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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第九十二章 王途亡途(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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淒涼月色下,亡命奔逃的慕紫軒宛若一頭失群的瘋獸,渾身傷口處傳來的劇痛讓他抽著冷氣,可他卻在壓抑又癲狂的笑著,笑自己拋棄了所有人,終於也被所有人拋棄,這條稱孤道寡的王途,他終於走到孑然一人。

可步越急,笑越狂,但求生之念卻越強。

既已拋舍,便不需再回頭,背後,已是屍山血海鋪就的道路。前方,便是踏屍步骸,也要踏出生途!

只要逃過此劫,就算再無他容身之處,他一定能東山再起!

在這執念之下,他一路跌跌撞撞而行,只感覺供他攙扶的竹林逐漸稀疏,似乎快要到了竹林邊緣,此時——

卻覺風陡然銳利,飄飛的竹葉迎面而過,在他臉上劃下道道血痕。

“劍意!”

微弱的痛感,卻讓慕紫軒收攏瀕臨渙散的心神,抬眼遠望,視線盡頭,便見一個熟悉的人足踩一罈酒,斜坐青石之上,膝上橫陳一柄熟悉的劍。

劍,非金非鐵,沉木無鋒,名曰不堪提,

人,無悲無喜,神意內藏,正是應飛揚!

便見應飛揚用足尖勾起腳下酒罈,翻手接過,一手斜持劍柄,一手倒提酒罈,濃郁酒漿傾倒而下,無鋒無刃的木劍不堪提沾染滾滾酒珠,月色之下,竟似也折射出鋒芒。

應飛揚以酒洗劍,他的動作專注而虔誠,零落的竹葉卻似被劍意排斥,嚮慕紫軒的方向飄舞,紛飛的竹葉隨著應飛揚的聲音,一同渺遠傳來。

“我年滿二十,加冠之日,帶著一車酒闖入了你的司天臺,那時的你,陪我一唱一和,逼天下英雄喝了我的了仇酒,了卻過往宿仇。”

“但……你不知道,其中有一罈酒,是為你而備。”

“你是我的師兄,亦是師尊的遺憾,天下間,我是最沒有資格指責你的。”

“天道傳人,紫薇帝子,生而有罪,不容於世的絕望,你我都曾經歷過,只是我比你多了一分幸運,得到了救贖……”

“若否,那今日的慕紫軒,是否亦是未來的應飛揚?”

“所以那天,我為你備了一罈酒,你若能飲下,就此回頭,過往種種,我都可以裝作沒有發生……”

“可你沒有喝,我也便沒有點破。”

“或許你說的對,天下間,哪有一罈酒就能化解的恩仇?那劍——”

“能嗎?”

一聲不需回答的相問,應飛揚擲酒於天,酒罈在半空中打旋,殘餘的酒漿拋灑出一圈圈優美輪線,如細雨墜下。

月下酒下,竹中風中,應飛揚出劍!

“若這是你選擇的道路,那我用這一劍,為你送行!”

-=

應飛揚很少使用‘不堪提’,因為他認為不堪提是專屬顧劍聲的劍器。

但他今日提起了‘不堪提’,因為他要用這一招,再現顧劍聲的傳奇。

“嗡~”不堪提輕顫自吟,劍身上的酒珠被劍意激飛,木劍本無光,但隨著這如神人揮筆,橫掠而出的一劍,漫天月輝在此劍下盡顯黯淡!

唯有奪盡風姿、雋永留芳的一生,才配得上這讓月華失色的一劍,此招正是——“述平生”。

顧劍聲生平最後一戰,百劍無終,道盡自己一生。

而如今,應飛揚棄招存意,化百劍為一招,像是一個傳述者,一劍揮出,便是一副斑斕畫冊開啟,將顧劍聲那劍冠天下的一生娓娓道來!

而在慕紫軒眼中,以不堪提長劍虛刺的一點為中心,範圍內的酒漿、氣流、竹葉、月光都急速旋轉,讓周遭的一切景象都扭曲、變形、顯得不真實。隱隱約約,扭曲的氣流後應飛揚的身影,竟與他記憶中的師尊形象重疊。就好像這一劍洞穿了生死虛實,讓顧劍聲隔世再現。

短短一式,變化無常,時間在劍下被拉長,劍意由輕狂恣意、到沉鬱悲慼、到平淡隨心,迥然不同,卻又完美的融入在一瞬之間,一式之內。

慕紫軒曾目睹過劍冠對劍神的頂峰劍決,見識過這盡述平生之劍,可今日成為劍鋒所指的目標,又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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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殺氣的一劍,卻也讓他生不了反抗的意識,有那麼一瞬,他竟真覺得疲了、累了,想去擁著“師尊”,葬身在他劍下,結束自己這錯亂扭曲的一生……

但也只是那麼一瞬!

