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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死了...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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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在那場大雨後,原本七彩繽紛的世界開始迅速褪色,天空不再湛藍,花兒不再美麗,連黑白棋都不再好玩,所以,周圍的人都為此,哭紅了雙眼,不再微笑…

賴音換上了爺爺遞來的白色衣服,看著難得的新衣服,她頗為興奮,換上後,在爺爺面前轉了一個圈,“爺爺,好看嗎?”

“……”

爺爺卻沒回答,只是一把抱住了賴音,耳邊又響起了睡覺時熟悉的抽泣聲。

她抬起頭,手足無措的看著從爺爺紅腫的眼睛裡冒出來的眼淚,眨了眨眼睛,伸出手,在爺爺黝黑的皮膚擦拭著,一遍又一遍,滾燙的眼淚流在賴音的手心裡,讓她痛的也哭了起來…

雨接連斷斷續續下了好幾天,灰濛濛的天始終沒有絲毫要明媚的意思,家裡每天都有不少村民來來往往,只是他們都來去匆匆的哭喪著個臉,沒一個人願意停下來和賴音玩。

一個灰濛濛的下午,賴音看著停駐在電線杆的小鳥,她從沉悶的家裡溜了出來。

路上的行人一看見她,皆一副同情的表情,讓小小的賴音十分不解,她低下頭,踢著石頭,自己和自己玩耍著,卻不知不覺來到了村裡被廢棄的破屋裡,正想離開的時候,卻聽見了這今天頗為熟悉的抽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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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奇的推開了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和她穿著相同顏色的小男孩。

正埋頭痛哭的男孩被突如其來的開門聲嚇得連忙抬起了臉,眼淚像泉水般從他清秀的臉龐上滑了下來,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淚痕…

賴音走了過去,坐在他身邊,側著腦袋問道,“你哭什麼?”

男孩沒說話,抱著他的膝蓋,依舊哭著,一旁的賴音見狀,張開了手緊緊抱住了瘦小的男孩,“每當我哭的時候,媽媽就是這樣抱住我的。”

怎料,男孩透骨心酸哭得更大聲了,碩大的眼睛裡佈滿了眼淚,“我沒媽媽了,沒爸爸了。”

賴音頓了頓,笨拙的用衣袖擦拭著他接連往外冒的眼淚,“不要擔心,我爺爺也和我說,我爸爸和我媽媽不會回來了,但是我相信他們會回來的,因為他們最愛的人還在這啊。”

男孩停止了哭泣,眼眸卻暗得讓人害怕,“不,他們死了,不會再回來了。”

“死…死了?死了是什麼意思?”

男孩站了起來,沒回答轉身就跑了。

賴音也、連忙追了上來,可那個瘦小的人影早已經跑得沒影,她嘟起來嘴,鬱悶的返回了家…

“爺爺,人死了是什麼意思?”

看著屋裡正低頭看父母照片的爺爺,她跑了過去,歪著腦袋問著讓自己思考了一路的問題,卻不料,讓爺爺的眼眶也紅了起來…

爺爺伸出粗糙的大手,緊握住她細嫩的小手,剋制著自己的情緒,清了清嗓音,“就是…他們會…白天變成透明的人陪伴著你,晚上變成明亮的星星想念著你。”

賴音看著爺爺那雙佈滿紅血絲的眼睛,心疼的留著了眼淚,卻拼命的朝他擠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爺爺,別難過,我看到爸爸媽媽啦,他們就在咱周圍陪著我們呢,他們在對你說,不要哭啦。”

爺爺伸出手抹了抹她的眼淚,又伸出手抹了抹自己的眼淚,“嗯,爺爺知道了,以後爺爺都不哭了,好不好?”

“不對,爺爺可以哭,但是不能偷偷哭。”

爺爺瞧著眼下小小的人兒,頗為感動,像做什麼重大承諾般重重的點了點頭,“好,爺爺保證。”

賴音朝爺爺露出了一個笑臉,伸出稚嫩的手,“爺爺,拉鉤。”

“嗯,我們拉鉤。”

……

悲傷的夏天接連過去,9月的第一天,才六點半,天就徹底亮了起來,明晃晃的天空已無半點半個月前的陰霾…

爺爺煮好早餐後,走到還在呼呼大睡的賴音旁,頗為無奈的拉了拉她的被子,

“起床了,今天第一天上學哦。”

本來還睏意十足的賴音,在聽到“上學”兩個字後,連忙從床上坐了起來,興奮的摸了摸早已買好的書包,積極的跑去洗牙刷臉。

剛吃完早餐,便迫不及待的拉著還在收碗筷的爺爺往學校方向走去…

鎮上的小學離她家有一個小時的路程,隨著行走的時間越長,路上揹著大大書包牽著家長去學校的同齡人就越來越多。

“在學校要好好學習,要聽老師話,知道嗎?”

“要和同學和平相處,不要和人打架…”

爺爺喋喋不休的囑咐著,而一旁的賴音卻早已聽不進去,從小沒朋友的她正幻想著擁有了朋友後會是何等喜悅…

“放學後,別亂跑啊,爺爺在校門口接你。”

看著急忙跑進校門口的賴音,爺爺皺著眉,向賴音喊道。

“我知道了,爺爺。”

賴音回過頭,對爺爺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後,融入了人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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