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是我的徒弟？”
漆黑葬土，一陣牛頭不對馬嘴的喧鬧後，白東臨在看墳老人的帶領下，來到了一處木屋之中。
看著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叩頭不止的瘦弱老者，神色又是一愣，今天給他的衝擊實在是太多了。
“沒錯，您就是我的師尊！師尊，是我啊，徒兒是您一手帶大的阿瞞，您不記得徒兒了嗎？”
“您說過的，您會回來找徒兒的，師尊的模樣雖然改變了，但是，徒兒知道您就是師尊啊！！”
看著情緒激動的老頭，白東臨眼中閃過若有所思之色，大概猜到眼前的情況，這個阿瞞，確實是他的徒弟。
“我明白了，你先起來吧，給為師說說，這裡究竟是怎麼回事，外面那些傢伙，又都是誰？”
白東臨思維敏捷，想明白根源的同時，瞬息之間便接受了這個身份，不就是冒出來一個徒弟嘛，就是什麼時候跑出來幾個女子叫他相公，他都不會意外。
小風小浪罷了。
“是！多謝師尊！”
無論情緒有多麼激盪，但看墳人好歹也是世間少有的絕世強者，很快便平復心境，冷靜了下來。
“師尊，此地是存在於無無之間的葬土，也是你當初特意建造的，為的便是規避世界線之間的衝突，用來容納其餘世界線中的不屈意志。”
看墳人細細道來，還特意介紹了一下葬土的來歷，因為他也看出來了，自己師尊的狀態好像出現了一些問題，似乎是失去了過往的記憶。
“他們是其他世界線的流亡者，不被本源世界所容，只能暫時躲在葬土之中，以等待時機。”
白東臨聞言，眼睛一亮，聽見阿瞞所說的等待時機，他不由想起了不久之前，犧裡鳳給他透露有關無盡天驕戰背後的深意。
無盡天驕戰，無論是神秘強大的無上傳承，還是裡面的神石，以及青銅仙殿本身，都只是細枝末節，犧裡鳳與流浪帝真正的目的，是要利用青銅仙殿，徹底打破無盡戰場，以這個特殊的區域，貫穿一切世界線。
其中種種原因暫且不提，但若是犧裡鳳成功了，那麼這不就是阿瞞所謂的時機嗎？到那時候，其餘世界線的生靈，也可以降臨本源世界。
“師尊，這些流亡者，都是因破壁之戰身死，但不屈意志卻保留了下來，您老人家有感他們的勇氣與犧牲，心生不忍，便將其帶到了葬土之中，留待後世復活，再戰破壁。”
“不久之前，師尊您的光輝降臨，喚醒了這些不屈意志，並且賜予了他們新生。”
原來是這樣，白東臨瞭然點頭，難怪這些人看著他的眼神如此狂熱親切，虔誠無比，看來不僅僅是因為他救了這些人，而且，還曾經帶領著他們進行過破壁之戰。
或者應該說，是其他世界線的白東臨，帶領著他們進行過破壁之戰。
剛才那亂七八糟的禮讚，也就有了解釋，不同世界線的白東臨，因為能力不同，所表露的力量自然是千奇百怪，所以才會出現什麼“時間為尊，空間為王”這些奇怪的稱謂。
但他心中還有一絲不解，其他世界線的強者，活下來了這麼多，為什麼他卻沒看到一個自己的身影？
都死光了不成？
雖然沒有不死不滅，但他也沒有這麼不堪吧，好歹也都混成了統御破壁之戰的頭頭，背後肯定還有他不瞭解的原因。
“他們，確實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強大力量，對於本源世界的破壁之戰，有巨大的幫助。”
白東臨微微點頭，肯定了外面那些傢伙的價值，這股力量若是可以拉出去，完全可以橫掃一切勢力了。
雖然突然出現一大批助力，但白東臨心情反而更加沉重，如此多世界線的破壁之戰都是慘敗，無一例外，要說他們準備不充分吧，也不太可能。
畢竟都是跨越了十個時代，數千億年的準備，所匯聚的力量，所考量的細節，絕對都做到了極致。
失敗的原因，或許不是己方太弱，而是母河太強了！
母河，統御一切時空、命運、因果、輪迴，覆蓋一切世界線，洞徹時間之始終，再加上真靈這個故意留下的後門，很難想象，破壁之戰會慘烈到何種地步。
“這是我的實驗？或者是試探？匯聚諸多世界線的力量，真的有作用嗎？”
白東臨眼中思索瀰漫，心中升起些許明悟，他猜到了其他世界線上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千奇百怪的能力，背後黑手，應該是來自本源世界的他。
