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
周琪看了看趙洋, 又看了看江徹, 欲言又止。
江徹上一秒還想置身事外等周尤給他正名, 這一秒忽然覺得不太對勁。
趙洋也馬上反應過來，連忙解釋，“欸欸欸，你別亂想啊, 我可不是什麼雙插頭！那個姜澈姐姐就是他……不, 不對，根本就沒有姜澈姐姐……”
眼看紅綠燈變幻, 他一時也解釋不清，往後座拋了個求救的眼神。
周尤反應過來，咳了兩聲, “行了琪琪, 我回去再跟你說。”
“我……”
周琪還沒開口, 周尤又打斷，“對了, 你寫小說這事怎麼沒有告訴我？合法嗎？你藏著掖著做什麼？”
“合法！姐，你能不能盼著我點好……我是上模組選修課的時候，認識了一個文學院的同學, 她就在網上寫小說，一個月能掙一兩千呢，我就是想試試，這不也增進點兒文學素養…順便掙點零花錢嘛，雖然還沒掙到……”
周尤成功岔開話題。
周琪也不傻, 發現有些事不適合當著大家的面問，也就沒再多說。
等晚上回了家，才逮住周尤“嚴刑拷打”。
周尤洗完澡，邊擦護膚品，邊和她簡單解釋了一遍。
周琪聽完，眼睛發光，“天哪，這不就是活生生的霸道總裁愛上我麼！不對，是霸道總裁愛上我姐！”
周尤無語，從鏡子裡睇了她一眼。
周琪盤腿坐在床上，興奮地邊拍大腿邊說：“我上次見到那江總就覺得他肯定對你有意思了，姐，你倆是不是已經在談戀愛了？”
“沒有。”
“那他是不是在追你？！”
這次周尤沒有出聲。
“……你還沒答應？”
周尤還是抿唇不言。
“這樣的追求者都不答應你是打算等太子登基嗎？姜澈姐姐…不對，江總長得多帥啊，又有錢，智商也高，你看看他今天，我的媽媽呀！懟那個平臺的人簡直是懟得神清氣爽！”
周尤按摩完眼周皮膚，回頭看，“你明天還上不上課？”
“……”
周尤再次岔開話題，“對了，冒用身份證的事，你真沒有懷疑的物件？”
周琪很快被帶偏，“沒有啊，我室友不會做這種事的，就上次…我有個室友帶男朋友回宿舍了，不過那天我也沒在寢室，而且我室友的男朋友家裡條件好像也挺好的，應該不至於……”
“那，之前跟你吵架、害你進醫院的那個女生呢？”
“你說李西敏啊，”周琪不假思索道，“那更不可能了，之前學校給的處分本來就沒撤銷，然後她又犯了事……”
周琪頓了頓，“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反正學校傳來傳去都是說，她跟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談戀愛，結果那男人結婚了，好像那男人的老婆有去教科院鬧，我也不太清楚。總之，她已經休學好長一段時間了。”
這樣。
周尤沒再多問，反正警察局那邊很快就會有結果。
上床關燈，周尤側臥，對向窗子。
直到聽見周琪安靜又均勻的呼吸聲，她才小心翼翼從枕頭底下拿出手機，亮度調到最低，她開啟微信，給江徹發了條訊息。
本來只有一句乾巴巴的“謝謝”，後來又忍不住刪掉，重新編輯，“今天很謝謝你，晚安，江總。”
傳送之前，她又刪掉了“江總”這個稱呼。
江徹一向晚睡，洗完澡，他穿了件鬆鬆垮垮的酒紅色浴袍。
酒紅顏色很深，真絲質地略略反光，走近還可以看到上面繡有精緻暗紋。
這件浴袍是陳星宇送的，說是很符合他明冷暗騷的氣質。
他撈起床上手機看了眼，果真有周尤來信。
其實今天下午處理周琪的事情，他有點心不在焉，滿腦子都在想周尤的搜尋記錄。好在周琪的事情並不複雜，一心二用也很簡單。
周尤的訊息是三分鐘前傳送的，應該沒睡沒那麼快，江徹邊往電腦前走邊發消息。
江徹：【怎麼謝？】
江徹：【不如你誠實地跟我坦白一件事吧。】
周尤：【什麼？】
江徹：【你先答應我，一定要誠實地回答。】
周尤心跳很快，在四周靜謐的環境裡，心跳聲更為清晰。
咚、咚、咚……
一聲接一聲。
