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臥室就傳出慘絕人寰的嘶吼聲:“哥——人呢?”
厲決猛地撞開門,雙眼佈滿血絲,死死抓厲惟識的手臂, 把厲惟識嚇了一跳:“誰?”
“季眠!”厲決嚇得聲音都變調了。
厲惟識:“剛才他朋友來接他了, 人就走了。”
“朋友?”厲決的手鬆了下,厲惟識“嘶”了一聲, 肩膀都被抓紅了。
聽到季眠是被朋友接走的,厲決稍微松了口氣。
當他回來看到空蕩蕩的客廳時,差點兩眼一黑,以為今天見到的季眠是自己失心瘋之後腦補出來的幻覺。
好……好是真的。
厲決坐在沙發上,這才慢慢地靜下心, 回憶起許多與記憶中不同的地方。
前世他是在建京遇見季眠的,重生回來之後,他提前來到桐城,也提前見到了季眠, 是季眠跟以前……好像有點微妙的不一樣?
記憶中的季眠, 哪怕已經十八歲了, 依舊營養不良,瘦巴巴。今晚的季眠顯然被嬌養的很好,臉圓肉多, 衣服和鞋子都是一兩千的名牌貨,難道因為他的重生, 引起了什麼蝴蝶效應嗎?
厲決大腦是一團亂麻, 抓不住關鍵資訊。
他從他哥那道蘇珞瑜是認識季眠的, 於是厲決二沒說就打電蘇珞瑜,那邊沒接電,厲決一看時間, 已經凌晨一點。
他不死心又打了幾個,最後把自己砸在床上。
算了……反正已經見到季眠了。
只要季眠在桐城,他就有辦法把他找出來!
高大英俊的少年把自己埋在柔軟的棉被中,聞到了一絲甜香的椰奶沐浴露味道。
季眠在這躺過,這種失而復得的心情讓他眼紅鼻酸,先是情難自禁的笑,是無法抑制的痛哭。
元旦小長假過去之後,距離鎮南中學的期末考就只剩一個月了。
季眠在兩次小月考中進步明顯,最後一次月考已經是班第一,如果期末考試能考到年紀前十,他下個學期就能去實驗一班讀書。
鎮南中學學風嚴謹,下了課也很少看到有在教室外面亂晃打球的,基本都關起門來復習功課。
老師通常在上課結束之後佈置回家作業,本來大家都是在晚自習的時候寫,結果這幾天晚自習一直被各科老師佔了講課,季眠只好在下課時爭分奪秒寫作業。
物理課一結束,季眠就迅速翻開作業本,找到相應的單元,咬筆尖就開始做多選題。
前桌是個物理考試多選題只有“abc”然後選了“d”的人,他伸了個懶腰,回頭看季眠,慨道:“學霸,也太拼了吧,老袁都沒佈置作業呢。”
老袁就是二班的物理老師。
季眠:“反正作業本是肯定要寫的,我先寫好。”
前桌:“晚自習寫唄。”
季眠:“晚自習我去實驗班旁聽。”
前桌比了個大拇指:“牛逼。我就不去自取其辱了。”
鎮南中學在學期末之前開放了一項新許可權,每週晚自習,各科老師將會在實驗一班開設提優班,實驗一班是強制學習,但其他班級要旁聽的學生以自己去班主任那申請,帶上凳子到教室就行。
因為有傅沉俞在實驗一班的緣故,申請旁聽的生很多,生一多,又帶動男生來申請,每次周的提優班,都人頭濟濟,去晚了都佔不到位置。
不過,看校草的人多,誠心來聽課的人卻很少,季眠得算後者。
實驗班的課程跟普通班級不一樣,季眠很少在學校能跟傅沉俞一起吃飯。
這個年紀的男孩都在長個,往往吃過晚飯之後,半小時就消化完了,能餓到胃痛。
季眠吃過飯又去超市刷了飯卡,買了幾個小麵包塞衣服,以備不時之餓。
他出超市的時候見到同班的趙心怡,藍色的校服褲上,泅一灘深色的血漬,季眠移開視線,心明白過來那是什麼。
但趙心怡在挑小零食,沒注意到自己褲子髒了,從超市到宿舍路挺長,季眠不能放小姑娘就這麼走回去不管,於是用手指敲了敲趙心怡的肩膀。
趙心怡驚訝道:“季眠,也來買東西啊?”