“你們都想讓我回頭,可來時路血淚斑斕,早就不堪回首,叫我如何回頭啊!!”

伴隨一聲撕心裂肺的泣血狂嘯,慕紫軒殘餘的真氣催升至頂峰,周身紫氣浩瀚翻湧,燦然星茫輝耀萬千,無垠無際,玄奧深邃,遠天之上的紫薇帝星似也被這氣機吸引,一瞬間大綻光華,與月爭輝。

而慕紫軒引星力入體,化驚世駭俗一擊,擎天一握,如納紫薇在手,隨後一掌開路,耀出血染皇途,正是紫薇七變最終式——“紫薇耀”!

述盡平生的劍,開出千古劍路,直來直往直行無悔。

星耀天下的掌,耀出萬里王途,不閃不退不容回頭。

兩條註定衝突的路,兩個註定對立的人,終於在這一瞬——交匯!

“碰!”酒罈落地的聲音被掩蓋在一聲轟然巨爆中,這一夜,酒漿混著紅血紛然飄灑,在碧竹之上落下如淚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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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一陣爆鳴聲叢遠方傳來,紀鳳鳴抬眼,見竹林盡頭好似落下了一顆星辰,以爆響處為中心,無數竹子被紫氣掀得連根拔起,又被散逸的劍氣攪得粉碎。

紀鳳鳴陡然色變,“他竟還有這等餘力?不好!”隨即不顧腳下傷勢,催動術法向竹林盡頭方向而去。

抵達之後,見一片狼藉的林中,一道人影蕭索,駐劍立於月下,紀鳳鳴這才放下心來。七日前,他假意因楚白牛“加害”衛無雙的緣故,遷怒於應飛揚,將他軟禁在青城山中,派人緊盯把守,實際自是消減慕紫軒戒心,讓應飛揚能成為一支奇兵,在此阻攔慕紫軒。

只是窮途末路的慕紫軒,爆發出的餘力超乎他預料,紀鳳鳴擔心逼虎反噬,讓應飛揚阻攔不成,反遭殺害。

此刻見立身者是應飛揚,才松下一口氣,可又不由喚道:“應飛揚?”

他會帶著疑問口吻呼喚,只因眼前的應飛揚雙目邃然滄桑,氣質凝如沉淵,就好像不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而是一個歷經繁花亂眼,人世起伏,最終又洗盡鉛華的前輩高人……

“啊?”而被紀鳳鳴這一喚,應飛揚才回過神來,眼中滄桑之感漸漸退去,迴歸年輕人的張揚活力。

他以不堪提為引,施展了那一式‘述平生’,而在招意浸染下,竟好似真在短短一瞬間飽歷風霜,走完了顧劍聲的一生,而且沉浸在劍法餘韻之中,久久未能脫出,直到被紀鳳鳴換回,才如夢初醒。

卻仍難以置信的握了握手掌,很難相信方才那超越極限的一劍是他揮出,可同時,也忍不住笑了,他莫名的堅信,揮出了那一劍後,劍途之上,他離屹立峰頂的師尊之間距離更近了……

“慕紫軒呢?”紀鳳鳴打量四周,不見慕紫軒蹤影。

“走了,應該也死了……”應飛揚又不確定的加了句,“大概……”

方才一招之決,終是他勝了一籌,長劍破開慕紫軒掌氣,洞穿了他的胸膛。但慕紫軒也聚起殘存掌力,將應飛揚逼退,奪路而逃。

應飛揚並沒有追,一方面,因為他本就決定只出一劍,而這一劍,也確實透支了他全部的心神。

另一方面,一劍穿胸,是致命之傷,就算當場不死,跑不多遠,也會因失血過多而亡,慕紫軒應是必死無疑。

可不知怎的,此時再一回想,長劍入肉的觸感,和一種冥冥中玄之又玄的感覺,讓應飛揚隱隱覺得,事情似乎並不會這麼簡單……於是道:“紀道兄,你要去追嗎?”