不知怎地，她拿手機的手也有點抖。
他是要問，喜不喜歡嗎？
周尤莫名緊張，還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小小歡喜，她掀開半邊被子透氣，又深呼吸，好半晌才在手機上敲出一個字，“好。”
江徹：【你春夢的物件是我嗎？】
看到這行字，周尤心臟頓停，腦袋空白三秒，然後很多畫面在腦海中閃現而過……
等了一分鐘，江徹打了個問號過去。
可很快便看到旁邊的傳送失敗提醒，底下還有一行灰色小字：你還不是對方好友。
江徹：“……”
團建之後上班，周尤顯得特別努力，忙到連午餐都不去食堂吃，不是讓同事帶就是定外賣。
之前星座手機推廣大使的兩份合約都解了，陳星宇和嚴暖老公好像有幾分交情，親自出面，請了嚴暖續約。
公司上下不少傳言，畢竟大家都以為，姜姜作妖也不至於連累到蘇盈。很多人還覺得，這次的推廣大使估計就是蘇盈一個人了，可沒想到兩個人都直接都被pass。
嚴暖那邊敲定，公關組這邊很快便重新安排了拍攝事宜，事情是周尤負責的，可臨了，她卻沒有再去攝影棚跟進拍攝。
小白還以為是上次姜姜給她留下了心理陰影，“聽說嚴暖人很好的，一點都不耍大牌，zoe姐你真不去啊？”
周尤搖頭，又找別的藉口搪塞，“時間安排不過來，我得回嘉柏一趟，全年整合方案還得再開會討論一下。”
她對嚴暖沒有任何意見，可她最近不想出現在可能會遇上江徹的任何地方，感覺只要見到江徹，他就會當面直接問：“你春夢的物件是我嗎？”
太窒息了。
去嘉柏前，她順手在公司的投幣機裡買了罐咖啡，剛好聽到有人聊天：
“……上面還沒簽字呢，急什麼。”
“怎麼還沒簽，哦對了，陳總這兩天是不是出國了？那還有江總啊。”
“江總去帝都了，總助辦那邊說明天才能回。”
周尤緊繃的身體忽然放鬆，搞了半天，她白緊張了，江徹根本就不在星城。
正在這時，她接到警局那邊打來的電話。
“你好，請問是周小姐嗎？周琪同學被冒用身份資訊借貸的案件已經查到借貸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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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目前案件性質有變，該借貸人不止套取了周琪同學一個人的身份資訊進行借貸，在未落實之前，我們還不能告知更多的具體資訊，還請諒解。”
周尤愣了幾秒，忙應聲說好。
警察辦案自有章程，特地打電話通知，估計是看趙洋和江徹的面子，那邊查到了借貸人，周尤已經松了口氣。
在周尤安心回嘉柏開會的同時，帝都，楓山別墅區，某獨棟別墅內正傳出清脆的瓷器摔裂聲。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讓我的臉往哪裡擱？當年要不是蘇君銳拉我一把，你以為你現在還能活生生地站在這？！根本就沒你這個種！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江其峰指著江徹的鼻子罵了一通，因激動，滿臉漲得通紅。
江徹冷冷淡淡的，“你不生我，也許我還能投胎到比爾蓋茨家呢。”
江其峰更憤怒了，操起桌上的水晶菸灰缸就往江徹身上砸，“你這個畜生！”
江徹稍稍側身，就躲開了菸灰缸。
伴隨水晶菸灰缸砸在大理石地面的刺耳聲響，樓梯上也傳來了冷冷的一聲嘲諷，“吵夠了沒有？”
陸明綺髮髻盤得整齊，改良過後的秋香色旗袍穿在她身上韻致風流，高跟一路滴滴答答敲在紅木樓梯上，在忽然靜寂的一樓大廳裡分外清脆。
她看了眼江徹，又看江其峰，聲音中嘲諷意味不減，“江其峰，你這麼懂得感恩，怎麼不離婚自己去娶他女兒？”
“我教訓兒子你別插嘴！”
