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澈和林瑜走進洞窟裡，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
不見天日的地下洞穴，隔絕了沙漠的燥熱，透出一陣陰冷。
這座地下洞穴比秦澈想象中的要大得多，裡面狹小的通道蜿蜒曲折，看不到盡頭。
林瑜肩頭的應急燈投出明亮的白光，照出前方沾滿水珠的巖壁。
“剛才的聲音怎麼回事？”她有些詫異。
——之前那個虛弱的女聲，明明就出現在不遠處。但從這座洞窟的深度來看，那個女人根本不可能在附近。
是她安裝了揚聲器麼？但那聲音並不像是音響裡發出來的。而且這個人也無法被自己的雷達探測到，難道說……
“該不會是……鬼……”
貓形態的林瑜，身體猛地抖了一下。
見這女人又開始緊張，秦澈笑了笑：“你聽說過‘悄悄話線路’麼？”
“那是什麼東西？”林瑜搖頭。
“據說在一些地下監獄裡，住在監獄角落裡的犯人，可以和被關在幾公裡外的另一個犯人小聲密謀，伺機越獄，這就是所謂的‘悄悄話線路’。”
“不可能吧？”林瑜的綠眼睛盯著他：“隔著幾公裡怎麼說悄悄話，就算音波能傳過去，也肯定被其他人聽到了！”
“由於地下監獄的結構原因，你在特定角度對著牆說出的話，撞擊牆壁產生迴音，微弱的音波在地下通道的牆壁上不停彈射，直到抵達終點——幾公裡以外的另一個牢房，傳到那名犯人的耳朵裡。”
聽了秦澈的解釋，林瑜沉默片刻，詫異地問：“真的假的？”
“我編的。”
“靠，騙我是吧！”
林瑜嘴上是在抱怨，原本緊繃的身體卻也稍稍輕鬆了些。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身邊的這個男人，的確是令人放鬆的大師。
只要秦澈在，無論環境多惡劣，自己都能樂得出來。
——當然，是在他不到處拈花惹草的前提下。
二人沿著曲折的洞穴緩緩前行，才走出沒幾步，林瑜再度停住腳步：
“有血的味道。”
“我什麼都沒聞到。”秦澈看著比人類嗅覺靈敏許多倍的獵食者。
林瑜嗅了嗅，眼睛變成察覺危險的紫色：
“這裡絕對死過人，而且還不止一個！”
“鋼之城哪兒沒死過人？”秦澈微笑著。
“但這兒很可能是陷阱啊。”林瑜眯起眼睛：“我們還是回去吧……”
“都到這兒了，回頭豈不是可惜了？”秦澈向前踏出一步。
雖說洞窟中透出濃烈的危險氣息，他反而對藏在裡面的神秘人，產生了強烈的興趣。
這種時候還住在大貧困帶裡的，肯定不是什麼簡單角色。
就算藏在裡面的，真是什麼冷血殺手或者食人狂魔也無所謂。
畢竟——自己和林瑜完全可以用武力碾壓對方。
眼見秦澈完全沒有回去的意思，林瑜也只能跟上。
又在地下洞穴裡走了兩百米，終於豁然開朗。
應急燈的白光，照亮了一座潮溼的地下空洞。
濃烈的血腥氣息刺激鼻腔，洞窟裡的池子被血漿染成詭異的暗紅，裡面時不時飄起幾具骷髏。
這裡並沒有噴射不止的女人，只有血池和白骨。
不過，看到慘不忍睹的畫面，林瑜反而冷靜下來了。
“找到了麼？”秦澈問。
“找到了。”大貓點點頭。
——之前偵測不到對方的訊號，只是單純的因為對方躲在地洞深處，超出了探測裝置的掃描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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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距離下，林瑜已經確定了對方的位置。
只要敵人有實體，對她來說就完全沒什麼好怕的。
“要我幹掉她嗎？”林瑜輕聲問。
“等一下。”
秦澈抬起右手，擋住正要行動的林瑜，大大方方的站到血池前，大聲喊道：
“你病好了？”
對方沒有回答。秦澈也並不打算等對方回答，繼續開口道：
“我還在沙漠裡的時候，聽過一個故事，說大貧困帶總有人離奇失蹤。有住在這裡的居民，有經過的路人，也有流竄的劫匪。”
“當然，最近失蹤的人更多了，連住在這兒的劫匪都被嚇跑了。”
“實不相瞞，最近這些失蹤事件，其實就是我幹的。”
“我要的是他們的骨頭，你要的是他們的肉，那我們倒不如合作，你吃肉，我拿骨頭。你在我手下做事，不用再藏在這種鬼地方，可以堂堂正正的回到地面上。你意下如何？”
“你這簡直比鋼之城的資本家還黑……”林瑜忍不住吐槽。
秦澈懶得理她，只是又問了一遍：“想好了沒？”
他話音未落，面前的血池裡突然伸出一隻煞白的大手，細長的指甲如同尖刀，刺向他的喉嚨！
面對突然發難的敵人，秦澈的身體驟然升高到兩米，彎曲的牛角突破額頭生長出來。
他側身避開對方的攻擊，接著猛地抓住那條細長的手臂，把藏在血池裡的襲擊者整個人拖了出來。
啪！
身體像麵條一般柔軟的“橡皮人”，軟塌塌的摔在地面上，四肢不斷抖動的模樣頗為喜感。
不等對方反抗，牛頭惡魔的蹄子已經踏在她的胸口，腳底傳來冰冷而柔軟的觸感。
秦澈低頭看向被自己控制住的怪物，映入眼簾的是異常纖細的四肢，以及還在扭動的“豆腐塊”。
這個通體雪白的東西，有點像是果凍的擬人化，雖說長著四肢和一個腦袋形狀的白色球體，卻沒有其他的人類特徵。
她的力量並不大，應該是透過刀鋒般的尖爪發動突襲來殺人。
不過，這會兒她的爪子已經被林瑜切了下來，徹底失去了攻擊能力。
“呃呃……”
倒地不起的“橡皮人”還在掙扎，雙手斷裂的切口沒有流出一滴血。
看著這個外形奇異的怪物，變身牛頭人的秦澈，張開大嘴發出粗野的笑聲：
“告訴我，你是什麼東西？”
“……”
正在不停扭動身體的怪物並未回答。
“我殺了她算了！”林瑜不耐煩的說：“跟這種騙子沒什麼好談的！”
“別那麼粗魯，我們是文明人。”
外形和“文明”扯不上半點關係的牛頭人，十八塊腹肌隨呼吸不停起伏：
“再問你一次，要不要和我聯手？”
“不是吧，這種吃人怪物你也要收？”林瑜繃不住了：“躲開，讓我殺了她！”
林瑜也不知道自己的危機感是從何而來，但肯定不是出於對敵人的恐懼。
她隱約有種感覺：如果這“女人”也被秦澈收歸麾下，自己本來就低的地位，怕是要再下降一位。
大貓伸出鋼爪，正要切下對方的腦袋，那個“女人”終於開口說話了。
她的聲音異常綿軟，甚至比夏夜還要更柔和幾分：
“別殺我，我們可以談談……”
聽著這傢伙軟糯動聽的聲音，林瑜的危機感愈發強烈。
秦澈後退一步，站到旁邊俯瞰著倒地的怪物，問道：
“你是播音專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