季眠性格溫柔,開朗且陽光,不愛說髒,也不會跟孩開黃色玩笑,所以他在生中人緣很好,趙心怡就挺喜歡季眠的。
季眠脫了校服外套遞趙心怡,趙心怡沒反應過來,季眠提醒道:“褲子沾上東西了。”
趙心怡愣了一下,緊接從脖子到耳後全紅了,她接過季眠的校服,連忙圍在腰上。
趙心怡穿的是小毛衣,沒有外套能遮。
就這麼一耽誤,季眠失去了搶佔位置的先機。
到實驗班的時候,人都坐滿了,自己帶凳子來的也坐到了教室後門。
季眠只能站在教室外面聽課。
找到位置的生已經嘰嘰喳喳地開始講小:
“看見了沒!在哪啊?”
“就最面靠窗的那排,傅沉俞抬頭了抬頭了!”
“暈,大帥比。”
“羨慕實驗班的生,突然明白了好好學習的意義。”
“我要在實驗班我就近水樓臺先得月了!”
“羅露不是跟他一個班的,追一學期了都,也沒見她得手。”
“傅沉俞加人嗎,我去問他要企鵝號……”
季眠默默地聽,大佬不愧是大佬,真的好受生歡迎。
他其實也收到過幾次生的告白,只是比起傅沉俞遇到的那種狂蜂浪蝶,季眠的那點桃花根本就不夠看。
實驗班幾個打籃球的人也回來了,看到班擠成這個浮誇的樣子,瞬間酸了:“靠,不會都是來看傅沉俞的吧。”
“不然來看啊?”一個人回答。
“看也沒用,傅沉俞那張死人臉,見他理過誰沒有?”
季眠有點護短,差點開口爭論。
傅沉俞哪死人臉了?那叫做冰山酷哥,是最受孩子喜歡的型別!
我看他們就是酸大佬成績好又長得帥,會小提琴,好像會騎馬之類的,多才多藝!
季眠道傅沉俞雙休都沒空出來玩,林建一奉行精英教育那一套。到了雙休,傅沉俞兄妹人都會被送到專門的老師那,學習禮儀、金融、管理和外語等,為以後出國做準備。
像林芸,幼園讀的就是雙語,上小學就能講一口流利的英語了,比他跟傅沉俞那個年代好太多了。
季眠根正苗紅地,這當然都要謝黨的領導,社會的進步!
他瞎了一通,站在走廊上被吹得快凍僵了。
這天挺冷,季眠抱書,要不算了吧,下週來佔位置。
他正走,傅沉俞卻忽然離開自己的位置,教室一陣騷動,幾乎所有妹子的視線都跟傅沉俞移動。
季眠看見傅沉俞離自己越來越近,然後他打開門,對自己說:“坐我那。”
季眠愣了下:“是只有一個凳子啊。”
我總不能坐大佬的腿上聽課吧!
傅沉俞指了指他手的凳子:“不是自帶了嗎。”
季眠猶豫了一下,抱凳子進教室,把位置放在傅沉俞邊上,留下原地一眾驚呆了的吃瓜群眾。
是實驗一班的學生,心中有一萬頭草泥馬狂奔而過:草草草,傅沉俞居然會主動邀請人??
要道,對待同班同學,傅沉俞都如同冬風一般凜冽!
