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老闆衝他笑：“我知道程主任現在身處險境，思來想去還真讓我想到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程大偉眼前一亮，“請說。”
塗老闆：“我的辦法是，既然金浩然派人調查你，你不妨來一招渾水摸魚把他金浩然拖下水，再給他安裝一個領導利用職權強壓下屬的罪名。
這樣一來，他金浩然不僅抓不到你半點短處反而被你反咬一口成了你的擋箭牌。
如果他想處分你，先得處分他自己，領導不力、督下不嚴、利用職權壓迫下屬的罪名哪一條都夠他受的。”
程大偉腦子裡立馬反應過來，皺眉衝塗老闆：
“你是說……”
塗老闆見他聽明白自己的話衝他豎起大拇指讚道：“我就知道，程主任是個聰明人，有些事情一點就通，不需要多說。”
程大偉沉默下來。
他把手裡那支剛剛點燃的煙用力摁滅在菸灰缸裡，對著塗老闆說出自己心裡的疑慮，“金浩然可不是隨便會上當的人。”
塗老闆：“所以你就必須想辦法把證據坐實了，讓他金浩然親口承認迎賓大道交給他兒子的公司承接完全是因為他利用權力逼迫你做出的決定，否則，你和他關係如此不和諧，為什麼要把迎賓大道這麼大的專案給他的兒子做？
“這樣一來即便是上級領導問責的時候，板子也是先打在他金浩然身上，因為他是先違反相關的規定，你就是一個執行者，那麼他必定不敢再讓譚亞明查下去。”
程大偉為難：
“現在這個節骨眼上要他承認莫須有的事恐怕很難，不管怎麼說，自保是人的天性，金浩然不會不明白這樣做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
“所以我才說讓你渾水摸魚。”
塗老闆說：“不管怎麼說，金城是他金浩然親生兒子這件事假不了吧？迎賓大道專案是金城在這也假不來吧？”
“你現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一口咬定這件事是執行金浩然的指示並不是你本人的意願。
反正他金浩然空口無憑，他兒子承攬迎賓大道專案又是事實。正常人隨便動動腦筋都會相信一個父親為了幫助兒子的生意絕對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
只要大家心裡有了這種先入為主的印象，咱們就成功了一大半。
剩下的事交給我去斡旋，我在這個行業裡幹了這麼多年也算有些人脈，只要我倆齊心協力一定能幫你度過這次難關。”
……
程大偉辦公司明亮的白熾燈光下，塗老闆那張略顯滄桑的臉上滿是真誠，程大偉看著眼前的心裡情不自禁湧起一陣暖流。
患難見真情！
一個人輝煌的時候身邊多少個朋友陪你喝酒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你落難的時候身邊還剩下誰陪你。
只有經歷大事的時候才能看清楚一個人的真面目。
“塗老闆，謝謝你！”
一貫穩重內斂的程大偉內心感受到到一種許久未曾出現過的衝動，那種感覺叫做“被感動！”
塗老闆大手一揮，像是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謝什麼謝？程主任拿我當朋友，我也不過是投桃報李而已。”
好一個投桃報李！
程大偉忍不住笑出來。
他從未記得自己給過塗老闆任何恩惠，即便心裡曾打算幫他把專案批文弄下來，在事情沒辦成之前塗老闆壓根半點不知情。
塗老闆這番話令程大偉頓覺撥開雲霧見青天。。
不得不說。
這招渾水摸魚的推卸責任辦法雖然土了點但是用起來會有立竿見影的成效，只要金浩然心裡怯了，事情就好辦。
那天晚上，塗得貴在程大偉辦公室裡呆到半夜才離開。
臨走的時候，他瞪著一雙熬紅的雙眼對程大偉意味深長說了句，“程主任，有時候善良用錯了地方會害死人的。”
程大偉深有感悟。
他知道塗老闆對自己說這句話也是肺腑之言。
只有他和塗老闆心裡最清楚，朱海梅手裡那份能給他新增罪名的合同他早就看過了，還是塗老闆親手送到他面前。
若不是一時心軟給顧老闆留面子，他又怎麼會淪落到如此被動的地步？
幸好！
一切還有轉機。
第二天一早。
普安子公司的員工們一上班就發現當天的報紙上刊登了一條頗為震撼的新聞，新聞標題是：
“迎賓大道專案暗藏貓膩，分公司總經理為子斂財不擇手段。”
這篇新聞裡詳細描述了天陽集團南城分公司總經理金浩然為了幫兒子的建築公司承攬工程，利用職權威逼利誘下屬把迎賓大道專案交給兒子公司做的經過。
文中寫道：
“迎賓大道專案招投標程式只是一個幌子，金浩然公然要求迎賓大道隸屬管理公司，普安子公司的領導按照他的要求把工程交給他兒子的公司承接。
普安子公司領導曾不懼強權與金浩然進行對抗，結果導致前任普安子公司一把手主任被免職，新上任的領導迫於領導強權壓迫下不得不做出違背本心的選擇。”
報道中提及的新上任領導是誰？眾人心知肚明一定是現任普安子公司一把手主任程大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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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新聞報道瞬間讓公司所有人明白了程大偉曾經面臨的“巨大壓力”以及他最近一段時間被調查的“真相。”
一時間，輿論方向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之前一個勁猜測程大偉因為貪財斂財做出違規行為的那些人現在全都一個勁的咒罵南城分公司總經理金浩然太不是東西！
明明是他利用職權指使下屬做了違規的事，居然還有臉派了調查組來普安子公司調查程大偉？
這不是賊喊捉賊嗎？
太無恥了！
輿論的急速反轉把原本燒在程大偉身上的那把火迅速轉移到金浩然身上，讓金浩然頓時置身水深火熱。
他想打電話給程大偉，質問他：
“為什麼會出現這種無中生有的說法？雖說迎賓大道工程的確是是他兒子承接，但是他從頭至尾根本不知情。”
程大偉的電話根本打不通。
這讓原本對此事焦頭爛額的金浩然心裡更像油煎火炸難受，奶奶的，程大偉，你究竟想幹什麼？
新聞出來當天上午，金浩然接到省總公司一把手金總親自打來的電話，電話剛一接通，金總就在電話裡劈頭蓋臉一通叱罵：
“金浩然你是不是不想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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