在這等場合下，能讓天子親讀，那代表著他先前聽到的一些話，恐難以做到了。
母親，您為何就反對這門婚事了？
想到這裡的李坤，看向皇甫雲苓，他能感受到自家母親，在知曉這一訊息時，內心有很大觸動。
皇甫雲苓靜靜坐在錦墊上，看起來表情沒太大變化，僅是柳眉微蹙，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皇甫雲苓此刻惱怒了。
皇甫雲苓如何都沒有想到，楚凌參加這場忘憂湖詩會的終選，竟然有事情超出了她最初的預料。
“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相隔不遠處，齊柱國王威嘴角微揚，見天子從寶座起身，低聲對身旁上官弘說道：“老兄，你說那楚凌究竟作了何等詩詞，能讓天子都這般看重呢？”
“不清楚。”
上官弘的眼神，盯著昂首前行的天子，低聲回道：“但老夫知道一點，只怕這首詩詞被天子親讀，勢必會引起很大反響啊。”
說到此處，上官弘那銳利的眼眸，看向了不遠處的獨孤勝，這一刻，上官弘突然有些同情獨孤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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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凌，這場詩會算是真被你攪了。”而此時看獨孤勝的，不止上官弘一人，皇甫靜鈺同樣也看了一眼，隨後卻看向心之島方向，瞧見不少晃動的人影，嘴上卻囔囔道：“看起來本宮先前的擔心，都是多餘的。”
講到此處，皇甫靜鈺露出一抹自嘲。
能讓天子親讀一首詩詞，縱使在這場忘憂湖詩會的終選，楚凌沒有得到頭魁，可此事一旦傳揚出去，那勢必會引起轟動和熱議的，畢竟這份殊榮太過罕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