季眠懷壓力坐在傅沉俞身邊,心大佬真不愧是大佬,難道每天都頂這麼多人的視線學習嗎。
這也能考年紀第一?我佩服了。
物理老師的到來制止了學生的討論,季眠也終於能把注意力放到黑板上。
傅沉俞聽課的時候很專注,但跟季眠不一樣的是,後者埋頭苦寫筆記,傅沉俞就在書上圈圈畫畫。
一節課聽下來,季眠沒聽懂的識點挺多,不過只要他問傅沉俞,傅沉俞就能幫他解答。
堪稱行走的參考答案。
直到下課季眠都捨不得走,賴在傅沉俞桌上:“傅沉俞,跟一起上課的慾望越來越強烈了!”
傅沉俞毒舌回擊:“把我當工具人的慾望嗎。”
季眠“嘿嘿”笑:“謝謝啊。吃麵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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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起自己書包有麵包,季眠開啟一看,就只剩下一個了。
嗯……雖然自己說是買了晚自習吃,但是往往晚自習沒開始……麵包就被自己不小心吃完了。
季眠把最後一個麵包忍痛割愛傅沉俞,傅沉俞撕開就咬了一口。
季眠詢問道:“傅沉俞,都不友好的問我一句,‘季眠,只有一個麵包了,吃嗎?我分一半吧,畢竟我們是最好的朋友’。”
傅沉俞挑眉,嚼麵包,無動於衷。
季眠:……
傅沉俞不欺負他了,撕了一半他,季眠也沒嫌棄。
兩人分吃一個麵包,兩口就吃完了。
看在實驗班同學眼,堪比外星人降臨地球。
羅露拿錯題本走上來,坐在傅沉俞邊上:“傅沉俞,我剛才有一道題沒懂,能我講一下嗎?”
傅沉俞把筆一扔:“不。”
羅露被拒絕了多次,已經習慣,不依不饒:“都外班的學生講題了,幹嘛不捨得跟我說啊。”
外班的學生季眠到有點小尷尬,摸了摸鼻子,心這同學就是奔傅沉俞來得,我是先走吧……
他一走,傅沉俞也懶得在教室呆,書包一提,跟季眠一塊出了教室。
季眠是第一次直面傅沉俞生髮好人卡現場,心中頗為觸動。
他跟傅沉俞一起長大,對傅沉俞的成長變化並不覺得明顯。
但偶然一,他跟大佬都認識十一年了。
一個人如果能活到一百歲,他們生命中的十分之一都已經是彼此的了。
季眠邊走邊,如果不出意外的,他會跟傅沉俞一輩子都是好朋友。
但是今天一又不對,傅沉俞以後要結婚生子,他和傅沉俞的情早晚會因為各自組建家庭而漸行漸遠。
啊……季眠到這,心堵得慌,他能需要花很長的時間去適應生活中沒有傅沉俞的未來。
季眠把腳下的小石頭踢到很遠:“傅沉俞,們班那個羅露是不是在追啊?”
傅沉俞:“不道。”
季眠吐槽:“她追沒追都不道嗎……不喜歡她?”
傅沉俞:“不喜歡。”
季眠:“是羅露成績好,人也漂亮,是學校的主持人……”
傅沉俞挑眉:“喜歡?”
季眠擺手:“我不喜歡,我都不認識人家,一句都沒說過。我是說這大家都喜歡的孩子……”
“大家都喜歡,我就一定要喜歡?”
傅沉俞歪頭看他。
季眠今晚的太多了,而且題有讓他不爽。
是蠢兔子到發情期了嗎,以前從來沒提過這問題,怎麼現在對情情愛愛的東西興趣了,是說他已經有喜歡的人?
傅沉俞眼暗了幾分。
季眠抱書包,悶悶不樂:“好像也沒有……”
他也不道自己今晚怎麼了,看到羅露對傅沉俞示好,讓他微妙的覺得自己被無視了。
他又不喜歡羅露,羅露無視他,他憋屈個什麼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