七彩光芒註定了是唯一的，因此其他世界線上的白東臨，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穿越者，唯一的優勢，也就是沒有真靈，與流浪帝差不多，但人家流浪帝好歹一開局就好運的遇見了犧裡鳳吧，而他開局只有一個屁。
作為補償，或者是對母河的試探，他從本源世界出手了，賜予了其他世界線上的自己種種“外掛”。
逆天的思維，透過蛛絲馬跡，白東臨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測八九不離十了。
“阿瞞，你是繼續留在這裡，還是隨我出去？”
白東臨按下思緒，看向阿瞞問道，雖然自己的徒弟白髮蒼蒼，他卻年輕英俊，但卻並未覺得怪異，對修士來說，這種情況非常常見，畢竟，他也是一個活了數百萬年的老怪物了。
“師尊！徒兒自然要伺候您老人家左右，嘿嘿，這個鬼地方，阿瞞早就待夠了！”
阿瞞眼中露出興奮笑意，數個時代了，他從未離開過葬土半步，數千億年一直在漆黑中苦坐，與墳墓為伴，連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這是何等的寂寞？
不離開葬土有兩個原因，此地極其特殊，不僅僅母河無法觀測，還能保證他壽元凝固，最關鍵的，還是因為師尊對他的命令，他自然一心遵守。
“很好，那你便先跟在我身邊吧，至於這些流亡者，就先呆在葬土，奇兵，自然得最關鍵的時刻登場，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
白東臨緩緩起身，說話之間，已走到了門口，身影一頓，輕聲開口說道：
“阿瞞，這些年，辛苦你了。”
數千億年啊，何等誇張的時間尺度，掌握時間牢獄的他，自然知道這有多難熬，沒有被憋瘋，全是因為阿瞞的意志足夠堅定。
“嘿嘿，不辛苦！不辛苦！師尊您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阿瞞笑容滿面，臉上深深的褶皺如同菊花綻放，偷偷抬手，擦去眼角淚光。
……
開始——
流浪帝豪邁有力的高呼，無視距離，瞬間在數百萬光年範圍內，一切生靈耳旁響起。
“不錯，剛好趕上。”
界主府大殿，聚精會神的十位樓主，聽見身後突然響起的熟悉聲音，身影一滯，同時驚喜的回頭望去。
“小弟！”
“大哥！！”
“師，師弟，你沒事吧？”
“嘻嘻，我就知道，兄長大人天下無敵，蓋世無雙，自然不會有事的！”
一道紫光閃過，小紫已經緊緊抱住白東臨的胳膊，仰著小腦袋，泫然欲泣，眼神幽怨。
“大哥，聽說你與憐心在天機閣中，雙修數十年，最終突破，化作璀璨光柱，飛昇而去，這是不是真的？”
白東臨老臉一黑，抬手一個腦瓜崩，將小紫崩得癱倒在地，捂住額頭，滾來滾去。
“什麼亂七八糟的？是誰造我的謠？該打！”
“啊啊啊！好痛呀！不是造謠，是我推測出來的，那些修仙傳記中，不都是這麼寫的嗎？你們肯定脫光光了，修煉那些……”
小紫哇哇大叫，嘴裡依然不依不饒的大聲嘟囔到，言辭之露骨，讓憐心聽得滿臉嫣紅，耳垂似血。
“閉嘴！”
言出法隨，小紫頓時像被按了靜音鍵，發不出一絲聲音來。
“哈哈哈！”
看見白東臨吃癟，眾人都不由大笑起來，連莊嚴的女帝白元貞，也是嘴角微微上揚，小紫這個活寶，已經成了他們中的開心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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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東臨無奈搖頭，已經放棄了糾正小紫跳脫的性子，可能是他精血孕育而出的緣故吧，隨他，本性難移。
有小紫的打岔，神殿中的氣氛更加融洽，阿瞞站在白東臨身後三步之外，滿臉笑意的看著這一切。
奇怪的是，除了白東臨以外，其餘人都對阿瞞視而不見，這是意志扭曲了現實。
鐺！
一聲巨響，從青銅仙殿之上傳來，瞬間將眾人的目光再次吸引了過去。
隨著流浪帝腳下狠狠一踏，青銅仙殿彷彿被啟用，其上銘刻的無數字元，一個接著一個，緩緩閃耀起來。
轟隆隆——
青銅仙殿激烈震顫，無盡神光噴湧而出，在恐怖的轟鳴之中，開啟了一扇“小小”的門戶，光輝散去。
一副光怪陸離的景象，徐徐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