陸明綺毫不退讓，聲調上揚，每句話都擲地有聲，“你還知道他是你兒子？！江其峰你要不要臉？你還說感恩，那你說說我陸家是不是對你有再造之恩？你到底是因為她是蘇君銳的女兒還是因為她是曾鵲的女兒才使勁兒讓你兒子去收破爛？！”
“陸明綺你說話別太過分啊！多少年前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你還要翻出來說！我又沒逼著他這個畜生和人結婚，關照一下是有多難！一個推廣多大點事？非要鬧得這麼難看？！什麼收破爛？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是誰不能好好說話？！她破爛我說錯什麼了？年紀輕輕的不知檢點！以為那些破事兒我不知道？我告訴你江其峰！我兒子絕對不能和這種不知羞恥的女人有什麼瓜葛！
“再說了，我們家這些年幫蘇家的還幫少了？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們家不說湧了條江湧了片海，一個湖總給報了吧！還有完沒完？還得讓我兒子上去給他當倒插門？！”
江其峰這些年也沒少跟陸明綺起爭執，但從沒吵贏過，這次也不例外。
“我懶得你吵！”
陸明綺冷呵，“你以為我想跟你吵？你自己動動你的豬腦子想想，到底誰和你才是一家人！”
江其峰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幸好這時公司來了電話，他順著臺階下了，氣呼呼地出了門。
戰鬥終於結束，江徹不動聲色地衝陸明綺豎了豎大拇指。
陸明綺對他也沒好臉，“我是不是讓你別回來了？回來和你爸就吵吵吵，吵出朵花來了？你知道那個瓶子多難得嗎？我……”
看著地上碎瓷和菸灰缸的屍體混合在一起，江徹及時打斷，“媽，我一定再給你拍一個，拍一個更貴的！”
陸明綺皺眉，“你怎麼越來越庸俗了，藝術品的價值怎麼能……”
“更稀有的！”
江徹很快更正。
陸明綺冷哼一聲，沒再計較。
江徹還要去參加個電影首映禮，也沒時間多留，和陸明綺說了說話便驅車離開。
周尤忙碌一天，好在嘉柏那邊初步敲定了江星的全年公關方案。
她睡得很早，第二天也起得很早。
提前一刻鍾到江星，品牌部已經來了不少人，就連一向熱愛踩點的小白也到了。
見她來，小白往後滑動座椅，湊到周尤身邊，“zoe姐，你昨晚看八卦了嗎？”
周尤茫然，邊放包包邊問：“什麼？”
“你不知道啊，公司今天都炸了！”小白特別興奮，“昨天那個《三分十秒》首映禮江總去了嘛，他不喜歡曝光，平時都是拒絕拍攝拒絕採訪的，這次有媒體採訪他，他竟然接受了！”
周尤稍怔，“然後呢？”
“然後江總來者不拒啊，什麼問題都答！蘇盈不是入組拍戲剛好有熱度嘛，記者就問，蘇盈的耳環是不是他送的，他們是不是男女朋友。
“你知道嗎？江總一秒都沒猶豫就直接否認了！說耳環不是他送的，兩人也不是男女朋友！
“江總還說了，他現在已經有正在追求的女生！我的天哪！是哪個仙女命這麼好！江總說的是追求，那就是還沒接受的意思吧，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
小白說完，還把採訪影片的連結發給了周尤。還沒到上班時間，周尤開啟了影片。
這段影片還不足一分鐘，但的確是江徹第一次正面出現在鏡頭前，並且還是動態。
來這種正式場合，他穿了正裝，比起平日的玩世不恭，頗具精英氣質。他長相本就出挑，還很上鏡，和其他的投資商站在一起，畫風顯得特別偶像劇。
“擇偶標準？喜歡就是喜歡，沒有特定的擇偶標準。”
“我有正在追求的女生，不是蘇盈。”
話都被他說完了，最後還來了句，“抱歉，私人問題不再回答，請大家多多關注電影《三分十秒》，也請大家多多關注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