紀鳳鳴搖搖頭,道:“你我阻攔消耗之功已完成,慕紫軒就算不死,也只剩黨羽盡除,招數用盡的一條殘命,而我方包圍網也已收攏,天羅地網下,他插翅難飛,暫也不缺你我兩個殘兵傷將,現在,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想邀你一同。”

應飛揚神情一凜,當此之時,竟還有逼追殺慕紫軒更重要的事?難道是六道惡滅那邊情況又有變?當即毫不遲疑,道:“有何需要我的,紀道兄儘管吩咐!”

“你,和我結拜!就在此時此地!”紀鳳鳴一敲摺扇道。

“啊?”應飛揚愣在當場。

“怎麼,不願意?”紀鳳鳴挑眉問道。

“這……總要有個緣由……”應飛揚只能撓著後腦,摸摸自己頭腦是否還在。

“先前,將楚神醫帶回,讓醫治我師尊的契機出現便先不說,此次,能揭露慕紫軒,防止他對我師尊的加害,你更是最大功臣。”

“呃……有嗎?”應飛揚有點不敢居功。

“是你一直提醒我要小心慕紫軒,我才會對他起疑。”

“我對誰都這麼說,咦,怎麼感覺我總是嚼舌根說他壞話……”應飛揚感到一絲羞愧,就一絲。

“亦是你察覺了楚白牛的異狀,懷疑楚頌那邊出了事,並主動請纓去錦屏山莊調查。”

“雖然剛到山莊,就因谷玄牝的蠱蟲,把這事忘了……”應飛揚愧意更甚。

“楚神醫能願意配合,讓我師尊先進行假死,而不是拼個魚死網破換取楚頌平安,也是出自對你的信任。”

“這……是信我嗎?”應飛揚好像有點被說服了,從青城山出發到錦屏山莊前,他確實藉著請楚白牛醫治天女凌心,和楚白牛有過一次照面。

那時楚白牛受人威脅,且忌憚威脅他的人就在附近監視他,所以,不敢與應飛揚有實質的交談,便以忙著準備醫治衛無雙,無暇理會天女為由,將他哄走,但應飛揚卻隱約察覺了楚白牛的異狀,雖不能確定,但也透過主動請纓去錦屏山莊,向楚白牛放出了訊號,而從結果上來看,楚白牛接收到了他的訊號,並堅信著他能救出楚頌。

“自然是,楚神醫和我全無半點交情,中間皆是以你為橋樑,你的能力和人品得楚白牛相信,以信待人,自然會被回報以信任。”紀鳳鳴堅定著道,隨後做總結陳詞:“總之,師尊能重獲新生,我欠你的情已經太多,還,是肯定還不上了,所以,我要和你做兄弟,兄弟之間,便沒有誰欠誰,但有需要,豁命去助也是理所應當!應飛揚,你可願意?”

說罷,紀鳳鳴眉毛一挑,帶著期冀的向應飛揚看來。

有些顯得無賴的理由,卻聽得應飛揚心潮澎湃,熱血沸騰,脫口而出道:“有何不願,求之不得!”

紀鳳鳴之磊落浩然,胸懷擔當,他一直看在眼中,也曾在看到紀鳳鳴照顧同門時,由衷感慨‘有兄當如紀鳳鳴’。如今紀鳳鳴既願和他結拜,他又何需矯情推脫?

“好!好!好!”紀鳳鳴亦難掩激動之色,連道三個好字,當即拉著應飛揚跪倒,向天為誓道:“天道在上,萬靈為證,紀鳳鳴今與應飛揚結為兄弟,自此生死相托,患難相扶。一生堅守,誓不相違!”

應飛揚亦立起不堪提在面前,起誓道:“此心為誓,此劍為憑,應飛揚今拜紀鳳鳴為兄,金蘭之契,同心戮力,萬死不改,永不相負!”

“哈哈哈!”紀鳳鳴仰天大笑,和應飛揚互相撫著起身,手一虛抓,將地上破碎的酒罈壇底吸入手中,遞給應飛揚,道了聲:“小弟!”

應飛揚不避髒汙,將壇中殘酒飲了一口,遞還給紀鳳鳴,情真意切喚道:“大哥!”

紀鳳鳴亦一口飲下,“好,今日我失一兄弟,又得一兄弟,你少一師兄,有多一義兄!”

可興奮之餘,紀鳳鳴神情之中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將最後的殘酒往竹林外的方向傾倒,如做祭奠。

應飛揚又如何不知他的心思,嘆了一聲,道:“大哥,走吧,我扶你,至少去見證他的終點。”

紀鳳鳴遲疑掙扎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於是,應飛揚將紀鳳鳴的手臂搭在肩上,兄弟並肩,沿著慕紫軒孤獨奔逃的亡途,一路向林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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